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現在已經很有錢了。
有錢到什麼程度呢,大概就是他就算躺着不動也有人源源不斷地給他送錢吧。
再加上他自己還有家產要繼承,於是方野突然就有了一種無處尋覓的疲憊感。沒辦法,他可以抄的東西太多了。抄別人的叫學術不端,抄自己的……
哈哈,左手騰右手的一個事。
“爹啊。”
方野給方董事長打電話。
“說。”
方成聽着電話,就想聽聽方野到底能憋出一個什麼屁來。
方野沉吟了半晌,似乎是思忖了良久,然後他開口說道:“爸,我媽呢?”
方成氣不打一處來,“難道你除了找媽就沒有別的事了嗎?”
方野:“瞎說,我這學期才第一次找。”
方成:“我的意思是你就不能找找爸嗎?”
方野嘆了口氣:“找爸沒用啊,婚姻大事你又做不了主。”
方成:“……”
難道他的家庭地位就如此的低嗎?
“是這樣,穗穗已經催我快點長到二十二歲了。明年她就二十了,要不然伱倆去找何阿姨和溫叔他們吃頓飯,把該買的買了,今年暑假我和穗穗就把婚定了吧。”
方成沉默了。
“這麼着急?”過了半晌,他開口問道。
方野:“……還好吧,主要是穗穗有點着急。我當然怎樣都無所謂,但是能早點娶回家那肯定是最好的。”
方成:“你們今年才大一。”
方野:“但是明年就大二了呀。而且穗穗明年就二十了。”
不管是虛歲二十還是實歲二十,那都是二十不是?
方野開始說他的規劃了:“你們就請何阿姨吃頓飯,送點金戒指金項鍊金耳環什麼的。反正就投其所好,送點他們喜歡的就行。”
“求婚的鑽戒我自己解決,我挑好了找個時機送給溫穗穗。”
“彩禮我也不多要,你就給我個一百萬就行,爸你就當資助我們結婚了。房子先不着急,我現在可以給溫家當媳婦,我住穗穗的房子。等畢業後看看穗穗想在哪定居,然後我就在哪買房子。”
看溫穗穗現在這態度,他們不一定留在燕京。的。
方成:“……”
很好。
方野給他安排得全明明白白的。
方成一時間有賊多話不知道應該怎麼吐槽。首先他最想說的是,什麼破彩禮要一百萬?
算了。
這個他也不說方野了。
畢竟方野敲他竹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他就天天想着要繼承家業。
錢的事都是小事。主要是方野和溫穗穗的這一種異常着急的態度,讓方成從這件事中嗅到了些許詭譎。
“你說穗穗着急?”方成問。
方野點頭:“嗯。”
那個女人馬上就要以他爲什麼還沒有二十二歲來胖揍她了。
方成頓了一下,於是脫口而出,“穗穗懷孕了?”
“啊?”
方野傻眼了,一時之間沒想到方成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方成以爲方野真幹了。
他很憤怒:“你也像是一個有主見的人,怎麼做起事來這麼不負責?”
方野:“……”
方成:“現在這情況你讓穗穗那邊如何自處?打胎很傷身體你知不知道?”
方野突然下意識覺得現在的這種情況他不應該說話。
他猶疑了一下,然後就一副做錯事了的模樣開口說道,他很低聲:“那現在這情況,你覺得應該如何處理呢?”
如果方野在他面前的話,那方成一定給他抽一頓。
“你先問問穗穗是怎麼想的吧。不管她做什麼決定我們都支持她。”
“她要是想生下來的話,我們這邊的處理方式就是先按病假給她正常休學一年,孩子生下來了我們帶,等她養好身體後再回去完成學業。訂婚這邊可以提上日程了,剛好你們也快暑假了,就暑假的時候把這事定了,然後等年齡到了就去領證。”
方野:“好哇好哇。”
方成很和善:“我也覺得很好,你這個暑假記得早點回來。”
方野:“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先去給穗穗買戒指。”
方成現在想抽方野的心,蠢蠢欲動。
溫穗穗正在對鏡化妝。
方野掛完電話,就撲通一下抱着溫穗穗的小腿跪下了。
“……”
臭男人!
