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公孫氏這個專門壞事的小妖女!!!

二房後宅的暗流洶涌,徐抱墨自是不知。

次日一早,天還沒全亮,他已興致勃勃的起身梳洗。

在換了八套衣袍、十幾支簪子、二十多個香囊佩飾後,他才一邊懊惱自己帶的行李太少,一邊敲定了今日的裝束:

大紅緙絲底暗繡鸑鷟銜花紋的袍衫;束玉帶,系一枚羊脂玉環,下墜着五彩攢花宮絛;蹬皁色粉底靴。

由於男子的髮式遠不如女子那麼繁複,最重要的是徐叢梳髮的手藝比徐抱墨在家裡時慣用的俏麗丫鬟不知道差了多少,少年世子提出的幾個設想都無法實現,只能非常將就的戴了頂掐絲嵌珠小冠,橫插一支與玉環同色的羊脂玉圓簪。

“可惜南風郡終年氣候溫暖,如今更是已然入夏。”他對鏡自照時,不無遺憾的對徐叢抱怨,“否則本世子好歹可以再添條抹額。”

徐叢大早上的陪他折騰到現在,正累得悄悄捶腰,聞言木着臉道:“小的讀書少,只聽說過‘女爲悅己者容’。”

世子,您是男人!

而且今天只是約了盛二小姐幫您找個適合描摹荷花的位置!

就您這打扮的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爲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哪!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徐抱墨笑罵道,“你跟了本世子這麼多年,還不知道本世子做什麼能夠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徐叢牙疼似的咧嘴道:“還不是因爲您是世子爺?”

“……是因爲本世子英俊瀟灑,才華橫溢!”徐抱墨噎了一下,才哼道,“跟了本世子這麼多年了還這麼不機靈——簡直糟蹋了本世子對你耳提面命的一番苦心!”

徐叢面無表情道:“小的只記得,最近一次世子對小的耳提面命,是讓小的假裝對夕夕姑娘傲慢無禮,然後世子出面訓斥小的,好讓夕夕姑娘覺得世子平易近人溫柔可親;再上次世子對小的耳提面命,是讓小的跑遍全郡才找到技藝足夠的老花匠,用盛開的梅枝扎出凝情姑娘閨名,令凝情姑娘感動的當晚便對您自薦枕蓆!上上上次世子對小的耳提面命……”

話沒說完已經被徐抱墨捂住嘴,怒叱:“閉嘴!!!”

這個下人實在是太不省心了!!!

這裡是盛府,不能貿然談論自己從前的那些獵豔戰績,否則一旦被隔牆有耳傳揚出去,別說娶他的大喬了,不被趕打出去就不錯了——虧當初這點還是徐叢提醒他的呢!

現在居然反過來拆臺!

教訓了徐叢一頓後,徐抱墨檢視完儀容,帶上筆墨丹青,信心滿滿的出了門:他相信,自己平時就非常英俊了,今天還這麼狠狠的打扮了一番,他的大喬一定會對他神魂顛倒、癡迷不已的!

事實是盛惟喬看到他時確實愣了愣纔回神,笑道:“世兄今日好生精神!”

這季節草木葳蕤,滿園子穠綠稠碧,徐抱墨一襲大紅袍衫,往那一站,跟團火焰似的,豈止是招眼,簡直鮮豔到灼目。

盛惟喬因爲情竇未開,又被盛蘭辭灌輸了“要把徐世兄當成同父同母的嫡親哥哥一樣看待”,壓根沒想到他穿這身衣裳的用心,回想徐抱墨纔來盛府的那天也是一身紅,只道他喜着紅衣,所以誇了一句之後,也沒放在心上。

但跟她形影不離的公孫應姜,卻上上下下的把徐抱墨打量了一番,才舉袖掩嘴,吃吃笑道:“往日裡只覺得世子爺俊秀不俗,今日再看世子,幾疑不是凡人了!”

說話間,藉着佔在盛惟喬身後的便利,毫不扭捏的給徐抱墨拋個了媚眼。

“妖女,以爲本世子還會上你的當嗎?!”論容貌,公孫應姜其實不如盛惟喬精緻,但這位海主之女究竟是盜匪窩裡出來的,縱然尚未長成,骨子裡就浸染了良家女子模仿不來的那種恣意與野性。

此刻含情脈脈的一眼遞過來,徐抱墨下意識的想回一個曖昧的笑,嘴角才扯,猛然想起前事,生生止住,暗哼一聲,故意轉開視線,看都不看她,心道,“你擱心上的根本不是本世子!之前跟大喬亂說話,差點害的本世子真面目曝露!現在還癡心妄想利用本世子嗎?!”

