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你們都知道了吧,我真哥的手可不是隻會打架,還會彈琴呢。”感覺隋景陽就差給他跪下了:“真哥,你要是女的我就死追你,我爲你守身如玉,我爲你處女到老。”
宋真冷冷的斜了他一眼:“處你大爺,滾一邊去。”
大家都露了一手了,伊一也不好再繃着,只能照着譜子試了一遍。這種搖滾曲風,說到底還是貝斯最合適,她木吉他出身,勉強上個電吉他,掃弦手勁兒不足,音色也不那麼飽滿。一連和樂隊合了幾次音出來的效果也不那麼如意。
“可別因爲我讓同學們失望。”她真心覺得錘頭喪氣。大家也看出她的擔心,紛紛鼓勵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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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你別緊張。一會你們上臺有宋真在,估計所有人都只顧看他了,你就是出點小毛病也不影響,何況我覺得你已經很好了”畢馨月安慰她:“你就當臺下的都是木頭人,放開一點,絕對沒問題。”
他們合練了一個多星期,眼看就要上臺,尹伊一的第二首依然跟的吃力。雖然開場的SOLO加了宋真的電鋼合音,到底吉他纔是主位solo,爲了這她,天天加練,剛纔最後一次彩排,效果依然一般,沒有爆發力。
“就是,反正咱們班第一個節目是馨月和湯雨晴,倆美女就夠鎮住其他班級了。咱們這個節目好不好都無所謂。”段祺已經換好了衣服,是一身亮閃閃的機車服,不太長的頭髮也用髮膠固定了一下,朋克風十足。
雖然知道自己已經盡力,可是伊一還是不想因爲自己的原因讓班級同學失望。她的演出服還沒換,坐在更衣室裡,一個心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正如大家預料,畢馨月和湯雨晴這對兒美女組合一上場就引起了陣陣騷動,場下不時有人吶喊。鋼琴伴舞,兩個宜睛宜動的少女,曼妙的舞姿,婉轉動聽的《Flower Dance》鋼琴曲,引得臺下的青春期男生簡直荷爾蒙炸裂。
“雨晴雨晴,雨過天晴”節目纔剛完事,就有幾個男生扯着嗓子,竟然還現場編出了應援口號。湯雨晴一向落落大方,頻頻施禮,伴着一片口哨聲緩緩下場。
“欣賞完了仙女下凡般的《Flower Dance》,七班的下一個節目可能會閃到各位的雙眼哦。集中精力,千萬別眨眼。”主持人賣了個關子,俏皮的繼續說道:“下面,有請高一七班東風-31樂隊表演《歌曲聯唱》,主唱:趙粒粒、架子鼓:段祺、吉他:尹伊一、鍵盤:……”她拉長了聲音,重複了一遍:“鍵盤:宋真!”
坐滿了一千多人的階梯劇場一下子炸開了鍋。
“七班宋真,我沒聽錯嗎?”
“啊啊啊啊啊,真哥是鍵盤手,你快掐我人中,120救我。”
“我偶像還有什麼是他不會的,他狙擊了我的芳心,快殺了我吧。”
“我擦,校霸就是校霸,敲腦殼的拳頭還帶這麼個騷操作呢。”
大幕一點點拉開,尖叫聲口哨聲呼喊聲簡直要把房頂都掀了。臨上場前趙粒粒可能是太過緊張,嗓子有點破音,爲了以防萬一,所以跟後臺說了下給他們四個人每個人前面都放了一個麥克,這樣收音效果也會更好一些。
舞臺的燈暗了下去,只投給他們每個人一束燈光。第一首《我們都是好孩子》,四個人一水的都是校服外套,打的是乖乖牌。
尹伊一先用的木吉他,撥片勾弦,絃音流瀉而出,跟着宋真切進電子琴,配合的恰到好處。這首完全是沒有問題的,趙粒粒的聲音空靈婉轉。邊唱邊揚起胳膊配合着節拍晃動,唱到“我們都是好孩子,最最天真的孩子”的時候更是引得全場哼唱。
舞臺上的人校服外套穿的討喜乖順,歌名積極向上、歌詞貼合校園、就連評委席的校長都跟着悠揚的歌聲帶着全場打拍,臺上深情款款,臺下情意綿綿,好生和諧。
一曲完畢,發揮正常,現場氣氛也被帶的很柔情。燈光再次暗了下來,尹伊一走到舞臺幕布旁邊去取第二首要用的電吉他。可能還是心裡沒底,她並沒有注意到不需要換樂器的宋真什麼時候也來到了這邊。難道他是忘了什麼?
