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筠覺得魏倩已經背叛了她們的革命陣地。這些天魏倩和溫穗穗相處的越發自然,有的時候碰到,她們倆還會會心地各自給對方回一個眼神。
敵人的朋友不是朋友。
童筠的眼神很複雜:“你知道溫穗穗她羞辱過我。”
她一直覺得那是很丟臉的事情,每次碰見溫穗穗的時候,她就會想起她被溫穗穗從寢室裡趕出去的場景。
真的很丟人。
魏倩嘆了口氣:“我知道。”
童筠咬牙:“那你怎麼能和她相處得這樣友好呢?你難道不知道她是我們的敵人嗎?”
魏倩很心累:“我沒有。我和她話都沒說幾句。”
童筠攛掇她:“伱應該站在我這邊。你知道溫穗穗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蠻橫,刻薄,不講理。你怎麼能和這樣一個人混在一起呢?你怎麼能和這樣一個不溫和的人做朋友呢?”
魏倩解釋:“真的沒有。我們都在一個寢室,有的時候必然會產生一點交集。”
而且相處的多了,她細思了一下她們之前貼在溫穗穗身上的標籤。
刻薄,嘴毒,不溫和,情商低……
她真的刻薄嗎?
好像也還好。
她上次在羣裡罵了溫穗穗文盲之後,也沒有受到溫穗穗的物理攻擊和精神攻擊。至於不溫和,從另一方面來說,她覺得溫穗穗還是挺善解人意的。
童筠有些崩潰:“你難道一定要我挑明嗎?我的意思是說你爲什麼天天蹲在寢室給溫穗穗念情詩啊!她有男朋友了,她有男朋友了你知道嗎?”
難道魏倩是女同麼?
她怎麼能翻着花樣到處給溫穗穗唸詩呢?從桃之夭夭到靜女其姝。魏倩以爲她念了,溫穗穗就能聽得懂嗎?
溫穗穗不僅有了男朋友,她還是個文盲!
魏倩:“……?”
哈?
啥玩意?
……
……
溫穗穗並不知道魏倩和童筠之間的一些糾葛,她並不知道她們之間的談話,相反她現在還在爲未來的事發愁。
“我很想和方野結婚,你能理解嗎?而且方野還給我買了一顆大大的鑽石。”
林皎沉默地看向她:“……我不理解。”
溫穗穗:“……”
並不是林皎故意給溫穗穗添堵,而是她真的不理解。
她覺得自己人生還有大好年華,戀愛倒是可以先談着。而且她們才大一,還是一個學生,何必這麼早就一頭栽進婚姻的墳墓呢?
婚姻是枷鎖,是束縛。
溫穗穗看向林皎。
好吧。
她不理解就不理解,溫穗穗也不是偏要她理解什麼。只是溫穗穗有滿腔的話想要向人傾述。
她想把方野和她綁定在一起。
一來是因爲那個可怕的恐怖女人給了她強烈的危機感。老女人玩得花,她身段窈窕,眼如秋水,眉如遠山。她的眼神魅惑,舉手投足裡全是風情。如果溫穗穗稍加猶豫的話,必然會被她搶佔先機。
每天怒罵一遍那個可惡的女人!
二來就是未來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說不準墨菲定律定律就發生了。她如此自信一定能和方野結婚,然後就很有可能會發生什麼導致他們結不了婚。這是悲劇。
這就是溫穗穗爲什麼一定要如此迅速地把事情變成定局的原因。
所以。
……奉子成婚的話好像也不是不行。也沒說大學生不能懷孕。
想着想着,溫穗穗的思想就拐到牛角尖去了。
她後知後覺地想到她和方野不能結婚的原因不是因爲孩子,而是因爲年齡還沒到。
可惡!
溫穗穗很憤怒。爲什麼她就不能嗖得一下就變成二十呢?爲什麼方野不能嗖得一下就變成二十二歲呢?
都怪方野。
他真沒用!
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
林皎實在好奇:“你爲什麼這麼着急結婚?你不是才大一嗎?”
溫穗穗:“可是我明年就二十了。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了。”
林皎:“這和年齡有什麼關係?到了年齡又不是非要結婚。”
溫穗穗:“那你爲什麼不想結婚?你也有男朋友,難道你不想永遠地和陳久在一起嗎?這樣他和別的姑娘在一起鬼混的時候,你就有充足的理由可以揍他了。”
林皎面色古怪:“他和別人鬼混爲什麼還要揍他?我直接分手不好嗎?”
