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鳴自然沒有注意到華老瞳孔深處的那一抹綠色。
“師尊,不知我怎麼協助您解了這柏芝血毒?”韓鳴心中還是想早些知道解毒之法,畢竟這樣才能讓他定一定心,不然一直七上八下的,很是難受。
華老似笑非笑的看着韓鳴,彷彿看穿了韓鳴的內心所想,這種眼神看的韓鳴渾身發毛。
“你小子終於問出來了,還以爲你能憋多久呢。”華老嘿嘿一笑,就轉身往不遠處的一張木架走去。
韓鳴自然馬上跟了上去,不敢有絲毫怠慢,他可不想觸怒華老,以後他的小命可都抓在這位是師尊手裡了。
楠兒見韓鳴跟了上去自然也不敢怠慢,她快步的緊跟在韓鳴身後,這裡比通道里明亮了許多,有一種月光普照的感覺,楠兒的恐懼心理已經去了大半。
“這柏芝血毒已經困惑了我二十餘年了,解毒我已經完成了大半,我先將柏芝血毒的毒性拆分爲五十六種毒性。”華老已經走到了木架的邊上。
這木架通體呈黑色,上面有一些複雜的花紋,好像一條條遊動的小龍。
韓鳴腦海中細細一回憶,便想起了這種木料叫做游龍木,也是吳國特產的一種木料,木料原先成白色,但經一種秘製的配方浸泡後便會變成黑色,自此也會散發出一種清香,可以去除蚊蟻,這種游龍木非常的珍貴,價值要遠在一般的檀木之上。
木架很長,足有三丈長,上面擺滿了一個一個巴掌大的小瓷瓶。
華老隨手拿過一個小瓷瓶,他輕輕打開藥瓶,輕輕嗅了一口。
“我將柏芝血毒拆分爲五十六種毒性,又對應五十六種毒性找到了五十六種毒物,我手中這黑毒蟻液便是一種。”華老將手中的小瓷瓶晃了晃,又慢慢放回了書架。
韓鳴自是驚訝至極,真是沒想到華老做了這麼多的功夫,但是着拆分毒性這一項便應該困難至極,雖然很是震驚,但韓鳴還是會剋制自己的表情的,只是面露出一些訝異。
而韓鳴身後的楠兒就沒有韓鳴這麼從容了,櫻桃小嘴長得圓圓的,小手怎麼也捂不住。
“可是啊!我雖然爲這五十六種毒物各自找的瞭解藥,但我還是無法解了這柏芝血毒。這些日子你倒是經常往藏書塔的用藥使毒一層跑,想來你倒是看了不少有關毒物的典籍,你可知這是爲什麼?”華老一轉身看向了韓鳴,雙手背在了身後。
韓鳴聽到華老問起了自己,他不敢怠慢,不禁回憶起了這些天在藏書塔中看過的典籍,稍後韓鳴便想到了一種可能。
“可是因爲這些毒物中不僅有柏芝血毒中的毒性,而且還存在一些其他的毒性,而且不同的兩種毒物混合可能會形成一種全新的毒性,又何況五十六種毒物混合,那便跟不好解決了!”韓鳴恭敬的回道。
華老有些驚訝的看了看韓鳴,他根本沒指望韓鳴能回答出來,不過韓鳴竟然說的**不離十,很出乎他的預料。
“看你這副懂事的模樣可比你那大師兄好多了,以後你可要好好輔助他。”華老提到了朱逸文時神色就變得更加溫和了,甚至還透着一股溺愛的感覺。
韓鳴心中暗自猜測這華老對大師兄這麼好,應該有什麼隱情吧!不然朱家那麼多的少爺,華老爲何只收朱逸文一個徒弟,而且這個徒弟還從沒把他當成師傅,他還不生氣!
“二十餘年了,我已經融合了三十六種毒藥了,原來還要十餘年才能解了這柏芝血毒,可你出現了,這個過程便可大大縮短。”華老一邊撫着雪白的鬍鬚,一邊笑眯眯的看着韓鳴,彷彿在看一件無價之寶。
韓鳴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他隱隱約約猜到了他接下來日子不會太好過!
