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舒在醫院住了兩天,就被霍靳琛接回別墅。她一回別墅,福嬸就急匆匆的從廚房裡跑出來,對着木青舒笑道,“夫人,先生說你今天出院,讓我多做點菜給你補補。夫人,你再稍微等下,還有一個菜燒完就可以吃了。”
木青舒聞着從廚房飄出來的飯菜香味,再又看到客廳的餐桌上擺放的那些菜餚,味蕾大動,心裡也不得不承認,離開這個別墅這麼久,她心裡是真的懷念福嬸以及福嬸做的菜的。
霍靳琛見木青舒站着不動,便輕推了她一把,沉聲道,“快去洗手準備吃飯。”
木青舒擡頭輕瞥了霍靳琛一眼,這個別墅裡什麼都好,就是有個霍靳琛礙她眼。在醫院住了兩天,他像個管家公似的事事都管着她,回到別墅後,在他眼皮子底下想來也不可能有什麼好的待遇。
等木青舒洗完手,福嬸已經把最後的一道菜裝盤送到餐桌上,木青舒往餐桌上看過去,發現餐桌上做的菜餚都是她喜歡吃的。
福嬸笑意綿綿,不停的說着木青舒廋了之類的話,還一個勁的叮囑着木青舒要多吃點。木青舒在醫院盡是吃些粥素菜,又被福嬸這麼一關懷,忍不住,就將她自己的小肚子喂得飽飽的。
福嬸看在眼裡,喜上眉梢,又跑去給木青舒張羅藥湯去了。客廳裡沒有了福嬸,就只剩下木青舒和霍靳琛。
霍靳琛這些時日一直沒有什麼胃口,今天看到木青舒吃的開心,他在邊上被她影響了,這纔多少也有了些胃口,吃的比平時多了些。
福嬸不在,木青舒也不想和霍靳琛單獨的在一起。她起身,客氣道,“霍先生,我去和福嬸說說話。”
說完,她便也離開客廳去廚房找福嬸了。不多時,廚房裡就傳來了兩個女人的說笑聲。霍靳琛坐在明亮的客廳裡,聽着廚房裡飄出的聲音,兩條鋒利的眉峰不由得輕挑,全身驟然放輕鬆下來。
他突然發現他很享受木青舒在他視線範圍裡活動的那種感覺。
就好像一顆焦躁不安的心,在這一刻裡都歸於寧靜。
晚上,木青舒喝了紅糖水躺在牀上。不知不覺的她就給睡了過去。等霍靳琛和公司的幾個副總開完視頻會議,回到臥室時,就看到牀上的人像只可憐兮兮的小貓似的蜷縮着身子躺在牀上。
旁邊放着的ipad還播放着一部外國殭屍影片。
木青舒睡夢中突然覺得有一股暖流向她靠近,全身冰冷的她下意識的就向那股暖流蹭去。天快亮時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被抱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而她小腹處,也有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覆着。
她輕輕一仰頭,就對上了霍靳琛那張幾近完美的臉龐。
似乎像是覺察到了木青舒醒了,霍靳琛睜開眼睛摸了摸她的頭,“時間還早,你再眯會兒。”他說這話時還用他的下巴在她臉頰上輕蹭了蹭,溫柔而又不失霸道。
木青舒這兩天在醫院裡,總是被親戚折磨的痛不欲生。此刻躺在他懷裡,小腹被他大手輕覆着,身上被他抱得暖和和的,她突然就有些捨不得離開這樣的懷抱。
眯緊眼睛,她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等她再清醒過來時,就看到霍靳琛已經換好了西裝正準備去上班。見她醒來,他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就在她臉頰處輕落下一個吻,“木青舒,在你身子還沒有完全康復前,老老實實的給我待在家裡。”
木青舒冷不防丁的被他輕吻了下,又聽着他嘮叨着自己,恍然間心中突然就涌起一個念頭來。
霍靳琛心裡或許也是有她的!