“世妹今日氣色也不錯!”徐抱墨是以沒理會公孫應姜,只向盛惟喬言笑晏晏道,“這櫻草色最挑人不過,等閒女孩兒略長大些都不敢上身的,也就世妹這樣的淑光豔質可以隨便穿。”

盛惟喬今日其實沒有特別上心的打扮,不過跟平常一樣綰了雙螺髻,略飾珠翠,穿櫻草底繡卷草紋對襟窄袖上襦,領口露着一截粉色訶子,下繫着豆青留仙裙——畢竟徐抱墨可是她“同父同母的嫡親哥哥一樣”,在親哥哥面前花枝招展個什麼勁呢是吧?

既然把徐抱墨當哥哥,她自然聽不出來這番誇獎裡暗藏的情意,只道是場面話,或者是作爲兄長對妹妹的憐愛。

不過她倒是看出徐抱墨對公孫應姜的刻意忽視了——盛惟喬由己推人,擔心公孫應姜會因爲過於難堪淚灑當場,忙轉開話題以圓場:“我們姐妹以前賞荷,都喜歡在那邊的翠陌水榭,世兄要不要先過去瞧瞧,那兒是否適合取景?”

這一幕在徐抱墨看來,自然是:“不枉本世子今兒個天沒亮就起來拾掇!大喬果然被本世子驚豔了啊!雖然她就誇了本世子一句,但從她跟着就匆匆忙忙的轉開話題來看,這女孩兒現在一準在害羞,心裡不定怎麼個傾慕本世子法呢!”

想到盛惟喬此刻正在內心默默的愛慕自己,徐抱墨不禁心情大好!

只不過,接下來他端着溫柔貴公子的架子,跟盛惟喬說說笑笑的走向翠陌水榭時,偶然看到公孫應姜對他遞來一個“敢掃小娘面子,看小娘等會怎麼收拾你”的眼神。

徐抱墨先是凜然,但很快就想通了:青天白日的,這兒又不是玳瑁島,他的大喬跟一羣下人都在,這海匪窩裡出來的小妖女再憤憤不平,能把自己怎麼樣?!

想到這兒,徐抱墨甚至悄悄給她回了個“你奈我何”的笑。

——上回在玳瑁島,他被這小妖女栽贓陷害了一把,差點沒法下臺的事兒,他可還記着呢!

不找公孫應姜報復就不錯了,她居然還敢恐嚇他!

真當他是草包紈絝,見着個小美人就找不着北的嗎?!

他一定要用實際行動告訴公孫應姜,自己只是大度寬容,不跟她計較!

一旦計較起來,區區一個海匪之女,也癡心妄想左右堂堂侯世子?!

“這妖女要是識趣,往後就該離本世子遠點!”徐抱墨心下暗哼一聲,如此想到,“最好今天接下來都閉上嘴,安分守己的做陪襯!”

但顯然公孫應姜是不識趣的。

因爲半晌後,一行人在翠陌水榭附近的綠柳蔭下,找到一個適合入畫的角度後,徐抱墨邊跟盛惟喬閒聊,邊隨手勾勒出眼前池塘的大致輪廓後,公孫應姜忽然開口道:“姑姑,您別跟徐世子說話啦,您看徐世子這筆下,鬆鬆散散的,分明根本沒用心!這水準連小叔叔一半都不如呢,您要繼續跟世子說話,世子今兒怕是一幅滿意的畫都畫不成!”

盛惟喬一愣,下意識的掃向紙上——她生母馮氏素喜丹青,她雖然沒這方面的愛好,但自幼耳濡目染,眼力還是有的。

徐抱墨這幅夏日荷花圖雖然剛剛開始,但從佈局、色調、筆法等各方面來看,與大家固然相去甚遠,一般的交流也是拿得出手了。

要知道徐抱墨的主業是科舉,可不是丹青,而他今年纔多大?

能在丹青上有這樣的水準,已經不錯了。

“應姜這逆倫的心思,要什麼時候才能轉過來哦?”盛惟喬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了,心道,“之前在島上時,她除了私下去給哥哥跳舞外,好歹人前還知道避諱呢!現在居然公然昧着良心誇獎哥哥起來了,傳了出去可怎麼辦?!”

徐抱墨也想到了這點,淡笑道:“無妨的,反正我于丹青之道天賦平平,不過是爲了消遣才學了幾手。倒也沒什麼滿意不滿意的,不過胡亂塗抹罷了!”

盛惟喬見他沒生氣,暗鬆口氣,正要暗示公孫應姜別亂說話了,誰知公孫應姜已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世子現在這幅畫,跟小叔叔的畫比起來,確實只是胡亂塗抹!”

“應姜,天太熱了,你累不累?”盛惟喬眉宇之間閃過分明的怒氣,盯着公孫應姜,滿含警告的開口,“要不要去那邊喝盞荔枝膏水?”