嚯嘿——
溫穗穗現在沒空搭理林皎,她努力想把自己的腳從方野懷裡抽出來,但是對方卻握得緊緊的。
壓根不讓她跑。
“我很對不起你。”方野說。
溫穗穗現在有點想拿她的化妝刷子撓方野的咯吱窩:“你的歉意我感受到了,但是你現在能不能放開我的腳?”
方野:“你就不問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
溫穗穗:“有什麼好問的,小事可活,大事就死。”
方野莫名打了一個寒顫。
看吧,他就說這是一個很殘暴的女人。
方野:“我跟我爹說你懷孕了,這算大事還是小事。”
砰——
溫穗穗手裡的鏡子掉了。
她轉頭看向方野,很震驚:“你揹着我和她生孩子了?”
方野:“……沒有。”
“哦,那沒事了。”溫穗穗大鬆了一口氣。
繼而她又想到了什麼,又轉頭看着方野很痛心疾首地問道:“那你是揹着我跟她睡了?”
方野立刻挺直背脊發誓:“我真沒!”
“哦。”溫穗穗又鬆了一口氣:“那你爲什麼說我懷孕了。”
方野:“我想和你早些訂婚。但是我爹那邊好像還沒鬆口,剛好他以爲你懷孕了,我沒承認,也沒否認。要不然你打我吧。”
溫穗穗緊張兮兮:“那我到底是懷了還是沒懷?”
方野:“應該沒懷吧。”
進到了胃裡怎麼可能懷孕。
方野:“但是你估計得淺裝一下,等訂婚結束了就可以攤牌了。我到時候去找他們負荊請罪。”
溫穗穗最近學歷史已經學得很好了,就連負荊請罪那個有深刻歷史典故的成語她都能理解。
溫穗穗:“你請罪爲什麼要揹着荊軻,難道荊軻能幫你捱打嗎?”
方野:“……”
“算了我不研究這個,”溫穗穗是驕傲的溫穗穗,“但是我跟你說你想娶我的話可是很貴的,首先我就要一個大鑽戒。”
嘿!
方野早就準備好了。
他在兜裡左掏掏右拿拿,終於拿出了一根紅線來。
溫穗穗很震驚:“難道就因爲我找你要鑽戒,難道你就要勒死我嗎?”
方野:“……”
她這一天天的到底在研究些什麼東西?
“有沒有一種可能、”方野說,“這根紅繩是用來給你測量尺寸的呢?”
驕傲的溫穗穗挺起了胸脯:“36d,不用測了。”
方野沉默了。
他瞟了一眼,然後默默走開。
溫穗穗:“?”
這是個什麼意思?
——
鑽戒要買的話肯定是要買兩個,雖然她們的尺寸都是一樣的,且戴的手指都是同一根,但是她們就是不要同一個鑽戒,就是要一人一個。就跟雙胞胎一樣,要是買的款式不同,她們甚至還能爲這個事吵起來。
方野挑了很久,最後纔對着導購說:“這個款式,麻煩給我包兩個。再幫我寫張小卡片吧。”
“就寫、”
方野想了一下,“就寫,風有約,花不誤,年年歲歲不相負。寫兩張啊記得。”
導購有些沉默:“是兩個鑽戒寫分別寫一張卡片,然後卡片的內容都是一樣的,鑽戒的尺寸也是一樣的對嗎?”
“是。”
“好的。麻煩您二十個工作日之後前來這邊領取,定製鑽戒需要時間呢。”
……太稀奇了。
在這邊工作這麼久,她見過男人上個月這個女孩子買鑽戒,然後等下個月他再給買鑽戒的就換了一個人。
這種人不算少數,久而久之她們也就視若無睹了。
但是——
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求婚是羣發的。
“阿嚏。”
方野在回去的路上莫名打了一個噴嚏。奇怪,到底是誰在偷偷唸叨他?
……
……
溫穗穗在給林皎炫耀她的大鑽戒,“姐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記得提前準備份子錢。說不準我什麼時候就給你發邀請函了。”
林皎很冷漠:“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溫穗穗仰頭笑:“哈哈。”
林皎:“爲什麼你昨天晚上找我炫耀了,今天還要找我炫耀。難道我就是你們的炫耀機器嗎?”
