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怪物的戾氣侵入傷口,”丁靈琳輕蹙柳眉,將手收回,“若非爲保護我,阿巖莫會受傷。”
陸巖淡然淺笑,眼神繾綣溫柔:“亂想。”
丁靈琳明白:他是嘆息她的內疚。
他總是守護着她,每一回出亂子,他皆能夠替她擺平,驅散她陰鬱的情緒。
瞧見丁靈琳發愣,陸巖力道柔和地拍拍她的發頂:“何需內疚?靈琳給我熬的粥,已經治癒好我內心最深處的傷痛。”
“尚是阿巖好。”丁靈琳隨即面露笑容。
某處像是傳來“咕咕”的聲響,正納悶,尋聲而望,發現信鴿於地面蹦蹦跳跳,繼而扇翅而飛,落至丁靈琳肩頭。
雖然它送來“亡命信”,但錯不歸它,靈動可愛的小模樣仍舊討人喜歡。
“陸巖醒了?”
立於門檻處的獨孤雪倍感欣喜,她稍提及地的白裙,舉止優雅地步入屋內。
“我將信鴿關於竈房的竹籠,竹籠不知何時破了口子,它便悄悄鑽了出來。”
聽獨孤雪柔解釋後,陸巖盤腿坐於臥榻,伸出手,逗起小嘴微張的信鴿。他未去抱怨背部隱隱作痛的傷口,身姿一如往常的自然、挺拔。
他豁達笑道:“雪柔姐,信鴿有靈性,養着倒也是種樂趣。”
靜視面前的兩人,丁靈琳的思緒卻飄忽至千里之外——
阿巖的傷該如何治療?
究竟怎樣洗滌戾氣?
雪柔姐會有適用的藥物嗎?
她打了個機靈,回過神來:“雪柔姐,阿巖的傷口一直未能結痂,可有辦法?”
獨孤雪柔愛莫能助:“非常棘手,目前我難以治癒,萬雪、何捕頭正於前廳等候,且問問他二人有無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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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爲陸巖常年習武,身體素質極佳,靜養一段時日,傷口便可癒合。
然而待宮萬雪與何凌查看後,方知判斷有誤——由血偶獠牙所制的傷口,普通的金創藥全然無用。
“莫非血偶服用血魔石煉製的丹藥,傷口方難以癒合?”何凌推測。
陸巖不解:“血偶?血魔石?”
因爲離開翠竹林的時辰早,陸巖並不清楚事情的後續。
宮萬雪解答他的疑惑:“巖弟所搏鬥的怪物名喚血偶……巖弟回獨孤府後,受唐姑娘指引,我同何捕頭捉拿罪犯,罪犯招供,青年男子服用血魔石煉製的丹藥淪爲血偶,聽命於他。”
“豈不是與九龍寨的宋玉一樣?宋玉亦是將手下煉製成血偶。”餘婉兒心有餘悸。
楚雲風接話:“那罪犯爲何身份?可有將他押回監牢?”
“他是林別襲的副手,最終自裁死了。”何凌語氣沉重。
自裁……
回想起唐雨情的斷言,丁靈琳的心驀然悸動:“所以,始作俑者非林別襲?”
“即便非他所爲,”宮萬雪贊同,“遇見他尚是得小心爲妙。”
何凌觀察天色,思量自己尚有公務需完成,準備離開獨孤府。臨走前,他交出兩樣物件:一封信與一個錦囊。
“陸少俠,唐姑娘留的信、血魔石碎片。”
“祈願江湖莫因血魔石陷入爭鬥的漩渦。”
陸巖接過,眸光深遠,似乎預見不遠將來的紛爭。
獨孤雪柔抿抿脣:“那陸巖的傷如何是好?”
考慮良久,丁靈琳做出決定:“去劍泉山莊吧,劍泉山莊有療傷藥泉、各樣靈草,能夠洗滌阿巖傷口的戾氣……案子已結,阿巖是時候送上結盟拜貼。”
……
突至分別時刻,全場緘默。
哪怕依依不捨,友人皆表以祝福,畢竟,陸巖的傷有治癒的希望。
……
陸巖展顏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