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心暖的眼睛一亮,或許,明日她可以直接走,然後留封信給他?沐心暖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冒險,可是沒辦法,如果實言相告,怕是他不會同意的,倒不如先斬後奏來得更實際一些。
次日一早,沐心暖醒過來的時候,身邊便空了,想來是一早就出發了。
榮月去外頭打探了消息,很快就確定王爺的確是出府了。
沐心暖將後宅的一切都交給了方姑姑來打理,並且是交待了,倚靜園,任何人不得進入。至於那個宋靜,若是實在不安分,直接扔出去就是。
沐心暖爲了讓端木初澤知道後,不至於太擔心,將榮月和春玉帶上了,把木華和木晴留在了倚靜園。
誰都知道木華和木晴是她身邊最得力的侍婢,如今她們兩個在,自然是不會有人想到她已經出了府了。
木華原本是不放心的,想要跟着一道去,可是沐心暖卻執意不肯,反倒是利用了王妃的身分,調動了王府二十名侍衛,都身着便裝,一路往華陽縣去了。
一路上,他們趕路都是有些急的,沐心暖擔心華陽縣是真的出現瘟疫,那樣一來就真的麻煩了。
一連三日,不眠不休,沐心暖的嘴脣都已經開始乾裂了,可是她仍然不肯下令休息,除了一日三餐外,全速趕路。
“王妃,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怕是吃不消的。”榮月有些心疼道。
“無妨。我的身體狀況如何,自己心裡有數兒。趙公子那邊兒可有消息回來了?”
“回王妃,趙公子正在往華陽縣趕,本來派去的人是要將他帶回來的,可是他執意不肯,再加上後來說走了嘴,得知您正往華陽縣趕,所以,他便更不肯回來了,說是要在華陽縣城門口,與您碰面。”
沐心暖的眸色一暗,到底還是又將他給牽連了進來。想到前世,他早早地歿了,這一世,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讓他再出事了。
且不說,當初她在沐府利用了師父一次,即便是沒有那一次,她也不能讓趙子赫出事。
趙院使與父親的交情深厚,且兩家一直以來也都是關係不錯,如果趙子赫一旦在燕州出了事,那麼,只怕是會引起京城趙家人對沐府的不滿了。
“王妃,不是說華陽縣那邊兒的情形還不能完全確定嗎?再說了,如果是真的瘟疫,以您的身分,也是不能親自涉險呀。”
沐心暖輕嘆一聲,“於我而言,生命,何來貴踐之分?都是一條性命,誰又能代替得了誰?”
“可是王妃,若是真的瘟疫,那您?”榮月這回是真的有些急了。
“如果是真的瘟疫,那我就更要去了。瘟疫,衆人一般病者是,又謂之天行時疫。其發病急劇,證情險惡。初起可見憎寒壯熱,旋即但熱不寒,頭痛身疼。百姓們受苦不說,還會直接影響了華陽縣的安定。”
沐心暖的臉色漸漸地凝重了起來,“王爺好不容易籌集了糧食其它這麼多的物資,若是在這個時候,再暴發了瘟疫,那剛剛纔有些好轉的跡象,怕是就又要更加地糟糕了。我不能讓人破壞了王爺的大計,別的忙我幫不上,可是這醫術之上,我還是懂一些的。或許,還有緩解的機會。”
“可是王妃,這樣一來,豈非是太過危險了?萬一?”榮月情急之下,險些就說出一些不吉利的話來。
“沒有萬一!即便是我萬一染上了瘟疫,那也是我自己的命數,與旁人無干。榮月,這樣的話,以後不可再說。我當初既然是習了醫,就該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即便是我現在有着王妃的身分,可我依然是一名醫者,不可更改。”
看到了沐心暖堅定的態度,榮月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是白搭,小姐的性子向來堅執,認準了的事情,是不容別人置喙的。
春玉偷偷瞄了一眼,開始閉眼假寐的王妃,眼角抽了抽,如果被王妃知道自己早已命人偷偷稟報了王爺,不知道王妃會不會氣得跳腳了?
這還不算,她今早才收到了消息,王爺已經在加緊處理燕州其它各處的政務,說不準過幾日,就能到華陽縣來了,到時候,只怕是王妃會被王爺狠狠地收拾一頓了!
春玉想想,就覺得後背有些發寒!
這位王妃看着面慈心善,且又不會武功,可是這心真要是狠起來,可是與王爺也不惶多讓!特別是這位王妃還是醫毒雙習之人,這想要取誰的性命,還真不是說着玩兒的!
一想到了那日給那位小廝喂入那藥後,那廝萬般痛苦掙扎的模樣兒,一張臉幾乎都是扭曲地不成樣子了!
春玉便有些困難地嚥了口唾沫,只希望王妃知道了是自己告的密後,看在自己也是一心爲了主子的份兒上,不要對她太狠了。
指望王爺護着她是根本不可能的!想也別想了,這麼些日子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家王爺,壓根兒就是一個妻奴的命!指望王爺,還不如想着怎麼在王妃面前多賣些力,讓王妃念自己個苦勞呢。
沐心暖到了華陽縣的時候,正好趙子赫也剛剛到了。
趙子赫原本離華陽縣不遠,只因一路走來,醫者心思之故,又救治了不少的病患,這才耽擱了路程。
兩人一見面,趙子赫的臉便陰了下來。
“怎麼回事?阿暖,你要清楚你現在的身分,怎麼還能如此地使小性子?這裡也是你該來的地方?有我在,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趕快回燕州。”趙子赫一點兒情面也不留,沐心暖才下了馬車,就被他給斥責了一番。
沐心暖略有些心虛,自小到大,對這位兄長,她便是敬意較多的,如今聽他訓斥自己,倒是覺得自己真做錯了一般。
“子赫哥哥,我怎麼可能會不放心你?只是這裡的情況特殊,再說了,無論我是什麼身分,也都是師父的徒弟,是一名醫者。如今這裡的病情特殊,我自然是要來的。”
“阿暖,你是長樂王府,是這燕地的主母,怎麼可以如此任性?所謂醫者,整個燕地就只有你自己麼?若是你出了事怎麼辦?我如何向王爺交待?如何向京城的沐叔叔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