“誒。”溫穗穗有點發愣,她才意識到:“她昨天已經找你炫耀過了嗎?可惡!她一點都不憐憫了,等一會我幫你罵她!”
寢室裡開了空調,溫穗穗說這話的時候,空調掃風的冷空氣剛好吹到林皎這來。
林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有一說一溫穗穗這突然的一下還有點滲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們有兩個人麼?”
溫穗穗她病不是好了嗎?
溫穗穗高深莫測:“每一個時刻的我都是不同的人。”
林皎:“你承認物質的運動而否認物質的相對靜止。你陷入了相對主義和詭辯論。”
溫穗穗腦袋空空:“……什麼意思?”
林皎:“比如說我找你借了一千塊錢。等到了約定還款日期的時候,我跟你說上個月的我不是這個月的我,你應該去找上個月的我要錢而不是找我。你聽到這話之後你會怎樣?”
溫穗穗:“……我會給你打一頓。”
林皎:“這不就得了。我們的物質是相對靜止和絕對運動的統一。記住了嗎?”
溫穗穗:“那你覺得未來的我和現在的我是一個人嗎?”
林皎:“是啊。”
溫穗穗:“那如果未來的那個人回來找你了呢?”
剛好又一陣冷風吹到林皎身上。
還是很滲人。
林皎:“……是吧。”
應該?
“不過未來的我回來找現在的我,那這件事不應該發生在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裡。馬克思主義世界認爲物質是絕對運動和相對靜止的統一,如果未來的我真的過來了,那這件事就無法用馬克思主義的觀點來分析,我們以前得出來是結論得全部推翻,所以沒什麼好說的。這種大事不該是我們來分析的。”林皎說道。
“好吧。”
既然不該她分析的話,那溫穗穗繼續沒心沒肺地憨玩了。
“你說我要給方野回什麼禮好呢?”
“他們男的都喜歡什麼呀。”
林皎看着這個吵到自己眼睛的女人,微笑着一聲不吭。
溫穗穗:“你要不要問問陳久喜歡什麼,我參照一下,買給方野。”
林皎微笑:“你太荒謬。既然是買給方野的那你爲什麼不直接問他呢?
溫穗穗:“我問他不就沒有驚喜感了嗎?我這麼一個摳門的人,他肯定想不到我會給他回禮。”
林皎:“……你預算多少。”
溫穗穗默默看了一下她的餘額:“十幾萬吧。”
何溯不管她是真的不管她,但確實何溯在錢上面從沒虧過她一次。
林皎:“我知道你是富姐,但是你爲什麼能這麼富呢?”
溫穗穗:“也沒有。我又沒有工作,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攢的。”
林皎:“我這輩子都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溫穗穗:“所以到底給方野送什麼呢?”
林皎:“我感覺他們男人都挺糙的,大夏天的也不打傘,穿個大褲衩套個拖鞋就出門了。給他們在多好東西也是浪費。”
溫穗穗:“倒也不能這麼說……”
林皎:“所以你花幾千塊錢給自己買一個巴黎世家,然後給自己打一個大大的蝴蝶結,把自己送到方野牀上,就當是給方野的禮物了。”
溫穗穗:“我突然覺得好東西在我身上也挺浪費的。爲什麼要穿巴黎世家的,九塊九的不行嗎?”
——
何溯最近覺得樓下那個男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愛慕稱不上。
那種眼神……說是愛慕,不如說是愧疚。
何溯在思考方成最近到底做了什麼事,就是說,她也沒和方成偷情啊。如果方成和別的女人偷情了,那他也該是對着殷遠鈴慚愧。
她和方成可什麼關係都沒有。
一定是方成做了什麼事!
何溯捶手掌,在心裡頭默默說道。
比如說她家的房子被方成給放火燒了!
“喂!”
方成打電話過來了。
何溯很警惕:“幹什麼?”
方成:“老溫回來了嗎?最近有點想請他吃頓飯。”
何溯:“!”
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何溯心裡覺醒了。
所以說,方成的偷情對象其實是溫明成。要不然他何以對她這麼愧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