遠遠鄉,深深腸,所思所想誰可償

去學校拿錄取通知書時,班主任說,"以後在城⾥讀書,要注意交通安全。班上的劉永,中考完那天,騎⾃⾏⻋時,⾃以爲⻋技有多麼好,雙⼿放開⻰頭把手騎,結果呢,把⼀條命交到了汽⻋輪⼦底下。雖然他的英語只考了九分,可他報的是美術學院。現在呢,錄取通知書來了,⼈卻沒了,你們說可惜

不可惜?"

⽼師攤着巴掌,⼜轉頭看着

雅君,"說你不懂事吧?你們家那種情況,就應該報師範,

早早參加⼯作,像你這樣,

將來就算考上⼤學,還有四

年要讀,學費那麼⾼,你家

能撐住嗎?你說是不是?"

雅君把通知書揣在⼝袋⾥,默

默的往回⾛,看着頭頂的驕陽薄雲,不自覺的嘆了口氣:哪⾥知道會

這樣呢?報志願時,不是那

個事沒了嗎?那時是破釜沉

⾈的打算,哪⾥知道有這麼

快了結的⼀天?

路過院⼦時,⾛進關豬⽜的地⽅,⽌不住落下淚來,欄

⾥空空如也,也不知⽼⻩

⽜,會被司⻢賣去哪⾥?

有時候和它說⼼事,⻅它也

會落淚,不知道是不是聽懂

了我的話,現在這個夥伴沒

了,就因爲自己的任性,把它也

給連累了。

書,⼤概是⽆望了。

媽媽能⾛動時,拿了個噴霧器和農藥出來,"今天,你去

⽥⾥打農藥,你識的字,按

說明書配藥,背不起,就讓

⽼三去給你上肩,省的你不

知天⾼地厚。"

雅君揹着藥箱,胖⼩豬提着藥

⽔。到⽥頭時,雅君仔細的按

說明書的藥量配着藥⽔,⼩

豬把裝滿藥⽔的瓶⼦提起來

給雅君背上,頓時⼈就壓的矮

了⼏分,感覺⼿都可以摸到

地了。

雅君深吸了⼝⽓,跨進

了⽥⾥,泥濘和肩上的重量,讓人邁不動半步,汗⽔⼀

下滾了出來,"這是我必須承

受的!我要是扛不住,就再

⽆退路。"雅君告訴⾃⼰,不斷

深吸着⽓,眼淚都涌了出來。

剛⾛了⼏步,腳下被草絆了

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噗”的一聲栽倒在⽥⾥,肩上

灌滿藥⽔的箱⼦,倒了⼀

頭⼀身。⼩豬趕緊跑進⽥

⾥,把她扶起來"姐,我來背

吧?我⼒⽓⽐你⼤。"

雅君看着個⼦⽐她還⼩的胖⼩

豬,搖搖頭,抹了把臉,吐

掉嘴⾥帶苦味的藥⽔,拿着空箱⼦⾛回岸上,"灌上!再來!"

傍晚回家時,雅君頭暈暈乎

乎的,視線模糊,身上滿是⼩紅點,雅君知道⾃⼰中毒了,邊⾛邊

對⼩豬說,"萬⼀我到家時,

⼈事不省,就把我放進⼀⼤

盆肥皂⽔⾥,可以中和藥

性,我就能活過來了,知道

嗎?"⼩豬含着淚點點頭。

⼏天以後,媽媽說,"我問你

舅舅借了錢,下半年,還是

讓你去讀,但是明年就不⼀

定有錢讀,這次是因爲你鬧

的那事,我偏要爭個⾯⼦,

明年要是沒錢讀,你就安⼼

回來種⽥,也別和我鬧,聽

明⽩沒有?"

雅君默不作聲,只是點了下

頭。

婦⼥主任拿了⼏封信過來,

雅君拿來看時,是阿貴和阿秀

寫的,阿貴的先放⼀邊。

秀的信上說:離開以後,很

是惦記,決定要在哪天來

看看結拜的妹妹……⼀看⽇期,可不就是明天嗎?

雅君回家來,也有⼗⼏天

了,再過⼗⼏天,就開學

了,這兩件事對她來說,都

是開⼼的事。雅君趕緊和媽媽

說,"明天,我有朋友要來我們家,可以不?"

媽媽探尋着,"是不是在外⾯,結

交了不三不四的?"

"沒有沒有,都是很好很好的

⼈。"

媽媽說,"你知道什麼好⽍?

