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溯越想,越覺得她心裡頭的這個想法正確。但是,她絕對相信溫明成,她家那死老頭絕對不可能背叛她。
於是乎就只有了一種可能。
——方成他單相思溫明成!
因爲方成他要行不軌之事,要偷偷地撬她的牆角,所以方成纔會對她露出那樣的表情。他這樣愧疚,難道以爲他能對得起殷遠鈴嗎?
幾乎是一瞬間,何溯就疾言厲色地趕走了方成。
“不在!”
何溯很兇殘:“他今年不回來,明年也不回來。”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寡婦門前是非多,哈,她怎麼可能和方成有這麼多的來往呢?
何溯趕走方成之後,又連忙給老溫打了一通電話。也沒什麼事,就是問問他最近的近況,然後關心一下他有沒有人找。
“樓下那個男人最近有找過你嗎?”
樓下……
這概念太寬泛了。
“誰啊?”溫明成問。
何溯:“就是方野他爸。”
溫明成:“沒啊,好端端地他找我做什麼?”
何溯:“沒找你是最好的,反正你最近小心點他吧。”
溫明成一下子就警醒了,他表情嚴肅地詢問道:“需要我趕回來嗎?我最遲明天、”
他猶疑了一下,應該是在看機票。
“不,今晚我就能趕回來。”
何溯突然打了一個激靈:“別!伱可千萬別回來!”
溫明成:“?”
何溯:“你一個人在外面挺好的,這幾年你千萬別回來。”
溫明成:“……”
這是把他逐出家族了是吧?
何溯緊張的同時心裡竟然還有點小欣慰,沒想到這個老男人在中年的時候竟然還有第二春。雖然他的第二春的對象不是很能說出口。
與此同時,方成心裡也是咯噔一下。
看何溯這態度,她必然是已經知道了!關於這種事情,他並沒有什麼處理的經驗,他更不知道應該如何平息何溯的態度。
方成掛斷電話,他看向殷遠鈴,欲言又止。
殷遠鈴無端覺得瘮得慌:“你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方成:“穗穗懷孕了。”
砰一聲。
殷遠鈴手裡的茶杯碎了。
“而且穗穗媽還知道了。”
殷遠鈴:“……”
有那麼一瞬間,她大腦一片空白,過了好久她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方野那臭小子乾的嗎?”
“是的。”
“我以爲他至少能有點分寸的。”
“我也以爲。”
“何溯知道了?”
“她知道了。”
“那她的反應怎麼樣?”
反應……
方成暗自回憶了一下,就開口說了:“她很憤怒。”
殷遠鈴:“……”
方成:“要不然你明天帶她去逛逛街,給她們家買點金手鍊金鐲子什麼的賠罪。態度好一點。然後等晚上我們請她吃個飯,好好談談這事要怎麼解決。”
當真不是他故意把麻煩事推到老婆頭上。主要現在這情況,他去給何溯買鐲子,這也不像話啊。
殷遠鈴想起何溯的臉來隱隱有點發怵。
她遲疑:“……何溯不能氣急了揍我吧。”
方成也有點懷疑:“……應該不會。我們都是讀書人。”
但是話說起來,好像哪個讀書人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兒還是學生的時候就未婚先孕。這事要是放在他女兒身上,那他得把那個男的打死。
現在也就是方野不在他身邊。
……
……
殷遠鈴還是把何溯約出去了。
何溯檔期不多,相約還是挺好約的。今天一整天她都覺得何溯看她的那個眼神不對勁。是憤怒嗎?好像不是。
她並沒有想把殷遠鈴揍一頓的衝動。只是她越看殷遠鈴的眼神,越發充滿了這個悲憫。
殷遠鈴猛的意識到了這個事。
她在憐憫她!
過了好久,何溯纔有些替殷遠鈴感傷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啊……
終於回到正事上了。
殷遠鈴有點心虛,她感受到何溯語氣裡的悲傷了,於是她的音量不自覺地放低,聲音半掉不掉地附和道:“是啊。”
何溯:“!”
看。
殷遠鈴她也意識到了!
她這樣無精打采的,而且她還這麼悲傷!
