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與荒山之中,方寸便如同一個隱形人,完全沒有帶起絲毫波瀾。
以帝劍掩飾氣息,別說這荒山之中本身就沒什麼人,就算是有,以方寸的手段,也根本不會有人能夠察覺到他的存在。
綿延千里的荒山,其實並沒有李西華想象的那麼大,神念延展開來,以行字訣趕路,又掩飾了氣息完全不用擔心會有人察覺,短短不過兩天的時間,方寸就已經找到了邪教總壇的位置。
高聳入雲的荒山,從山腰開始建有寺廟,一路綿延而上,光是寺院就足足有上百間,順着這山路一直走到快峰頂的位置,便是邪教的大殿所在。
儘管沒有刻意釋放氣息,但是站在山腳之下,方寸卻依然還是能夠隱約感覺到一陣令人心悸的力量。
整座山峰彷彿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籠罩着,根本容不得外人侵犯。
不能飛行,所以想要上山,就只有這麼一條路,雖然這些普通的教徒根本不可能給方寸帶來什麼威脅,但是如果早早就暴漏了身份,那無疑會將這一行的難度加大數倍。
傻乎乎的一路殺上去,固然爽快,但是卻不合方寸的『性』子,最重要的是,如今的方寸,其實也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漠視這裡的一切防禦,以這種狂暴的姿態踐踏而上。
不過,對於方寸來說,其實這也根本就不算什麼問題。
蟄伏在山腳下,足足等了半天多的時間,這纔出手襲殺了一個下山挑水的俗家弟子,輕而易舉的將自己易容成那俗家弟子的『摸』樣,擔着水大模大樣的重新向着山門而去。
………
“李西華,是你佈置的棋子吧?”
就這麼靜靜的在靈塔頂上坐了兩天多,邪教教主依然沒有半分急躁,也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談不上是誰的棋子,教主應該比我更清楚。”靜坐在原地,國師的身體始終未曾有過分毫的移動,淡淡開口。
“之前,我也沒有想到,不過,現在卻很明白了,不過,你就那麼確定帝劍傳人能從我手中脫身,甚至還帶走邪佛舍利?”並不着惱,邪教教主手中把玩着念珠緩緩開口道。
“若是教主法相分身還在,他自然帶不走,不過,現在卻就未必了。”緩緩搖頭,國師淡淡開口道,語氣不重,但是卻帶有一種令人懾服的魅力。
這話一出,邪教教主眼中猛然爆出了一抹精芒,死死盯着國師,良久,這才一字一頓的開口道,“你想毀了我法相分身?”
法相分身雖然同樣有着天階巔峰的實力,能夠應付大多數的場面,但是這裡面絕對不包括國師。
只要國師願意付出一定的代價,?就足以輕易毀滅的法相分身。
他之所以敢來,是因爲法相分身即便是毀了,以他的能力用不了多久,才能重新煉化出來,但是想要毀滅法相分身,即便是國師,想要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太小,還得小心他藉機濫殺無辜。
但是,如果一旦毀滅了法相分身,對於真身的實力必然會有很大的影響,如果這個時候,與人動手,很容易被對方趁機所乘,若是國師還有什麼後手的話,未必便不可能奪走邪佛舍利了。
“毀到不必,不過是請教主在這靈塔之上多呆幾日就是。”絲毫不在乎邪教教主的惱怒,國師的聲音依然平淡如昔。
深吸了一口氣,邪教教主沉聲道,“現在距離論法盛會也不過只有不到5天的時間了,你以爲,五天之內,他就能闖出往生輪迴大陣?”
法相真身與本體之間有着一種奇異的聯繫,一旦出現問題,本體可以瞬間將法相真身收回,實力頓時能夠得到翻倍的提升!但是,如果被困住,無法迴歸,對於實力同樣會有極大的影響。
“也許會更久一點。”
不動聲『色』的看着邪教教主,國師輕描淡寫的開口,簡單的如同日升日落。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眼中閃過一抹殺機,邪教教主沉聲『逼』問道。
“很簡單,我只是將論法盛會延期了七天而已。”國師緩緩伸出手將身邊的鉢盂拿起,以手指蘸水,在空中寫了一個封字!
一字而封!
瞬息之間,風雲變幻,龐大的靈力瘋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個金『色』封字,整個靈塔頓時就變成了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別說是人,就算是靈魂與神念也完全無法再探出靈塔分毫。
以整個靈塔積蓄的靈力爲根基,又有國師親自坐鎮,這樣的靈塔空間,根本就是牢不可破,別說邪教教主如今只是一個法相分身,就算是本身趕到,也奈何不得分毫。
毫不誇張的說,這種狀況之下的靈塔,只有七王一帝那種存在才能打破了。
“十二天!國師,你以爲十二天的時間,他就能破解往生輪迴大陣,甚至是擊敗我麼?”
