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赫哥哥,不會有事的。反正我也來了,我們就一起先去看看百姓的病情如何吧。”
趙子赫只覺得頭疼不已,可偏他現在又無力再反駁什麼了,正如她所說,這麼遠的路,來都來了,還能怎麼辦?
看着沐心暖有些憔悴的模樣,趙子赫心一狠,“你先去休息,明日再去看診,反正也不差這一日了。你若是不答應,我便即刻修書給王爺,請他派人將你帶走。”
沐心暖一怔,也知道他這是關心自己,只得作罷,反正都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了。
兩日後,沐心暖和趙子赫二人的臉色均是十分的凝重。
兩人雖然是很不願意承認這一事實,卻又不得不承認,華陽縣,的確是開始有了瘟疫的徵兆了。
趙子赫到底是去的地方多,歷練也豐富,早早地擬定了幾條草案,已經吩咐當地的縣令去執行了。饒是如此,起到的效果,也未必就一定會好。
“無論是不是得病疫死的,屍體都必須要燒燬,還有,告訴縣令,無論是百姓還是官兵,只要是有接觸流民的機會,都要將口鼻遮住。另外,子赫哥哥,薰艾會不會有些效果?”
“應該會有。”
“那就但凡是死過人的,或者是流民聚集多的地方,都統一薰艾,還有,我聽說爐會也有這種效果,子赫哥哥,我們可以試一試。”
“這種法子,也是民間傳言,不過,如今我們的藥草緊缺,倒是可以試一試。”
藥草不好找,可是這爐灰卻是家家都有的。如此一來,便相對地解決了一個很大的難題。
“另外,還有要注意的,不管是河水,還是自家甕裡的水,都必須要完全的燒開之後才能喝,如此,可以大大地降低染病人數,還有,所有的食物,儘量吃熱的。”
“好,我即刻寫上,然後再送交到縣令的手上。”趙子赫一邊說一邊寫。
而沐心暖在進華陽縣之前,便已經是改換了一身男裝,榮月和春玉倒都是一襲女裝打扮。
原本沐心暖一襲男裝,可是偏偏近身伺候她的都是些婢女,華陽縣令便覺得有幾分的不屑,只以爲不過是一個紈絝公子罷了。可是不想其竟然是真有幾分本事,不過短短几日,這華陽縣的疫情,便得到了控制。
“阿暖,咱們的藥材還是不夠。你之前雖然是買下了大量的藥材,可是畢竟有五個縣要用,如今,咱們的這些藥材,最多還可以再撐上四五天,可是現在疫情纔剛剛得到控制,那藥方咱們也試過了,對大部分人是有效的。若是四五日後一斷藥,怕是?”
趙子赫沒有將話說完,可是沐心暖又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瘟疫一旦產生,想要完全地控制住,沒有一兩個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如今才幾日,一旦斷了藥,那就表示他們之前的一切都白費了!瘟疫依然是會失控,會朝着其它的地方開始蔓延。
“大表哥那裡可有消息傳來?”
榮月也有些擔憂地搖搖頭,“之前說是最近幾日會將藥送到,可是這幾日一點兒消息也沒有。也不知道,是表少爺沒有籌齊藥材,還是路上耽擱了。”
沐心暖長嘆一聲,“若是路上耽擱了,倒是小事。我只怕,就會有人一開始就盯上了這些藥,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趙子赫的神情一震,沐心暖的意思,他自然是聽明白了。
燕地的治理,怕是又牽扯上了其它的權勢相爭了。
“阿暖,昨日我已修書給幾位好友,希望他們也能幫忙籌集一些,只是,這信昨日才送出去,即便他們有心相幫,也不是這幾日就能將藥送到的。”
沐心暖在屋裡來回地踱着步子,突然眼睛一亮,“上山!子赫哥哥,我們帶上兵丁上山挖青蒿、常山之類的藥材,總之只要是有這種類似效果的草藥,我們都可以挖採。如此一來,或許還可以再緩上幾日。”
趙子赫一想也是,這裡的山上雖然是頑石較多,卻也不是寸草不生的。好好找一找,費些力氣,應該還是可以找到一些常見的草藥的。
“好,我即刻去準備人手,然後上山採藥。”
趙子赫才走到了門口,又折了回來,“阿暖,你就安心在這裡待着盯着這裡的藥廬,不可隨意走動。疫情雖是得到了控制,可仍是要小心爲上。”
這是既不讓沐心暖上山,也不願意讓她親自到流民中去了,免得她再感染上了疫病。
“好,子赫哥哥放心吧。我會守在這裡的。”
沐心暖雖然有時候性子堅決一些,不過卻是向來說到做到的,也是相當有信譽的。所以,對於這一點,趙子赫倒是很放心了。
只不過,想像的是美好的,可是現實卻是殘忍的。
趙子赫一行人接連上山了兩天,可是結果卻是不盡如人意!
所採到的藥草,實在是少的可憐。此時本就已經是冬季了,哪裡還有什麼能供人採挖的?
趙子赫的心中焦急,已是生了一口的瘡痍。
沐心暖雖然着急,可是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李浩然那邊聯繫不上,而現在的藥草卻又明顯地差了這麼多,如今五個縣都有流民,自然是不可能再去調其它地方的草藥,眼下,唯一能想的法子,便是指望着端木初澤了。
沐心暖提筆再三措詞,無非就是想要告訴他,這裡的疫情緊急,只盼他能找到相應的草藥,並且是迅速地運往華陽縣,以解這裡的燃眉之急。
沐心暖沒想到,信還沒有送出去,端木初澤人就已經到了。
等她得知,端木初澤此行已經帶上了大批的草藥時,竟然是一時歡喜得說不出話來!可是當她對上了端木初澤有些陰沉的視線時,便意識到,自己已經惹怒了他!
沐心暖雖然是直覺自己可能會要遭殃,可是這雙腿卻是有些虛浮無力,一連幾日的憂心加徹夜不休,讓她哪裡還有力氣逃開?不僅僅是沒有逃開,反倒是頭一栽,直接就倒在了端木初澤的懷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