果然女人都是福爾摩斯的生物,男人想要出軌的小動作怎麼可能瞞過女人的眼睛呢?殷遠鈴現在拖着不離婚,無非是心裡面糾結和放不下臉面不敢離婚罷了。
但是殷遠鈴有一點可以放心,那就是溫明成絕對不可能屈服在方成的身下的!
何溯語氣堅定地安慰殷遠鈴:“沒關係,老溫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殷遠鈴有點傻眼:“不能談談嗎?”
何溯:“我交代過他了,老溫不可能跟他談!”
殷遠鈴:“……”
看出來了,她真的很憤怒。
剛纔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原來是藏在了心裡。
頓了一下,何溯就問道:“你有工作嗎?”
殷遠鈴:“啊?”
有工作就可以談談了是嗎?
何溯:“我覺得女人還是得有一份工作,要能養活自己。比如說你想要鑽戒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買。而不需要經過男人的手,不必看男人的臉色。”
殷遠鈴覺得何溯的話題跳躍很大,但是這不妨礙她覺得何溯說的很對。
何溯看殷遠鈴一直無精打采的,於是又忍不住開口說道:“你要是找不到工作的話,可以過來給我當助理。順便跟着我學習洋人的話。然後你再考個證,後面的工作就很好找了。”
殷遠鈴:“……謝謝了,不用。我可以自己找一份工作的。”
她可以去她老公的公司掛個名,然後就有工作了。沒想到這年頭結婚是條件竟然是要求婆婆有工作。
“……”
她已經很多年沒上班了。
何溯還是覺得殷遠鈴可憐。
她嘆了又嘆,然後把手重重地放在了殷遠鈴的肩膀上:“沒事。男人靠不住,姐妹靠得住。你今晚的消費何公子全部買單。你想買鑽戒,買金鍊子,買金鐲子,姐全部給你買。你放心大膽地去離婚吧。”
“啊……”
“……啊?”
“啊!”
她離婚幹嘛?
不對!
誰說她要離婚的?
殷遠鈴突然覺得事情的發展有點跳躍,並且不在她的預料之內,真的很出乎她的意料。並且她覺得她理解的事情和何溯理解的事情不太一樣。
“你真的知道發生了什麼嗎?”殷遠鈴問。
何溯:“我知道啊。”
殷遠鈴:“發生了什麼?”
何溯:“難道不是你老公想勾搭我老公嗎?”
……
……
溫穗穗最近上課的時候打了好幾個寒顫,她有一種她馬上就要捱打的衝動。
並且有很強烈的預感。
——她是時候該給自己找四個保鏢了。
如果何溯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她一定會趕過來燕京揍她的。
這個時候就要痛苦何溯爲什麼沒有一個固定的單位一個固定的辦公桌來讓她上班呢?這樣她就會爲了自己的績效爲了自己的全勤爲了自己的獎金而發愁,而不是天天就盯着她,時不時地就要飛來燕京。
下課了,鑑於方野有一下午的課,溫穗穗沒回家,直接就住寢室了。
林皎剛回來。
她全然已經接受了她無性戀愛的命運。
溫穗穗掐着點,等林皎一回來就開始唉聲嘆氣:“我淺算了一下,我最近有血光之災。”
如果哀怨沒有被人聽見的話,那她的哀怨沒有任何意義。這就是她等着林皎出來的目的。
林皎驚奇:“你學會算命了?”
溫穗穗:“不,這是我的第六感。我最近覺得我需要找四個保鏢。你有什麼推薦嗎?”
林皎:“不至於吧。”
溫穗穗:“至於,當着外人的面她肯定不敢揍我的。”
林皎:“‘她’是誰?魏倩嗎?”
溫穗穗:“魏倩哪有那本事,我一拳下去我得哭着求魏倩別死。我說的是另一個可怕的恐怖女人。”
魏倩:“……”
她就在這,她們當着她的面這樣說真的合理嗎?
林皎:“那還是僱幾個保鏢吧,雖然說咱現在是法制社會,但還是安全爲主。”
溫穗穗:“話說我給方野買了一個禮物。是一條很貴很貴的皮帶。價格先不說了,但是我想給他寫一張卡片。他那張給我寫的是風有約。你覺得我回什麼比較好?”
林皎:“挺多的吧。你就回一個銀漢迢迢暗度。金甘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都壓上韻了。我覺得這個就挺好。”
“什麼什麼?”