只是在和白薇相比時,她還是不如白薇重要而已。
心裡想到這些,她一顆心頓時冷切了下來,她在心中告誡她自己,千萬不要再被霍靳琛給迷惑了,霍靳琛和江慕城本質都是一樣的。
木青舒將被子往臉上一拉,在被子裡說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霍靳琛居高臨下的看着裹得像個蠶寶寶似的木青舒在牀上扭動着身子和他發脾氣,他性感的薄脣揚起一抹寵溺的弧度,只覺得她可愛極了。
他一雙幽暗墨黑的眸瞳陡然間變得清澈明亮。
“晚上我早點回來親自給你下廚。”他伸手拍了拍只蠶寶寶的木青舒,聲音溫柔。
木青舒沒有迴應他,霍靳琛也不生氣,笑着離開了臥室。
然後今天,福嬸就覺得霍靳琛的心情似乎變得格外的好了。她不小心打破了一個玻璃杯。霍靳琛還笑着提醒她不要被玻璃渣給紮了手指。等他出門上班,昨天還被他罵的狗血噴頭的業務部經理,今天懷着忐忑的心情將他重新做好的報告上交給霍靳琛。
本來以爲又將是一場暴風雨,不料霍靳琛看了看那份報告,只勾着嘴角淡淡的說道,“報告做得還馬虎吧,你回去再讓人調查下海城二三十歲個這年齡層的消費者對我們產品的評價。之後再把這項調查的結果寫進報告書裡給我就是了。”
業務部經理簡直都懷疑面前這個平易近人的大老闆是不是有人假扮的。
要不然他們認知裡的暴君大老闆,今天怎麼轉性了。
業務部經理從霍靳琛辦公室走出來時,腰板直了,臉上也有了笑容,整個像是重生了一般。
不僅是業務部經理,其他幾個分公司的副總今天到總公司來開會,也發現了今天的霍靳琛格外的好說話。
中午時,公司裡的幾個管理高層聚在一起,八卦起霍靳琛來。
“老天爺,要是能讓‘暴君’天天這般平易近人,我願意少活十年。”有人說道。
其他人紛紛附和。
衆人說話間正好看到韓東從他們身邊走過,於是又將韓東一拉,八卦的向他問道,“韓助理,總裁今天到底有什麼大喜事啊?”
韓東看了他們幾人一眼,公式化的回答着,“無可奉告。”
作爲霍靳琛的助理,他早就猜到霍靳琛今天這般平易近人,完全是因爲木青舒回別墅去了。指不定是木青舒原諒了他,夫妻兩人的關係修補好了,他家大老闆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這才這般平易近人。
等韓東敲門進霍靳琛的辦公室時,就聽到霍靳琛在和別墅裡的福嬸打電話。電話裡囑咐的無非就是一定要讓木青舒按時吃飯按時喝藥湯之類瑣碎的話題。
韓東一聽,心裡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這對夫妻兩八層是真的重新和好了。
韓東放下手裡的文件,眉頭輕輕一擰,心裡驀的想到若是他家大老闆的救命恩人白薇沒有懷上江慕城的孩子,以他家大老闆對救命之恩的看重,他會不會和白薇發生點什麼。
畢竟和事事優秀的白薇相比,木青舒平凡得很。可他家大老闆還是喜歡上了平凡的木青舒。若是白薇沒有江慕城的孩子,他家大老闆總不能眼拙到放着仙女似的白薇不要,要個平凡的灰姑娘吧。
韓東心裡如是想着。
木青舒發現,福嬸今天別的事情沒做,光給她張羅吃的了。她早上在霍靳琛上班後便又睡了個回籠覺,等睡醒後已經是中午了。福嬸張羅了一大桌子的菜等着餵飽她。
在福嬸殷切的關懷下,木青舒又把自己吃撐了。午飯後她去院子裡的花園溜達了一圈,回來時福嬸已經又給她削好了各種的水果。
“夫人,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難怪會容易生病,來,把這些水果吃了再去午睡。”
到了下午時,她在臥房裡躺着看電視,福嬸又貼心的給她送下午茶和點心進來。木青舒都忍不住要扶額了,福嬸絕對是把她當成小豬一樣在養着。
傍晚時,霍靳琛提早下班了。
木青舒下樓時,就看到穿着闊挺西裝的霍靳琛提着一堆食材從外面進來。夕陽的餘光照在他的身上,他仰頭向她看來,木青舒不得不承認霍靳琛英俊到讓人很容易就淪陷在他的容貌裡。
福嬸提前下班。
木青舒就看到他自己一個人在廚房裡張羅忙碌着。
一起都似乎又回到了她剛和霍靳琛結婚時那般模樣,因爲有霍靳琛的存在,她動盪顛簸的生活終於有了個歸宿。
但木青舒知道,她若是真的再淪陷進霍靳琛給她編織的溫柔裡,她終有一天會萬劫不復的。
晚餐時,木青舒安靜的吃着東西,霍靳琛負責給她夾菜。到後面木青舒見自己的碗裡堆滿了菜餚,她小臉一皺,向霍靳琛抗議,“我又不是豬,你一直給我夾菜,我吃得了嗎?”