溫穗穗不語。
林皎一下子就想到了什麼,她迅速地反應過來,震驚道:“難道是方野有和別人在一起鬼混嗎?”
“啊……”
還不等溫穗穗說什麼,她就聽見林皎咬牙切齒。語氣裡全是對溫穗穗的恨鐵不成鋼,她嫌棄溫穗穗不爭氣:“方野朝三暮四,固然不是一個什麼好東西。可是你怎麼能妄想用婚姻去綁住他呢?男人有一次不忠,就會有第二次。”
溫穗穗:“……沒有。你想多了。”
“真的嗎?”
“真的。”溫穗穗說。“我剛剛就是順嘴一說。”
她頓了一下,然後又問:“那麼你爲什麼不想結婚?是不相信陳久的忠誠嗎?既然如此,你爲什麼還在跟他談戀愛?”
提到陳久,林皎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很微妙。
她怎麼會不相信陳久的忠誠嗎?那個人心裡只有他的周易,是女人脫光了躺牀上都不會分給對方一個眼神的狠角色。她怎麼會不放心他呢?
“跟陳久無關。
“是因爲婚姻對我來說是一道枷鎖。身份的轉變意味着你會承擔更多的責任。結婚之後你就從你自己轉變成了一個家庭的妻子,必然要爲一個家庭付出什麼。我自己還沒玩夠呢,怎麼可能去把全身心都付在家庭身上。”
“而且結婚前還有一堆頭疼腦焦的事。兩方家庭爲了彩禮嫁妝什麼的扯皮不休。爲了避免如此頭疼的事情,乾脆就不結了。”
溫穗穗思考了一下,覺得林皎說的有道理。
但是她還是有一點不理解。
溫穗穗:“結婚之後需要爲家庭付出什麼呢?”
林皎:“比如打掃衛生什麼的。還有……”
溫穗穗:“難道結婚前就不打掃衛生了嗎?”
林皎:“還有做飯什麼之類的事。你想想你下班回來累的要死還要給別人做飯,難道你不痛苦嗎?”
溫穗穗同意了一半:“累是累。話也不能這麼說,和你結婚的對象又不能是別人。”
林皎:“不是別人那也累呀。結婚後就會爲了無數雞毛蒜皮的事情爭吵。就比如說做飯的問題,明明都是一個家的,爲什麼一定要我做飯而不能你做,對方也會這樣想,然後就爭着吵起來。我想想都累。”
溫穗穗:“可以請個阿姨。讓阿姨做飯。”
她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
她真是天才。
“還可以再請個專門做衛生的阿姨,這樣就不用辛苦我和方野了。”
方野家就有個蘇州阿姨。
她如果爲了省錢的話,可以把那個蘇州阿姨帶過來。
“結婚還需要啥,我看看還能再請個什麼類型的阿姨。”
林皎:“……”
林皎一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煩惱都可以用錢解決。還有剩下的百分之十的煩惱一定是因爲錢不夠多。
你媽。
溫穗穗這小子天天喊窮,導致她都忘了溫穗穗是一個富婆了。
其實單從溫穗穗的穿着和每天的花費來看,完全看不出她是一個富姐。甚至再留心觀察一點,他們會覺得溫穗穗的經濟狀況有點拮据。她是那種住酒店會把酒店裡所有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的人。雖然她爲了省錢也不怎麼住酒店。
林皎覺得要是溫穗穗去申請平困生補助的話完全不會有人看出來。
哈哈。
如果不是因爲溫穗穗燕大附近有房子的話,她完全不會知道溫穗穗非常非常有錢。
溫穗穗越想越覺得結婚的事可行:“彩禮和嫁妝這些都沒有應該也可以吧。我其實不在意這些,我媽肯定也不在意。我有這個大鑽戒就可以了。”
然後她又秀了一下她的鑽戒。
她現在時不時就要秀一下她的鑽戒。偏偏她還沒多少朋友,於是溫穗穗秀鑽戒的對象就只能是林皎。
林皎:“……”
想結婚的心越發堅定,溫穗穗就問:“所以你覺得是偷偷懷孕好還是在外面揹着父母偷偷結婚好?這兩個罪名哪個會輕一點?”
