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的腦袋再遲鈍,也能夠猜出這件事情和司馬尺有關,躲到一塊石頭後面,大口喘氣,漸漸平復一下心情,她有些害怕,害怕寶玉的安危,剛來西涼的時候,司馬尺就多次針對寶玉,今日王府大亂,搞不好寶玉就被司馬尺……
而此時,一隻手突然從她身後伸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婉兒像是一隻刺蝟一般,渾身毛刺倒豎,一個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不過她強行壓住心中的驚慌,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雙手抱起頭盔,整個人後仰,希望靠着身體重力將身後的人撲倒。
“嗯!”身後一聲悶哼,林婉兒心中竊喜,頭盔砸到了對方嘴巴上。
身後那人仰躺過去,可能是林婉兒剛剛那一下太重了,對方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後仰的林婉兒砸在了地上。
林婉兒不敢怠慢,仰躺在對方身上,又是幾個屁股蹲,只想着將對方砸暈,若是能夠砸死,那就最好不過了。
對方哎呦哎呦兩聲,聲音有點大。
林婉兒心中更急,若是身後人的慘叫將其他士卒引來就壞了,所以下蹲的力度又增加了三分,不對,剛剛“哎呦”聲,怎麼這麼熟悉。
林婉兒停下千斤墜,仰躺着回頭望去,不禁驚呼趙乾?怎麼是你?”
趙乾捂着肚子,沒好氣的說道:“不是我,還能有誰?”
他心裡苦,從澶州到上京城。從上京城到西涼,總會有那麼一兩次,慘遭橫禍。而且全都拜林婉兒所賜。
今日早上,他發現王府大亂,趁亂砸暈一個士卒,換了對方一身盔甲,吊在一支隊伍最後,沿途將
林婉兒嘿嘿一笑,忙站起身來。提提褲子,擺正頭盔,挽起袖子。盔甲的褲子、頭盔、袖子都太大了,極不合身:“我不是不知道身後是你嘛!”
趙乾感到嘴巴火辣辣的疼,肚子透心涼的疼:“哼,我看你若是知道是我。肯定拿刀子。用斧頭,將我大卸八塊。”
說着,趙乾猛得按下林婉兒,兩人貼身藏在石頭後面,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一小隊全副武裝的士卒走過去。
兩人身子貼着身子,距離很近。這是澶州山洞之後,兩人距離最近的一次。那一次林婉兒重病,趙乾想將自己的秘密說出來,可是昏睡中的林婉兒沒有聽到,沒想到一拖就拖了這麼久。
趙乾都能看到林婉兒的眼睫毛,忽閃忽閃,像是兩把扇子,哎呦哦,以前沒有發現,這丫頭的皮膚還是挺好的嘛,吹彈即破,捏一捏都能出水,額,就是劉海有點亂,要修理一下了。
聽着沒了聲音,林婉兒長長呼出一口氣,扭頭一看趙乾,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趙乾的臉面被頭盔砸了一下,紅彤彤的,特別是鼻子,顯得即滑稽又好笑。
趙乾揉了揉鼻子,從自己的沉思中回過神來,拉開一定距離,因爲身體突然有了反應,男人正常的生理反應,低聲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林婉兒也伸手捏了捏趙乾通紅的鼻尖。趙乾一聲痛呼,大罵林婉兒沒有同情心。林婉兒反駁道,我最喜歡痛打落水狗。趙乾也伸手也擰了林婉兒鼻子一下。林婉兒大怒,覺得自尊心受到了侮辱,要君子動手也動口。趙乾伸出食指放在嘴邊輕噓一聲,說危險,不是平時,要矜持。林婉兒恍然,忙捂住了嘴巴。
在西涼王府被重重包圍的危難時刻,兩人躲在石頭後面,放滿了節奏,和整個畫風格格不入。
林婉兒觀察了周圍情況,開口問道:“趙乾,你知道今天王府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她很緊張,但是趙乾卻一點都不緊張,斜倚在石頭上,咧着嘴角:“很簡單嘍,有人要叛變唄,帶兵包圍王府,逼着西涼王退位,你也看到了鐵浮屠都在,說明肯定有司馬尺的份兒,然後就是世子殿下徐雲楓。”
徐雲楓?林婉兒皺了皺眉頭,弄不明白,這西涼王遲早都是他的,幹嘛非要叛變,而且你叛變的對象可是你的親身父親,難道權勢的誘惑真的這麼大,讓他不惜不顧親情,還是害怕寶玉搶他的王爺寶座?拜託,寶玉纔多大啊,一個小屁孩而已,哪裡需要你提防。想到寶玉,她又有些擔心和慌張。
趙乾似乎知道林婉兒心中所想,笑着說道:“徐雲楓對西涼王沒有興趣,他想要的是西涼的兵權,五十萬西涼鐵騎的掌握權。而且,婉兒你也不用擔心寶玉,寶玉現在肯定安全,剛剛途徑西涼王住處,周圍重兵把守,說明屋裡有人,若是出了事情,就無需兵甲把守了。”
聽到趙乾推測寶玉安全,林婉兒一顆懸着的心回到肚子裡,但是卻又弄不明白了,徐雲楓不想當西涼王,但是又想要西涼的軍權,他想幹嘛?難道還想率領軍隊殺入中原,去搶奪那座龍椅?