短暫的驚怒,邪教教主旋即卻又冷靜了下來,眼中透出一絲不屑,森然開口道。
國師的反應是在預料之外,但是,這也不過就是額外的佈局而已,真正能夠決定一切的還是方寸那邊。
“即便沒有法相分身,我也是天階巔峰的實力,憑他一個地階,就算有帝劍,難道還能奈何的了本座?”
從小僧到本座,稱呼的變化,也同樣清晰地將邪教教主心中的動『蕩』展現了出來。
這時候的邪教教主纔是真正卸下了一切的僞裝,冷然相對。
“教主何必發怒,靜靜等待就是。”微笑着放下鉢盂,國師輕聲說道,“若是教主心中當真沒有一絲忌憚,又何必驚怒?只當是一個小小的遊戲就是,對誰都沒有任何損失。”
這話雖然說的隨意,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切中邪教教主心靈深處!
沒錯,對於方寸,他的確心有忌憚!
到了如今,關於方寸的消息早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從方寸只有先天的實力踏入北域王都,然後一路逆天的襲殺,以地階的實力,斬殺青州府主大弟子白榮與魔門長老蕭戰,甚至是從魔刀端木的手中脫身!
這一樁樁一件件,盡皆堪稱奇蹟,一路走來,方寸本身幾乎就已經成爲了一個神話!
往生輪迴大陣的可怕他比誰都清楚,但是方寸不是一樣以地階的實力破解了一次?左右護法,盡皆有着天階實力,而且,拼命之下,實力更要翻倍的提升,結果呢?被方寸一手斬殺!
這樣的一個存在,誰敢確定他就一定不能繼續創造奇蹟?
而且,一旦『逼』到了絕路,誰又能保證,死靈帝投影不會再降臨一次?
這一刻,邪教教主心中才真正有些後悔了,這件事已經越鬧越大,甚至讓他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好一個國師,當真好算計!倒是我小瞧你了。”
深吸了一口氣,邪教教主重新坐了下來,緩緩說道,“不過,這局棋究竟誰輸誰贏,也還沒到揭曉的時候。”
邪教教主是何等人物,即便是處於這種逆境之下,也同樣不會甘心被擺佈,冷笑了一下,眼中透出一抹殺機森然威脅道,“國師,本座此番若是不死,日後必血洗十城,以報今日之仇!”
國師雖然強大,但是卻終究還是老了,不能離開王城,這就是他的死『穴』!
法相分身雖然被困,但是卻終究還是有脫困而出的一天,只要本體不隕,用不了太久,就能徹底恢復,到時候,以邪教教主的實力,整個西漠也沒有幾個人能阻止他殺戮。
身爲國師,對於百姓同樣擁有大愛,這樣的威脅,對於國師來說,的確行之有效。
一瞬間,國師的眼中也終於透出了一絲淡淡地殺機。
“我佛家普度衆生,以大愛濟世,卻怎會出你這等妖僧,竟如此喪心病狂!”若是邪教教主真身再次,國師怕是早就忍不住出手不惜一切代價的將之擊殺了。可惜,此處的卻僅僅只是一個法相分身,殺之毫無作用。
“妖僧?”臉上閃過一絲不屑,邪教教主淡然道,“不要把你所謂的佛,與邪佛混爲一談,我邪教行事沒那麼多繁文縟節!你所謂的普度衆生也與我無關!”
嘆息了一聲,國師輕聲道,“但使苦行僧在時,豈能容你如此猖狂。”
苦行僧!
那個曾經力抗上古殺域的絕代高僧,若是他在,又豈能容許邪教這樣的存在出現。
在整個西漠,苦行僧都是一個傳奇的人物,即便已經逝去多年,也同樣被世人敬仰膜拜!
“苦行僧早已不在,即便是他的傳人,不是也已經死在了中州?”絲毫不以爲意,邪教教主冷冷道,“本座便讓你親眼看到,你所謂的佈局,不過只是自討苦吃,區區不過一個地階,本座倒要看看,他能翻起什麼大浪來。”
這話說完,邪教教主再不發一言,緩緩閉上了眼睛,直接便入定了。
整個靈塔已經被封閉,多說無益,這個時候,真正決定一切的還在邪教總壇,與其浪費精力在這裡,不如收回意念,全力守護總壇。
算算時間……那個方寸也應該要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