林皎立刻就反應過來:“你懷孕了?”
溫穗穗差點跳腳:“瞎說。”
林皎:“你這麼着急否認會讓我覺得你在心虛。真的很欲蓋彌彰。所以你真的懷了?”
溫穗穗:“我沒有。”
林皎:“打了吧。”
溫穗穗:“真的沒有。好吧,那你就說這兩個罪名哪個更輕一點吧。”
呃……
林皎眼珠子轉了轉,在心裡大致盤了一下這兩件事的嚴重性,然後尬住了。
她覺得哪個都不好。
她覺得哪個都是要把溫穗穗打死的程度。這兩件哪一件看起來都是要被逐出家門的程度。見林皎沒說話,於是溫穗穗又很憂愁地嘆了口氣。
可能那天是她草率了。
遍的理由沒編好,應該在和方野商量商量換一個別的理由了。
溫穗穗嘆息着搖頭,對她的下場不容樂觀:“我這些天可以練一下我的皮了。要皮厚起來,捱打的時候纔不會痛。”
林皎:“……”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她祝溫穗穗好運。
方野先跟學校請了假,然後在手機上跟溫穗穗說了聲他最近很繁忙,可能會不見人影。接着他就買了張機票,飛回洛城。
何溯剛和殷遠鈴盤了一下事情的原本過程,就在她氣的咬牙切齒的時候,方野來了。
殷遠鈴:“……”
何溯:“……”
先不談爲什麼方野會出現在這,總之何溯一看見方野,頓時怒火中燒,眼眶直接紅了。
這個可惡的男人!
“穗穗好好的,她沒事。”
“……”
哦。
然後何溯臉上的怒氣一下子就下去了,她繃着臉,這不上不下的,稍微有點難受。
她還是想把方野打一頓。
方野又給殷遠鈴使了一個眼色,默默把殷遠鈴趕走了。
殷遠鈴:“……”
方野真的不會被打死嗎?
算了,他自己造的孽,讓他自己解決。然後殷遠鈴就一步三回頭,默默爲她的兒子感到悲泣。
“阿姨,我是真心想娶穗穗的。”
何溯很冷漠:“你們年齡不夠。”
方野:“但是可以先訂婚。”
何溯:“所以這就是你們在燕京瞎編的理由嗎?”
方野嘆了口氣:“只是想着試探一下幾位長輩的口風。是我的錯。”
何溯不動如山:“我是絕對不會同意你和穗穗訂婚的。不要再白費心思了。”
方野:“阿姨要是對我有什麼要求的話,只要您這邊提得出,我一定做到。”
何溯:“我對你沒有任何要求。”
方野:“阿姨您這樣草率地下決定,不需要和穗穗商量商量,問問她的想法嗎?”
何溯擡眼,皺眉看向他:“你是來威脅我的?”
“不。”
方野不知道從哪裡抱出來一個盒子,他緩緩從裡面抽出來一根皮帶。
何溯眼皮子一跳。
方野不會來硬的吧,她不同意就打到她同意?
“我是來負荊請罪的。”
方野:“這是穗穗給我買的皮帶,阿姨你就用這個皮帶抽死我吧。抽到您消氣爲止。”
何溯:“……”
這什麼破癖好?
但是何溯還是瞅了那個皮帶一眼,臥槽,好貴。
看得出來,溫穗穗很愛方野。
“——我如何將真愛辨認?誰送你最大的鑽石,誰就真愛你。”
何溯:“好吧我同意了。但是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
何溯:“你爹跟穗穗爹,他們之間兩個有小秘密。”
方野:“哈?”
——
溫穗穗以爲何溯會飛來燕京的。
她惴惴不安地等了幾天,沒見到何溯的人,也沒等到何溯的電話。
這隱隱讓溫穗穗有點不安。
暴風雨前的寧靜是最可怕的。
“爲什麼我還沒有被打。”溫穗穗繃着臉,內心焦躁地在揪花瓣。
林皎:“?”
你還有這種癖好?
溫穗穗嘆了口氣:“一天不捱打我就瘮得慌。”
林皎:“……”
然後她看向林皎:“你看我,難道不覺得我犯的兩件錯事都是要被拖出去打死的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