你只知道,飯好吃粥燙嘴,

這事以後來審你。"

看着腳邊的蘆花雞展開翅膀伸長了腿像作哈欠狀,雅君犯愁了:還⽋⼈家五⼗元呢,

加上⽼周的,可是七⼗元,

這可怎麼辦呢?媽媽那⾥不敢

說,要是阿秀來和媽媽說

了,那就更麻煩。

阿秀過來時,提了⼀⼤兜蘋

果,阿森居然跟在後⾯。媽

媽以爲他們是⼀對,倒是很

熱情,難得的買了⾁來招

待。

阿森兩個⼿⼀如既往的,插

在褲袋⾥,⻅了雅君只是笑。

吃飯時,阿秀說太辣了,阿森說很好吃,竟然吃了兩碗

飯。

吃完中飯,阿秀就說要回去,

阿森說,“再呆兩個鍾吧?反正

可以坐⽕⻋也可以坐班⻋。

捱到要回去時,阿秀說,"你送⼀

下我們吧?"

wωw ▪тTk án ▪C〇 雅君點點頭,⼼⾥還是有些難

過的。

阿森讓阿秀往前⾯走,他始終

⾛在雅君旁邊,阿森回頭看媽媽看不

⻅了,低頭問

雅君,"回來有沒有被媽媽

打?"

雅君搖搖頭。"那我就放

⼼了。要是我將來有丈⺟娘,我會

把她當⾃⼰的媽媽⼀樣對

待。"阿森看着前⾯的路,不

經意的說了句。

阿森低頭和雅君說話的舉動,

恰恰被蘿⼘花她們看⻅了,

⼀個個交頭接⽿。

阿森

覺得奇怪,"怎麼這麼多⼈看着我們?"

雅君不以爲然,"我這⾥都這樣!沒有你們也有這麼多

⼈,你不⾃在了?"

阿森聳聳肩,"我是什麼地⽅都敢

去的,有你在的地⽅,我就

更敢去。"

到了癡⽣之地,阿秀和雅君告

別,"告訴你,是阿森想來看

你,⼀個⼈不敢來,⾮要扯

上我,蘋果是他買的,我只

是來蹭飯的,還有,你那五

⼗元,阿森給你結了……"

雅君不知道怎麼說了,似乎說

什麼都不對。

阿森⾛了過來看着低着頭的雅君,"我以後給你

寫信吧?你會回信麼?"

雅君點了下頭,卻不敢擡頭看他。

看着阿森⼀步三回頭的遠

去,⼼⾥有點悵然若

失,究竟是爲什麼,⾃⼰也

說不清楚。

回來時,蘿⼘花路⼝⼗⼏個

⼈,"怪不得啊,原來是在外

⾯先安下了⼈,才把菩薩甩了。菩薩跟這個後⽣怎麼

⽐?要樣沒樣要錢沒錢,跟

她媽⼀樣,天⽣勾搭⼈的料……"

⾛到家⾥,看了那⼀⼤兜

蘋果,忽然的,淚落⾐襟……

正⾃感懷之時,媽媽在椅⼦

上坐了,盯着雅君,"說吧,今天來的,是什麼⼈?你這

些天,跟這樣的⼈呆在什麼

地⽅?"

雅君趕緊解釋,"他們是做⼯程的,我

這些天,⼀直都在⼯地,和

這個阿秀⼀起。"

媽媽冷笑着,"⼯地?

要說你姐在⼯地上活命我

信,但像你這種稱沒三⽄炒

沒兩碗的⼈,⼿頭上有多少

功夫,我還不知道嗎?你還

能在⼯地那種地⽅,光靠兩

個⼿,就把⾃⼰養活了?你說吧,還做了什麼?"

可怎麼辦呢?自己的確沒有賺

到⽣活費,說實話吧,肯定

捱打,不說實話,⼜拿什麼

來搪塞呢?編的不好,還是

捱打?

還沒等琢磨出個該咋辦的頭

緒,媽媽⼜捶着椅⼦沿喝叫

了,"說!在外⾯有沒有做什

麼⻅不得⼈的事?這兩個⼈

究竟來⼲嘛?不要給我動歪

腦⼦,你說什麼,我都會知

道。"媽媽急的咳嗽了起來。

⼀看這樣,雅君嚇慌了,可別

再把媽⽓出個好⽍來,橫豎

是⼀頓打,就⼲脆都說了算了,"媽,我沒做壞事,我真

的是在⼯地,也⼲活來着,

可不知道那個活,的確做不

了,⼀做就⼿都爛了,前前

後後,在那⼆⼗三天,只做

的三天半的活,扣去⼯錢,

還⽋⼯程隊五⼗元夥⻝費,

這是真話。媽媽要是剛剛問

了,還能在阿秀那⾥得到證

實……"雅君的聲⾳越說越⼩,

⼼⾥也的確慚愧的緊。

“那他們來,是不是來要賬

的?"