看溫穗穗是個丈育,於是林皎又拿了手機在上面點點幾下,她拿給溫穗穗看,手機的屏幕上面就出現了一篇完整的小詞。
“哦~”
溫穗穗恍然大悟,她正要提筆開寫,突然又意識到了什麼。
“我用你提醒的詞,那不就成了你給他回信了嘛。不好不好,我要自己想。”
林皎:“……”
那溫穗穗可能要想到明年去了。
魏倩突然扒開簾子,在空曠的寢室裡開始大聲吟誦。
“腰中雙綺帶,夢爲同心結。常恐所思露,瑤華未忍折。”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願爲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
“……”
溫穗穗狐疑的眼神:“幹嘛?”
魏倩很大聲:“我要一天念一首情詩,叫你沒有詩可以回!”
溫穗穗:“!”
可惡。
這就是魏倩懲罰她的方式嗎?
溫穗穗撇了撇嘴,故意創她:“別吧,你這樣會讓我認爲你在跟我表白的。”
……
……
事實證明,魏倩懲罰她的方式完全無效。哈!她根本就想不到有哪些表白用的情詩,相反魏倩真的就很讓人敬佩了,她竟然可以一天一首詩,全然不重樣。
啊……
她真的很喜歡語文好的同學。
“你喜歡魏倩!”林皎毫不猶豫地就對溫穗穗下了結論。
溫穗穗:“我喜歡方野。”
林皎:“不是這種喜歡。是對我的那種喜歡。”
溫穗穗:“你這樣話說的,真的很讓人引起誤會。”
林皎:“你今天多看了她三眼,是過往的三倍。”
溫穗穗:“你這麼關注我的麼?”
林皎:“是你的心不在我這。”
溫穗穗:“我只是喜歡語文好的同學。”
林皎:“如果童筠的語文也好呢?”
溫穗穗:“有一百四十分以上,那我覺得我可以容忍她。”
林皎:“但是她好像真的一百四十分左右。”
咔嚓。
溫穗穗臉上的表情有一絲碎裂。
林皎:“你後悔了?”
溫穗穗臉上的表情很艱難:“事情已成定局,別往後看。”
林皎:“那你給方野的回信,你寫了嗎?”
“寫了。”溫穗穗很痛苦,“但是你不要跟魏倩講,我還想聽她每天必唸的一首情詩。”
而且更讓溫穗穗換新的是,魏倩唸詩的時候必然挑她在場的時間念,這讓溫穗穗有了一種被重視的感覺。
於是溫穗穗每天都會抽空回寢室一趟,聽她親愛的魏倩唸詩。等魏倩大聲地背完,溫穗穗就會舉起她的小手呱唧呱唧,她還誇她,說好詩好詩。
但是魏倩好像把她真心的稱讚當成是陰陽怪氣了。
林皎:“所以你到底給方野回了什麼?”
溫穗穗:“羞於啓齒。”
林皎:“?”
……
方野收到了溫穗穗親手交給他的一個禮物盒,溫穗穗交給他就跑了,特意囑咐方野別當着她的面拆。
溫穗穗很羞恥。
並且打算最近幾天都不回家了,就老老實實地在寢室裡擱這吧。
盒子拆開之後是一條皮帶。可以固定褲子的同時還有可以用來綁手。
“……”
上面貼了一張大大的卡片。
最左側有幾個黑色中性筆留下的印記,看得出來主人在寫的時候很糾結。然後居中是四個龍飛峰舞的大字。
“姐很愛你!”
好大一個感嘆號!
少女溫最近幾天想避風頭,但是大溫還是偷偷摸摸跑回來了。
她端着一個保溫杯,盤腿坐在沙發上看方野拆禮物。
“這是她送你的,花了好多好多錢。她其實還想寫一句情詩的,但是她沒憋出來。”
想起來就有點好笑。
方野稍微比量了一下,覺得溫穗穗的禮物選得真好:“哎呀,哪裡就要她費這些心了。對了,你送我的禮物呢?”
溫穗穗給他一個大大的微笑臉:“我不找你要禮物就當是我給你省錢了。”
方野痛心疾首:“你看看人家!”
溫大教授給他一個眼刀。
不想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