霍靳琛挑了挑眉,戲謔道,“你還不如豬呢,至少豬可以賣個大價錢。你這瘦胳膊瘦腿,賣給人都沒有人要。”
木青舒剛想反駁,她的手機響了。她一看屏幕,是蘇蓉打給她的。
她眼簾輕垂,直接掛掉她的電話。
她這個當媽的有白薇這個養女在呢,根本不需要她這個親生女兒。
一夜再無多話。
第二天霍靳琛依舊如往常一般去上班。
木青舒被樓下傳來的一陣嘈雜聲給吵醒。她人剛要下牀,她臥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門口蘇蓉一身怒氣的出現。而在她的身後,跟着進來的是白薇。
蘇蓉一衝進她臥房,劈頭蓋臉的就罵道,“木青舒,薇薇聽說你前幾天生病了,一直擔心你。昨天還讓我打電話給你,你倒好,連自己親媽的電話都不接了。你倒真是什麼事情都敢做啊。”
每次見面都是這樣,永遠都在拿她陪襯白薇。木青舒仰頭平靜的看向蘇蓉,“蘇女士,既然你說你是我的親媽,爲什麼我前段日子被人開槍躺在醫院的時候,你這個親媽怎麼就不出現了?”
木青舒從牀上起來。
白薇淚眼朦朧的走進屋裡,撫着她隆起的小腹,柔弱可憐的說着,“小舒,前段日子媽身子也不是很好,這纔沒有去醫院探望你的。這次她和我一樣擔心你,我們今天過來就是想來看望你的。”
瞎話精。
木青舒在心裡對白薇評價着。
她不想和這兩人繼續待在臥房裡爭吵,吃過太多虧的她很怕在沒有第四個人存在的情況下,白薇等下又故意來個苦肉計,蘇蓉又一直偏袒她,到時候她跳入黃河都洗不清。
她下樓,樓下至少有個福嬸在。
木青舒走出臥房,想要下樓。蘇蓉見木青舒一副不願意搭理她的模樣,便追上前。
“木青舒,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你爹地被關進監獄這麼多日子,你連看都沒有去看他一面。整個木氏集團被查抄了,你也沒有打電話關心你這個親媽現在到底生活的怎麼樣。我和你爹地到底造了什麼孽,才能生出你這麼一個不孝的女兒出來!”
白薇扶着小腹追了出來,她臉上一副焦急萬分的模樣,先是對蘇蓉勸說着,“媽,你有話好好跟小舒說,先不要動不動就罵小舒了。”
說完蘇蓉,白薇仰着一張臉,又扮純真善良大姐狀,“小舒,你也不要動不動就向媽發脾氣。”
因爲白薇,木青舒覺得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喜歡蓮花這種花了。
她實在是不想再看這朵白蓮花在她面前扮無辜了,裝賢淑了。
她轉身就下樓。蘇蓉又追上她,扯着她不放。她們兩人推搡間,白薇又走了過來。
木青舒覺得自己明明碰都沒有碰到白薇一下,可白薇就在她和蘇蓉面前“啊”了一聲後,身子往樓梯滾了下去。
蘇蓉也被這個變故給嚇到了。等她反應過來再去看白薇時,就發現白薇身下已經是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了。
蘇蓉被那一灘血紅刺激到了,她輕愣了下後,反應過來就是揚手直接一巴掌向木青舒臉上狠狠的扇去。
“你個畜生,你爲什麼要推薇薇下樓。你明知道她有心臟病……”
木青舒臉頰處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嘴角忍不住扯了扯,卻是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她就知道只要白薇這朵白蓮花出現的地方,她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