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犯愁之時,電梯開了,是我要面試的樓層。我匆匆說了聲對不起,走出電梯。並不意外,大多數人在這層下。
包括朱越,和他的特助唐木軒。
朱越不打算和我計較,唐木軒卻不善罷甘休:“我說你,第一天上班來還是怎麼樣,就這點禮貌?”他執起朱越遍佈紅點點的手背。
他說話間,我已經正對他們了,朱越那手背,的確觸目驚心。我看了看腕間手錶,快來不及了。深度鞠躬後,我誠懇道:“對不起,我真的有急事,我要去應聘。朱總的傷,是我無意,但是我錯。醫療費,都我來承擔。”
朱越沒說話,惟眼眸深深。
唐木軒沒鬆口:“原來你是應聘,以你的素質,肯定不會被錄取。”
我真想反問:你這素質行嗎?
然而,我放柔了語氣:“您今天暫時放過我好嗎,朱總的手傷了,要去處理一下。”
“我真是奇了怪了,你跟在朱總身邊,怎麼一點涵養都沒學到?不就失手打碎了盆仙人球嗎?我這個主人都沒計較,你唧唧歪歪什麼勁?道歉都這程度了,你還想她怎麼樣,下跪?”盆栽主人去而復返,氣勢很足。
唐木軒估計本來要原諒我了,被她一說,臉色又難堪起來:“你胡說八道什麼?”
盆栽主人半點不示弱,欺近唐木軒:“怎麼,你一個大男人,要和我這個小女人吵一吵?”
唐木軒被她激得臉色青綠,發怒的症狀。
劍拔弩張之際,朱越開口:“唐助,走吧。”
唐木軒當即臉色差極,像是才意識到朱越在場一樣,與對我的態度截然不同。他朝朱越點頭:“朱總,對不起。”
朱越越過唐木軒走到我跟前:“你的道歉,我接受。”再走到盆栽主人面前:“我替我的特助跟你道歉,但以後人羣擁擠的地方,還是少拿有潛在危險的植物,以免誤傷。”說話的同時,他微微擡手,把對方的反駁給堵回去了。
朱越走在前,唐木軒緊隨其後。
我剛想走,肩膀被人按住。轉身,我看着盆栽主人。
她朝我伸手:“顧豔怡。”
輕輕握住她的手,我回道:“周淼淼,很高興認識你,但我實在來不及了。”
鬆手之後,她暢快一笑:“去吧。”
我加快腳步,高跟鞋踢踏踢踏,我時不時盯着秒鐘,心裡急出了火。
當我推開門的剎那,秒鐘劃過了“12”,我一時不知該喜該悲。
寬敞的會議室,只坐着西裝革履的陳雋。這次,他在我眼裡,顯得尤爲嚴肅。我收斂深色,順了順臉側的頭髮,坐在他對面時,我已經調整好狀態。
陳雋微微示意下後,開門見山:“周小姐,你遲到了。”
“我可以解釋。”
陳雋攔截了我大片的後話:“周小姐,我有必要告訴你。面試,你不遲到,是對這份工作的尊重。你爲了充分體現這份尊重,應該早來,準備好避開一切意外。而不是在這裡或跟我說你只遲到了一秒鐘或向我解釋什麼事使得你遲到了。”
沒想到陳雋這麼較真,不過他說得沒錯,我虛心認錯。
我自認準備周全,卻被陳雋一個個可以說是刁難的問題難倒。我把面試想得太輕鬆,結果一輪面試下了,我滲出了薄汗。幸好我爲了迎合陳雋的喜好,化了淡妝,不太難受。
結束後,陳雋合上文件夾:“面試結束,周小姐回去等消息吧。”
我鬆了口氣,坐在座位上,等陳雋的手觸上門把手了,我忽然喊住他:“陳秘書。”
陳雋回頭,迎上我的目光。我微笑:“你工作狀態和非工作狀態不太一樣。”我用詞委婉了,簡直天差地別。
陳雋平靜回道:“我一直是工作狀態,變的是周小姐你。”
我聳肩,沒再追問。
陳雋太嚴苛,以致我面試完,就想好好放鬆。
我刻意晚歸,就和平時爲陳璇服務時一樣。
面試後我自我趕緊很差,回房間後,我坐在牀上思索:如果這次沒被聘用,我是繼續留在陳璇身邊還是另選他法?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我手機響了。
是小新。
我走到陽臺,控制音量,照理和小新寒暄,說笑話。
小新不是每天都打給我,但只要他打給我,我心情都會好一點。
“小新,你可以喊William叔叔接電話嗎?”我在話題快結束前說。
小新很乖:“好。”
William接到後:“淼淼。”
我正色,把我初步的情況告訴William。
William讓我放心,有鄒定邦,我一定會錄用。他很久沒和我聯繫,也不寒暄,就跟我說接下來需要做點什麼。
我喜歡這樣的William,和我保持着距離,卻全心全意在幫我。
果不其然,我掛斷電話後不久,喬小雨給我電話,通知我被錄用,明天九點準時上班。
收好手機,我一掃低迷情緒,抱着電腦給陳璇寫了長長的辭職信。點擊發送後,我頓時輕鬆。
第二天一大早,我沒有收到陳璇的回郵,又給陳璇打電話說明情況。
“周淼淼,你說什麼?你居然跳槽了?!”陳璇聽我說完,很是激動,言語間有當日刁蠻陳璇的風範了。
事已至此,她再怒,也不能扭轉乾坤。
我賠了會不是,就沒再繼續和她磨嘴皮子了。
吃完早飯,鄒定邦留住我說了會話,應該是知道我被錄取了,讓我好好幹。他還說順路,要送我。
我拒絕了。
鄒定邦沒堅持。
走出鄒家,我還是趕到時間有點晚,出租車已經不好打了。
我還算幸運,在茫茫滿客的出租車裡攔到了空車。
車子沒開多遠就開始顛簸,我擔心地問司機:“師傅,您這車,沒事吧?”
司機滿嘴應道:“沒事,沒事!”
說話間,車又顛簸得厲害。
我沉默。
咣噹一聲,車在顛簸無數次之後,終於開不動了。司機下車前跟我保證:“姑娘,沒事,我馬上修好!”
我在車內坐不了幾分鐘,我留錢在座椅上,下車了。司機專心搗騰,我則是站在路邊,繼續攔車。
這次,但凡出租車打我眼前開過,都是滿客。
失望了十幾次後,我看了眼手錶,還差半個小時。我再耗下去,必須遲到。想到陳雋昨天跟我說的尊重問題,我不想第一天上班又遲到。
焦思紛飛,一輛熟悉的黑色汽車停在了我的面前。
下車的是陳雋,他緩緩走到我面前:“周小姐,白先生說,順路帶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