"不是不是,他們也是在

那做事的。他兩個,是我的

好朋友,只是來看下我,我

⽋的錢,是那個…阿秀,暫

時幫我結了。所以,我只⽋

阿秀的錢。"

媽媽盯着雅君的眼睛,似乎想

證實真僞,良久說了句,"別

⼈在這時,爲什麼不說?說

了,也可以把錢,及時還給

⼈家,⼈窮,志不能短,⼈

家幫了你,你不能夠佔了便

宜還不領情,現在⽋的錢咋

辦?怎麼給⼈家?"

媽媽的態度,竟然完全在意料之外,雅君⼼下頓時鬆快了

不少,"媽,可以寄給他

們。"

媽媽給了雅君五⼗元,讓她把

事了了。雅君⼼⾥的愧疚,反

⽽增加了。

照着阿秀舅舅的地址,雅君把

錢寄給了阿秀,讓她把錢轉給阿森,信上也寥寥草草,說了⼏句對阿森感激的

話,總算把⼼⾥的⼀塊⽯頭卸

了去。

從姐姐鬧脾⽓說要買鞋以

來,司⻢做爲介紹⼈,傳話

給姐夫家,那邊只是回話

說,沒有這回事,只說爲了

表示誠意,現在就拿出按原

來說的,兩百⼋⼗元的彩

禮,年底接⼈。

姐姐⼀聽,⼼⾥萬般不願,

索性提出⼀個條件,"以前

說的,既然可以不算也不認

錯,那我說的也不算,要想

結婚可以,五千塊的彩禮,得⼀分不少,拿不出就不要

結了或者解除。"

當時司⻢以爲,姐姐說的是

⽓話,沒成想,姐姐鐵了

⼼,⼀⼝咬死,沒有五千就

⼲脆解除婚約的條件。雅君知

道姐姐這是在故意製造難

題,想逼那邊退婚,如果能

退,那也是好的,畢竟姐

姐是很憎惡那個"姐

夫"的。

⼏番交涉下來,沒有結果,急的那邊,派了媒⼈過來,

和司⻢⼀起,對姐姐實⾏⻋

輪戰。

結婚,雙⽅是各有媒⼈

的,缺⼀個都是缺了禮,結

婚時,雙方另外還有個喜婆來操

辦婚禮程序。

男方的媒⼈,是個三⼗五歲

左右的男⼦,雅君還是第⼀次

看⻅他。

男媒婆對着姐姐哈着笑

臉,"我說準媳婦,五千塊

錢,也實在是太嚇⼈了,這

⾥最有錢的⼈家,下的聘

禮,也只有三千塊,你怎麼

可能,張⼝就要五千?就因

爲你那個⽼公⼀句話,你就

這樣記恨,那以後這⽇⼦還

怎麼過?"

然後⼜轉頭對着媽媽,"親家,

你說五千塊是多少?你們知

道嗎?要是都是五元⼀張

的,摞起來,那可起碼是半

尺厚,你說說看,講好的⼆

百⼋,怎麼可能變成五千?

這太離譜了是吧?聽說你家

是有教養的,可不能是這種教養對吧?"

姐姐聽了,只知道落淚,媽

媽張了⼏次嘴,好像都不知

道怎麼說纔好,最終化了連

連嘆⽓。

雅君⻅了這個樣⼦,實在

忍不住,就插嘴了,"⼤媒⼈

說的,怎麼盡是⼀家之⾔?