想到這裡,林婉兒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忙着扯了扯趙乾的衣角,問道:“趙乾,徐雲楓該不會是想……”說着她伸手指了指天空。
趙乾眉毛挑了挑:“也許坐龍椅,他也沒興趣。”
“沒興趣?那他想幹啥?”林婉兒一個頭兩個大,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該不會是想讓西涼軍一起陪他玩吧?
趙乾摸了摸鼻子,臉色有些古怪的說道:“他想……”
“世子殿下想什麼,就不勞煩兩位操心了。”一聲陰柔的聲音從石頭的另一邊想起,不知何時一身黑甲的司馬尺已經站在那裡,一臉笑容的望着林婉兒和趙乾。
而在司馬尺的身後,一小隊陰氣森森的鐵浮屠已經赫然列好。手中涼刀倒影着冷冽的寒光。
兩人聽到司馬尺的聲音,豁然站起身來,林婉兒身上的鎧甲咣噹作響。頭盔又蓋住了眼睛,但是她也顧不得看清看不清,伸手入懷,就要掏出手槍。
趙乾的臉色也變得嚴肅無比,他知道徐雲楓心中所想,但是卻不知道這司馬尺心中所想,這人的一切行爲似乎都很難用常理忖度。而且此人對自己極狠,對別人狠很容易,但是對自己狠很難。可是這司馬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婉兒姑娘,無需麻煩掏那把鐵傢伙了。”司馬尺笑着說道。
身後已經有兩人將冬蟲夏草押上來了,此時冬蟲夏草顯得極爲狼狽。顯然是想逃跑。但是沒有成功,身上綁着繩子,嘴巴堵着,嚶嚶嗚嗚的讓林婉兒快逃。
林婉兒哪裡受過這種氣,別人給她一巴掌,她必須馬上立即給對方兩巴掌,不然晚上睡不着覺,吃飯都不香。
“司馬尺。你個王八蛋,你給我等着。”林婉兒邊罵邊要爬上石頭和司馬尺拼命。
趙乾忙在背後將林婉兒攔腰抱住。這瘋丫頭不知道好歹厲害,但是趙乾知道,司馬尺手中軟劍六尺有餘,不能近身,不然寒光一閃,整個人都要被攔腰截斷。
司馬尺看着張牙舞爪的林婉兒,似乎覺得極爲有趣,忍不住笑出身來:“婉兒姑娘、三皇子,還是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世子殿下有請,還是跟着司馬尺一同走一趟吧!”
趙乾捂住還要破口大罵的林婉兒的嘴巴,忙點頭:“司馬將軍,您先請,我們後面跟着就好。”
司馬尺淡淡一笑,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扭頭離開,好像很有信心趙乾會跟着一起來。
林婉兒咬了趙乾右手一口,氣呼呼的說道:“趙乾,你爲什麼不讓我和他拼了?”
趙乾哎呦一聲,呼呼吹着右手:“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
“哼,本姑娘從來不在屋檐下,就算在屋檐下,也會掀了屋檐。”林婉兒瞪眼,對於趙乾的阻攔憤憤不平。
“你聽我說,咱們現在什麼情況都不清楚,寶玉被看守着,冬蟲夏草被劫持着,你和司馬尺拼命,一點用處也沒有,不如見到徐雲楓,將前後新賬老賬一同算清楚。”趙乾解釋道,拉着林婉兒跟在司馬尺身後,他還壓低聲音說道:“婉兒,你有沒有發現,李慕白那廝不在?”