尹伊一彎腰去拿吉他,才伸出去一半就被某人在半空中握了一下。她大腦來不及思考,那人指尖冰涼,手掌勁瘦,附身貼過來的一瞬間,耳畔是他低沉但卻堅定的聲音:“放心,有我。”
男孩的手一觸即走,好似只是無意間的觸碰。緩過神來他已經拿完東西回到了舞臺。
第二首《傷心的人別聽慢歌》
尹伊一重新站回臺上的時候,大家都在等她的手勢。她深呼一口氣,剛剛宋真那四個字還在她耳邊迴響,她側臉去看黑暗中那個挺拔的身影,他竟然也在看着自己,轉過臉的一瞬間還看見男孩一邊拉開校服外套拉鍊,一邊對自己點了個頭。
檢查插電口,調整位置……她瞬間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放開包袱,就當是放縱的享受音樂好了。
尹伊一回身給了段祺一個OK的手勢,表示準備好了,場下一片竊竊私語都在等着看他們從黑暗裡迴歸的表演。
段祺腳點着Hi-Ha,在半空中轉了一圈鼓槌,嘴裡喊着:“ONE! TWO! ONE!TWO! THREE! GO! ”然後快速進入敲擊狀態。
也就是在她這一聲GO的尾音同時,燈光驟然亮起,尹伊一手指快速的撥動琴絃,切入開場SO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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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隨着電吉他一起響起來的還有另一聲音,這聲音比她的琴音更有爆發力,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配合着她的琴音,低沉而狂野。
場下的人隨着大幕拉起,電吉他和貝斯的低音炮開場已經沸騰了。
不少人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宋真專注於左手的和旋,身體隨性的跟着節奏晃動,偶爾揚一下頭,連帶遮住眉眼的劉海,抿着嘴角只讓側臉露出一個魅惑的弧度,他頜骨削瘦,鼻樑英挺,左耳耳扣上的鑽石被燈光晃的閃閃發亮,整個人帶着一種讓人炫目的不羈之感。
趙粒粒換了機車服,隨着音樂雙腳離地踩着節拍蹦跳起來,完全與之前的空靈少女變了一個人。
尹伊一的校服外套已經在換吉他的時候脫掉了,她現在穿着一件灰色帶着流蘇的做舊牛仔服,不繫扣,頭髮也是剛剛換場的時候匆匆抓了一個吊高的馬尾,配上手裡這把紅的耀眼的電吉他,也從文藝學妹變身朋克少女。
站在伊一身邊的宋真,校服外套還穿在身上,只是拉鎖沒剛纔那麼規矩的拉着,外套的兩個肩膀都隨着他身體的晃動往下掉。他下身一條破洞牛仔褲露着膝蓋,專心致志的配合尹伊一的琴絃,在趙粒粒唱到副歌的時候他突然一把扯了已經從肩膀掉落一半的校服外套,裡面竟然是跟伊一一樣男女同款的流蘇牛仔外套。
宋真突然狂放的動作讓臺下尖叫和口哨聲連成了片,手機閃光燈在各個角落裡亮起,就連班主任洪堯都隨着激情四射的音樂抓着班級的同學一起吶喊起來。
在副歌過後的吉他SOLO中,宋真踩着節拍轉向尹伊一,目光如炬,逼近……再逼近。
原本紅色吉他的SOLO加入了一把黑色貝斯的輔助合音,伊一本不那麼有力的勾弦被宋真的強勁填補,熱血沸騰,CARRY全場。
少年人自有少年的飛揚,更何況是宋真這種只要他肯認真,就可以頃刻間清空別人血槽的美少年。
沒有人注意到單獨SOLO的吉他彈錯了兩個音,也沒有人留心她因爲握的太用力手指發抖和絃出了顫音,階梯劇場好像一場人聲鼎沸的演唱會,都沉浸在高一七班這個頂着洲際導彈命名字樂隊製造的音浪裡,盡情揮灑青春的激昂。
東風-31炸了,炸了整個培鷹中學的一池春水,甚至後來幾年入學的學弟學妹們還有人提起這個“導彈”,或多或少都帶着因爲沒有親歷現場一睹風采、感受熱烈的遺憾。
謝振飛到的時候,尹伊一的正在臺上SOLO那首《傷心的別聽慢歌》。他本來和伊一說的是可能學校臨時有事會晚一點到,估計會看不到他的表演。其實他早就請好了假,無非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在下面她會緊張。要不是臨走時陳碧玉叫着他請教了兩道數學題,他可能還會更早一點到,還能看到她上一曲的表演。
臺上那個高扎馬尾,牛仔服、捧着紅色電吉他的女孩並不是他認識的尹伊一,她眼裡閃着飛揚的神采,隨着熱血沸騰的躁動音樂一邊用下巴打着節拍,一邊快速的撥動琴絃。絲毫不遜色於身邊那個擁有主燈光投射又唱又跳的女孩,甚至可以說她有自己的光彩,那種瞥見一眼就離不開的光彩。就連她身邊同樣發光的合音貝斯,也將目光只停留在她一個人身上。
有人自帶光芒,卻甘願收斂隱藏。在謝振飛的眼裡,這個如星光一般的女孩今晚所綻放出的光彩是炫目的,她也許並不只是自己的星光,她也可以做一顆普惠大地的小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