雖然之前馮氏曾經提到過,盛睡鶴唸書天賦很好,這是盛蘭辭決定讓這兒子認祖歸宗的重要緣故——不過無論盛惟喬還是徐抱墨,都不認爲盛睡鶴在丹青上會有什麼造詣。

原因很簡單,徐抱墨作爲寧威侯獨子,打小就被冊爲世子,自幼在祖父的督促下,受到全面且嚴格的栽培,本身資質也非常出色,纔有今日的多才多藝。

而盛睡鶴在回盛府之前,名義上是公孫氏的義子,實際上也不過是公孫氏的高級打手罷了。且不說他能花在學業上的時間精力根本不能跟徐抱墨比,就說玳瑁島那地方,能找到個老童生給他開蒙就不錯了,他就是再天才,沒人指點,怎麼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法?

公孫應姜現在話裡話外說他畫技比徐抱墨高明,這不是存心挑事嗎?

在盛惟喬想來,這侄女兒多半是被盛睡鶴拒絕之後,因愛生恨,想讓盛睡鶴丟臉!

那麼她當然不能讓公孫應姜這麼做了!

公孫應姜不怕徐抱墨,但在盛惟喬面前還是很乖的,聞言撇了撇嘴角,到底還是順着她的意思走開,去喝下人呈上的冰飲了。

她走之後,盛惟喬定了定神,正要給徐抱墨賠禮,徐抱墨卻先擺手讓下人們都退下,小聲道:“世妹,你……你跟公孫小姐談過沒有?”

盛惟喬明白他所謂“談過”的意思,是指是否糾正過公孫應姜的亂倫想法,不禁一皺眉,低聲道:“在玳瑁島上時,旁敲側擊過一回,但因爲意外被打斷了。回來之後,光顧着張羅嬈妹妹,卻是忘記了!”

她在回來的路上,其實考慮過既然公孫應姜要隨自己前來盛府,如此不會與盛睡鶴分開,爲防這侄女在錯誤的道路上繼續下去,很該好好教導下這侄女禮儀廉恥,免得她害人害己的。

但後來一門心思記掛在盛惟嬈身上,卻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現在被徐抱墨問起,盛惟喬才察覺到自己的失職,不禁面紅耳赤,羞愧道,“這都是我的不是!”

徐抱墨沉吟道:“這不能怪世妹,畢竟公孫小姐雖然有些不該有的心思,到底她跟恆殊弟都是好端端的,眼下確實該緊着三小姐。不過回頭世妹還是抽空提醒一下公孫小姐的好,畢竟人言可畏——像方纔那番話,下人不明就裡,應該聽不出什麼不對,但長此以往,俗話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他現在這番話倒沒什麼小心思,全是爲盛家考慮:盛睡鶴是盛家大房唯一的男嗣,默認的盛家未來主事人,如果被捲入亂倫的醜聞裡去,不但科舉無望,連帶整個盛家都會聲名敗壞。

畢竟侄女愛慕叔父這種事情,可不是開玩笑的,何況盛家現在在南風郡中固然如日中天一呼百應,也不是沒有對頭仇家。

就是跟盛蘭辭夫婦關係密切的馮家、宣於家,站在競爭的立場上,又何嘗願意郡中多出一戶勢家來瓜分利益權勢?

就好像宣佈馮氏之前寧可拿出十萬兩銀票的封口費來,也不願意宣於峨的罪行公之於衆一樣,這麼大的把柄,盛家絕對不可以落下!

所以阻止公孫應姜繼續肖想盛睡鶴,可以說是一件刻不容緩的事情了!

這個道理盛惟喬也明白,頷首之後,便道:“世兄說的極是!既然如此,我也不跟您見外了:我這就帶她回房去說話,您這兒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底下人!”

徐抱墨不易察覺的嘆了口氣:他今天可不是出來畫畫的啊,他的目的是通過遊園、作畫,跟他的大喬感情更進一步,爲明天拿着肖像畫過去找大喬挑明心跡做鋪墊啊!

現在被公孫應姜這事兒一鬧,不但今天的打算落了空,估計明天也沒法說表白的事了——因爲明天去找盛惟喬,肯定是問她們姑侄談話的結果。

然後不管這結果是好是壞,才討論了這麼不名譽的事情,跟着就吐露情意,怎麼想都不合適吧?

“不過這種打死都不能外傳的秘密,大喬卻一直跟本世子討論着,可見她對本世子的信任,已經跟自家人沒什麼兩樣了!”徐抱墨最後只能這麼自我安慰,“雖然今天被意外打擾,不過橫豎本世子也不會馬上離開,跟徐叢說的三天,不是還有個後天的嗎?本世子就不相信後天還會再有這樣的意外!”

盛惟喬沒看出來他的失望,告辭之後,喊了公孫應姜同自己回朱嬴小築。

進屋後,揮退左右,立刻轉過頭來,盯着這同歲的侄女,沉聲問:“你老實告訴我,你對你小叔叔,就是我哥哥,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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