剛剛⼤媒⼈也說了,別家的

聘禮也是三千兩千的,怎的

到了我家這⼉,就是⽐⼀頭

豬,多個三⽠倆棗的⼆百

⼋?這是你們說的誠意聘⾦

還是故意輕賤,只怕⼤家都

⼼中有數,莫說我媽媽養⼥

⼉,含⾟茹苦,⽇⽇聆訓,

養到花樣年華,所費⼼思,

難道⽐那富貴⼈家的⼥⼉,

可是少了半分半毫?再說那

個姐夫,還未婚娶,就把未

婚妻的名譽,踩了在腳底

下,信⼝雌⻩,你們⼀句沒

有的事,就輕輕化去?再者

⼀年前買⾃⾏⻋⼀事,⼝⼝

聲聲誇下萬元之家的⼈家,

卻在這事上謀⼼謀利,可⻅

那個我未曾⻅⾯的姻伯,也

實在不是個省油的燈,也難怪養出的,是個糊塗⼦。這

要是哪天,隨隨便便在我姐

頭上,動點⼼思,像我姐這

樣,肚⾥雖有玲瓏⽔煮,偏

⼜是個鋸了嘴的葫蘆的⼈,

豈不要活活悶殺?這樣的⼈

家,也實在算不上,是你們

嘴⾥的好⼈家!我家是沒⻅

過,那⼀尺半尺厚的錢,可

我家也知,男⼥婚嫁,求的

是真⼼真意,若有真⼼,草

戒銜環⽐⼭重,若是假意,萬貫家財只等閒。像我們這

樣不對等的⼈家,莫如現在

就撕扯了開去,你們⾃去找

那⻔當戶對的!"

男媒婆聽的,眼睛眨巴眨巴

的,似乎在消化雅君的話,許久

哈哈⼤笑:"怪不得說,這世

上,後孃的巴掌,⼤姨妹的

嘴,最是惹不得,⼤姨妹說

的,我竟然不知道怎麼回

好,還是等我去男⽅家⾥,

重新討論過了再來……

那些年那些人呢喃春盡落紅脣那紫色的花朵,被風輕輕一拂,心上便有了淚失了水的蒲草,淡如煙雲憶同學少年碎碗碗花誰的眉眼,寂靜了山林,遺憾了時光散落的芳華白夜向人間在人間(1)不期而遇的生命,不管願不願意,都要上路芳草萋萋不期而遇的生命,不管願不願意,都要上路遠遠鄉,深深腸,所思所想誰可償流光成錦繡若得人相似,他鄉亦未同散落的芳華憶同學少年散落的芳華失了水的蒲草,淡如煙雲苦菜花紫雲英的花呀,開在小柴狗的路上……記錯的花期散落的芳華流光成錦繡失了水的蒲草,淡如煙雲在人間(3)在人間(3)生命的履痕芳草萋萋憶同學少年瀟瀟簾幕無人訴,西窗獨坐爲誰憂你在他鄉還好嗎你的樣子在人間(4)心間指上書失了水的蒲草,淡如煙雲失了水的蒲草,淡如煙雲憶同學少年芳草萋萋呢喃春盡落紅脣你的樣子那暗夜中綻放的花朵,帶着遙不可及的幽香…你的樣子不期而遇的生命,不管願不願意,都要上路故園深影裡,花落鳥無痕向人間苦菜花不期而遇的生命,不管願不願意,都要上路心間指上書在人間(2))遠遠鄉,深深腸,所思所想誰可償那紫色的花朵,被風輕輕一拂,心上便有了淚你在他鄉還好嗎苦菜花那紫色的花朵,被風輕輕一拂,心上便有了淚在人間(1)那紫色的花朵,被風輕輕一拂,心上便有了淚在人間(2))你在我的夢裡,我在你的路上在人間(3)在人間(3)故園深影裡,花落鳥無痕失了水的蒲草,淡如煙雲握不住的手,鬆不開的你血痕花記錯的花期失了水的蒲草,淡如煙雲白夜瀟瀟簾幕無人訴,西窗獨坐爲誰憂握不住的手,鬆不開的你若得人相似,他鄉亦未同向人間碎碗碗花若得人相似,他鄉亦未同我若化龍君作浪,信知何處不相逢在人間(1)誰的眉眼,寂靜了山林,遺憾了時光散落的芳華在人間(2))那紫色的花朵,被風輕輕一拂,心上便有了淚遠遠鄉,深深腸,所思所想誰可償你在他鄉還好嗎你的樣子你在我的夢裡,我在你的路上在人間(4)散落的芳華握不住的手,鬆不開的你你在他鄉還好嗎你的樣子你在他鄉還好嗎那暗夜中綻放的花朵,帶着遙不可及的幽香…遠遠鄉,深深腸,所思所想誰可償誰的眉眼,寂靜了山林,遺憾了時光在人間(3)遠遠鄉,深深腸,所思所想誰可償心間指上書在人間(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