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沈夢的眼淚“刷”地一下,從眼眶裡涌了出來。
溫瑾時見狀,更加無措,“沈夢,你怎麼哭了?”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昨晚酒喝的太多了。”
他越是道歉,沈夢哭得越兇,猶如火上澆油。
溫瑾時一時弄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只得抽出桌上的紙巾,笨拙的爲沈夢擦眼淚。
“沈夢,我是真心向你道歉,不想惹你生氣,你這麼哭,我都不知該怎麼辦了!”
沈夢乾脆轉過身去,抽噎着。
溫瑾時進了洗手間,把溫水洗過的毛巾遞過去。
沈夢沒有接。
溫瑾時想了想,只好親手爲她擦。
她的皮膚很光滑,溫瑾時的指尖彷彿還留着昨晚的觸感,一想到那些,他的心便不由得亂起來。
沈夢一把奪過毛巾,自己擦起來。
隔了片刻,她停下來,把手裡的毛巾疊成一個整齊的方塊兒,然後開了口。
“大家都是成年人,昨晚的事,我會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不必向我道歉!”
注視着沈夢眼中的決絕,溫瑾時的喉嚨就像一團棉花塞住了一樣,“沈夢,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沈夢揚起微腫的雙眸,“還是你認爲,我根本就是一個任人隨意欺負、沒有感覺的玩具?”
“不是的,我……”溫瑾時一時語塞,琢磨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來,“你不要誤解,我沒有玩弄你的意思!”
沈夢苦笑了一下,“溫瑾時,你喝醉後的不當行爲和你的本心完全在兩個境界上,所以要怪只能怪那瓶酒,和你無關,在你清醒的時候,根本不會碰我同,我這樣理解沒錯吧?”
溫瑾時如梗在喉,似乎說是和不是,都不對。
她纖細的頸部,還隱隱殘留着自己的吻痕,像是在嘲笑面前這個男人的怯懦。
“放心,我不會讓你負責的,我很累,休息了。”
沈夢轉身躺在牀上,臉朝着窗子的方向,給了溫瑾時一個背影。
“我們是夫妻,即使需要負責,也不會是在這個方面!”溫瑾時悶聲說道。
正當溫瑾時退出房間時,沈夢又補充了一句,“手續隨時可以辦,有空的時候聯繫我!”
她還想着離婚的事?
溫瑾時感覺心臟像被利器刺了一下,嘴上卻生硬地回覆,“這是兩個人的事,需要徵得我的同意!”
“你會同意的!”
沈夢的嗓音很輕,但語氣卻很篤定,就像她已經看穿他的內心。
沈夢爲什麼要堅持和他離婚?即使經歷了昨晚的事,態度依然沒有任何改變。
溫瑾時仔細回憶了一番,昨晚之前,自己好像沒有對她做什麼過格的事。
只是上次在醫院看到那張病歷單,心裡有些成見。
可是,這件事他從來都是放在心裡,沒有表現出來,她不可能知道的。
就算自己昨天多喝了幾杯,說了幾句稍微重一點的話,可那也是在沈夢提出離婚之後,邏輯上也是說不通的。
唉,女人真是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動物。
溫瑾時在房間裡坐臥不安,心煩意亂地瀏覽着手機。
忽然,一張圖片跳入視線,沈夢的病歷,那天他在診查室外面拍下來的。
他再一次仔細地看了每一個字,又通過上面的日期,在電腦上查找工作記錄。
那段時間沈夢一切正常,每天都來上班。
更令他不解的是,就在做流產檢查的當天,她還見了客戶,並且參加了部門研討會。
再怎麼說,那也是手術啊,不可能不疼,她竟然如此堅強。
大概是爲了不引起同事的懷疑,拼了命堅持不請假的。
這女人怎麼這樣傻,萬一身體垮掉怎麼辦?
那個讓他懷孕的混蛋,到底是誰呢?
以沈夢的性格,不像是隨便會對哪個男人降服的樣子,怎麼會?
難道她是被……
即便是性格再硬朗的女孩子,在這方面吃了虧之後,很多會選擇沉默,因爲走法律途徑往往會對自己的傷害更大。
溫瑾時後悔,那天應該向蘇念問清楚,如果他知道了那個混蛋是誰,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如此說來,自己昨天酒後的那些話,應該是傷到她了。
溫瑾時胡思亂想着,並沒有意識到,現在自己的心裡,整天想的都是沈夢。
就算她就在他的隔壁,他也控制不住地惦念着她。
晚上,溫瑾時又叩響了沈夢的房門。
“有事?”
良久,裡面傳出冷淡的聲音。
“晚上想吃什麼,我打電話訂餐!”
“不餓!”
溫瑾時吃了閉門羹,本想走開,又鼓足勇氣開口,“總呆在房間裡,會悶壞的,去院子裡散散步好嗎?”
他約她散步?
房間裡的沈夢向房門的方向看了看,想下牀開門。
而身體某個部位的疼痛提醒她,他是因爲昨晚的事內疚,才這樣說的。
他這不是喜歡她,而是爲了減少自己內心的自責。
這話就等於在說,沈夢,我給不了你愛,但一時衝動要了你的身體,現在就當是一種補償吧。
不要。
她不要。
她真的受夠了,愛而不得是一種令人窒息的煎熬,她要結束!
其實,她昨晚可以拒絕他的。
但一想到她和他就要分開,以後連見面的機會都不多了,心中的不捨和長久以來對他的渴望便佔據了她的心。
她也不是沒有過掙扎,因爲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沒想到,他會那樣對她。
她以爲,就算自己在他面前未着寸縷,他也不會多看一眼的。
除了蘇念,他對這世界上的每一個女人都是清心寡慾的。
難得,他喝醉了。
享受一次他的愛吧,哪怕一次也好。
在猶豫和矛盾中,沈夢成了溫瑾時的女人。
可平素溫文爾雅的他,到了牀上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讓她始料不及。
但她還不會天真地以爲,溫瑾時愛上了他,昨晚只是他的生理需求,無關愛和喜歡。
如果她繼續執迷下去,只會越陷越深,恐怕此生都無法自拔。
所以,沈夢停下了腳步,冷冷地對門外說道,“沒興趣,我要追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