林婉兒豁然一驚,心中暗歎,對啊,老白怎麼不在?以老白的身手和脾氣,若是發現事情不對,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出現,而且出場方式肯定威風凜凜,騰雲駕霧、攜帶天地之威,但是今天竟然不見人影,事情真是奇了怪了?
早些時候,李慕白像往常那般,盤膝坐在牀上靜心養氣,渾然忘我,但是又以自我成小世界,可感受身邊萬物起伏。雖然身在房間內,但是氣息已經神遊天外,恍若登高俯瞰,整個西涼王府,乃至那座雪山都似乎在腳下。
擡頭觀望,天空陰霾,不見星光明月,突然間,身在房內、神在天地的李慕白輕輕咦了一聲,自從入涼一來,一場大雪遮蓋了日月,不但氣溫降低,就連天空也是陰雲蔽日,不見晴朗日月。
可是剛剛那一瞬間,竟然有八顆星驟然變亮,恍然如明月,星光透過雲層照射下來,平常人也許看不清楚,但是李慕白卻抓住了那一剎那的明亮星光。
仔細看去,他心中驚訝更深,那八顆星光竟然是北斗七星和指示正北方向的北極星。
已經行神分離、神在高空的李慕白望了一眼林婉兒房間的方向,稍作深思,稍作停頓,擡頭身體急掠,飛奔而上,腳下的王府越來越小,只能看到點點燈光。
若是李慕白知道林婉兒和趙乾是穿越過來的肯定不會覺得太過驚訝,並且對“混穿”有親身經歷,因爲他自己就能夠形神分離,遨遊天地,得到大自由,只是從來沒有穿行到平行空間去過而已。
自從在極北之地觀過滄海之後,他隱隱約約發現自己魂魄可以離身,等到和趙劍塵在天地一劍和開天闢地的較量中,他發現自己可以隨心所欲的神遊身外,他沒從師傅那裡聽說過此種神通,也沒從書籍中瞭解此道,他以爲大將軍夏侯襄陽也可以,卻從來沒有討論過。
此時李慕白的神魄已經在高空之中,越飛越高,好像要破天而去,周身都是雲霧,帶着氤氳的水汽,遮蓋了他的身形。他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仿若離弦的箭,劈下的驚雷,一閃而過。
腳下的世界漸漸變得模糊,就連王府的燈光也變得越來越模糊,最後消失不見。
終於,他衝出了雲層,站在了極高之處,一身白衣如雪,如同下凡仙人,整個大地盡在腳下。第一次神遊身外,李慕白有些驚奇的發現,腳下的大地竟然是圓的,並非思想中根深蒂固的天圓地方,最爲奇特的地方是腳下的大地是一顆藍色的星球。
這個發現讓他覺得有些荒誕,但是又有些有趣,他將這個驚奇的有趣大發現告訴了林婉兒,本以爲林婉兒也會驚奇,並且嘲笑他說謊,可是婉兒姑娘竟然挑着眉,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老白你就不要大驚小怪了。比起發現大地是圓的,他覺得林婉兒的表現更加讓人驚奇。
而此時北斗七星和北極星的光芒完全傾灑下來,亮如白晝,那八顆星太過耀眼,光芒萬丈,如同白天的太陽一般。
李慕白只有眯起眼睛才能看清楚,嘴角不自覺一翹,露出淡淡的笑意,以往只聽說萬星齊輝,沒想到竟被自己遇到。
“不好!”李慕白笑容凝固,猛然想起一件事情,西蜀有劍閣,劍閣有一個閣主,兩供奉,四護法,八劍陣,其中八劍陣按照星辰而布,而又以北斗七星陣最爲出名。
因爲那是一座傳聞曾經囚禁了仙人的牢籠。
(ps:別以爲地球引力降低,只是人能夠跳得高、跑得快而已,蘭英看過一篇論文,講得就是地球引力降低會造成的現象,什麼血管變粗,大氣層變厚,人體骨骼增長,人類進化方向改變,原子結構改變,等等。蘭《惡女》中神奇的場景都是根據論文來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