韓鳴實在是厭倦了這種事事都被別人抓在手裡的感覺,但正是這種感覺,讓韓鳴變強的決心也更加堅定。
“這些日子,你怕是瞭解了不少關於毒皇草的情況,說出來聽聽,讓我看看可有遺漏。”華老緩步往木架另一邊走去,從木架上面拿過了一個三寸木盒。
韓鳴大大吃了一驚,這兩個月來他就沒見到過華老,他還以爲華老忘了他這個便宜徒弟呢,可沒想到華老對他做了些什麼都瞭如指掌。
不過仔細一想,韓鳴便有些釋然了,這畢竟是在朱赤園,華老想知道什麼,壓根就不用刻意去查,自然有人會告知他的。
“毒皇草生產地不定,這種草下半段是白色的,上面是紫色的,但它的根部卻是黑色的,有半尺來高。此草誕生地不定,但其旁必會有一種烏血蛇,這種蛇日日用毒液澆灌此草,而此草成熟時也是烏血蛇毒液吐盡之時,這時也是烏血蛇最虛弱之時!羣蛇相互爭鬥吞,剩下的一條蛇王吞食此草,自此以後勝利的蛇百毒不侵。而若是其它的活物吞食此草的話,不要幾個時辰便會毒發身亡,弟子拜謝師尊救命之恩。”韓鳴一口氣說完後,後便拜倒在地,行起了大禮。
“你也不用謝我,若不是你大師兄相求,若不是你中的是毒皇草之毒,我也不會救你的,再說這不就是你報恩的時候了!”華老眼中一抹綠色再次閃過,只是此時的綠色比先前濃郁了不少。
此時華老打開了他手中的那個木盒,木盒裡面靜靜躺着一株小草。
這株小草,根部爲灰色,上面卻是紫色,有半尺來長。
韓鳴見到這株小草不由得一驚,這株小草竟然與他服食過得毒皇草有七分相似。
“我苦尋多年毒皇草,可就是沒找到,卻找到這種和毒皇草頗爲相似的異草,只是沒毒皇草那麼有效罷了,我前面融合的三十六種毒物便是藉助這株異草的功效。”華老輕輕撫摸手中的木盒後,就慢慢合上了木蓋,將這株異草放回了原處。
楠兒跟在韓鳴的身後大氣不敢出,她對少爺的這位師傅實在不怎麼了解,她是一年前從赤家過來的丫鬟,根本不認識這個華老,她只是知道這老人的身份尊貴,連自家少爺都不敢多說話,她就更不敢有大的舉動了。
“這剩下的二十種毒物的融合便要交到你的身上了,我會藉助你的身體來培養柏芝血毒的解藥,用你的身體去掉這些毒物多餘的毒性,到時你的血液便是柏芝血毒的解藥。”華老眼中的綠色終於更加明顯,他的慈祥漸漸消失不見,被一股淡漠取代。
韓鳴也發現了華老眼中的綠意,他心中不由得心中一沉,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來。
華老慢慢走回木架的這一邊,伸手就拿到了一個瓷瓶,他在手中把玩了片刻,便又慢慢的往韓鳴這邊走來。
“白黃膽,由上百株白黃草花葉提煉而成,白黃草奇毒無比,常常長在荒野墳地,子時開花,不過一個時辰便又枯萎。而這白黃膽更是奇毒至極,常人服食,不足半刻鐘就會身亡,且死狀悽慘,七竅流出紫色的血液,全身血肉化爲液態。”華老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韓鳴說道。
“來,乖徒兒,服下。”華老眼中的綠芒更甚了幾分呢,他臉上的慈祥完全消失不見,只剩下滿臉的淡漠。
楠兒被方纔還溫和的華老突然就變得如此冷漠嚇了一跳,呆在那裡,不敢動一動。
不過在華老讓韓鳴服下那瓶中的白黃膽時,楠兒臉上瞬間變得蒼白無色,不自覺的就跪在了地上。
“老先生,饒了少爺吧。”
韓鳴見楠兒跪在了地上,心中不由得一暖,但同時他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
“楠兒姐姐起來,你想多了,不用擔心我。”韓鳴輕輕拉起了楠兒。
楠兒見韓鳴從容的模樣不由得一愣,雙手胡亂擦了一下淚水,不解的望着從容的韓鳴。
其實韓鳴的從容淡定完全是裝的,他現在可是緊張得很,要說怕死,他絕對是異常怕死的一個。
不過韓鳴相信華老不可能就怎麼讓他死掉,不然誰幫他解那柏芝血毒!
韓鳴轉身雙手接過那個小瓷瓶,對着華老微微一笑,他慢慢打開小瓷瓶,瓷瓶裡面是半瓶的淡黃色液體,很濃厚。
韓鳴慢慢將瓷瓶遞到嘴邊,一股刺鼻的腥味便竄入他的鼻孔中,霎時便感覺腦袋一暈。
“還真是劇毒無比,光着氣味就要毒死人啊。”韓鳴在心中默默地想到。
“師尊,弟子這便喝了。”韓鳴將瓷瓶遞到了口邊,眼神還瞟了瞟華老。
“奧,喝吧。”華老臉色還是那麼淡漠,似乎韓鳴的生死與他沒有一點關係。
韓鳴聽完華老說的話後,一仰頭就將半瓶白黃膽灌入了口中,沒有絲毫猶豫。
韓鳴一砸吧嘴,心中很是納悶,這白黃膽聞着刺鼻,喝着倒不難喝,還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楠兒看着韓鳴一仰頭將白黃膽都灌入肚中,不由得悲從心來,眼淚又忍不住的淌了出來。
原本韓鳴選了她做貼身丫鬟,她是很興奮的,成爲一個少爺的貼身丫鬟是所有丫鬟的幻想,成爲少爺貼身丫鬟以後就不用孤獨到二十七八,成爲一個老姑娘,再領些錢離開赤家,之後隨便找個人嫁了。
少爺的貼身丫鬟會因爲自小照顧少爺,待少爺成年後,她們有很大機率會成爲少爺的暖牀丫鬟,成爲半個妾室,是一個極好的歸宿,所以自從楠兒被韓鳴選中的那一刻開始,楠兒就將自己當成了韓鳴的人,韓鳴也是她一生唯一的男人。
而現在楠兒親眼看見韓鳴喝下了劇毒,怎麼能不讓她心生悲涼!
韓鳴見楠兒悲痛的模樣,不由得起了一些憐惜的心思,但還是默默地嘆了口氣。
韓鳴又轉頭看了看華老,他還是不信華老會就這麼讓他死掉。
但稍後韓鳴便全身開始淌起了汗,臉上也變得通紅,好像他全身的血肉都沸騰起來。
“咚。”韓鳴一頭栽倒在地,口吐白沫,渾身抽搐起來,眼神也開始渙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