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響了二聲就接了,林夏聲音依然清亮:“千尋。”
“能來接我嗎?現在打不到車。”
“在哪兒?”
我便告訴他,就在下面等着,渾身的衣服還有點兒溼,這半夜的冷更是入骨一樣。
只等了十多分鐘,林夏的車就到了,快得不可思議。
從住的那兒到這裡,就算是把所有的紅綠燈僥倖通行了不用待,除非開上一百六十多公里,要不然不可能這麼這快的。
他還帶了件圍巾出來給我,我上了車他就遞了過來,伸手摸到我衣服有點溼,也不問一聲。
速度不斷地加着,開上了一百五的時速,所有的紅燈一概撞了過去,幸得這會兒是夜深人靜,路上的車輛更是少。
很快就開了回去,一進去他就去放熱水:“趕緊去洗個澡把溼衣服換了。”
“謝謝。”
洗了個澡舒服些,擦着頭髮出來,外面好是安靜,我把溼衣服抱到洗衣間裡去,廳裡留了一盞淺黃色的璧燈,照得格外的柔和。
茶几上擱着一碗還冒着熱氣的水,林端又回到了他的房間去。
我坐在沙發上端起來喝,是薑湯。
茶几上還放着一張機票,一個旅遊團的電話。
是北京到西安的,行程是明天,乘客的名字是陌千尋。
沉沉睡到第二天上午,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客氣地說:“陌小姐你好,我們是開心旅行社的,陌小姐如果人知道去機場的話,那可以在十一點到機場,如果你不想一個人先過去,可以到我們旅行社來,我們這裡統一帶到機場裡辦理所有的登機手續。”
“不用了。”我壓根不想去。
渴得緊,頭還有些暈眩着。
起身了出去,何媽看到我就過來:“陌小姐你醒了,先生交待我等你一醒來,就把薑糖茶端給你喝,等會,我馬上就端出來。”
“他呢?”
“先生說你要去旅行,我今天給你做些吃的就先放個假,先生今天上午也提了些東西出去,想必這幾天不會回來了。陌小姐,飯很快就好了。”
我去洗臉,刷牙,看着鏡中的我,似乎又越發的成熟了,或者是有點蒼老了。
二十五歲而已,竟然可以這麼的憔悴啊。
出了去何媽將鮮魚湯端了上來,還有幾個精緻的菜,聞到魚湯一陣的噁心,有些想吐。
往時我對這魚湯,還是極愛的,愛它的鮮辣,放足了姜味道真不錯。
捂着嘴巴趕緊去洗手間裡,卻又有些吐不出來。
“陌小姐,你的臉色好差啊,要不要緊啊,要不要去醫院裡看看啊?”
我搖搖頭:“沒事,昨天晚上淋了雨。”
“唉,陌小姐你也不要怪我多嘴,你們年輕人是真的不愛惜自已的身體,老了纔是難受,不是這兒痛,就是那兒痛呢,陌小姐,先生對你這麼好,可是你卻是很少的笑,積鬱也會成傷啊。”
“何媽,有粥嗎?我想吃一碗。”
“有的,我去給小姐裝一碗。”
不想笑還要我笑出來嗎?那纔是一種累好不好。
我吃飯,何媽就等着收拾了才離開,十點的時候旅行社又打了個電話來問我是否有出發。
我不想去,哪也不想去。
累得只想躺着,林夏,爲什麼要讓我去西安,過去的不會再回來了,越緬懷,越感傷。
開了電視看,讓聲音陪伴着。
十二點是重放新聞,看到了那一張有些熟的臉,說他愛子傷熱逝沉痛不已,暫時退出一些事務的處理。
睡了看,看了睡,就到了晚上。
一個人在這麼大的房子,連燈也不想開,在黑暗裡走動着,回到房裡去享受着這一分的黑暗。
好餓啊,肚子在咕咕叫了。
跑到廚房裡開冰箱,新鮮的食物是沒有了,只有一個雞蛋擱在角落裡。
開火把這雞蛋給煮了,狼吞虎嚥着。
就這樣可以熬到天亮,卻是有些頭暈不想出去買吃的。
林夏的信息在這會兒傳了過來:在西安,要好好地照顧自已,回來,可以更開心一點。
我給他打了個電話,他還沒有開口我就說:“林夏,我現在好餓啊,我想吃酸菜魚,何媽要放假放到什麼時候,冰箱裡什麼吃的都沒有了,水也喝完了,我不知道電話叫水上來,好渴。”
不待他說,就掛了。
林夏回來得很快,手裡提着一袋東西,先擰了瓶水讓我喝,然後撕開了巧克力的包裝:“先吃一顆,你血糖偏低,餓的時候容易頭暈。”
含着,濃濃的甜味滿口腔。
他把牛奶插上吸管:“送水的一會就來,外賣,也一會就來。”
“是不是不管我在什麼時候打電話給你,不管我在哪裡,你都會來?”
他笑笑:“何必去問人一直不想聽這些的。”
“林夏,我不想出去玩。”
“那就別出去。”
“林夏……沒有什麼了,我其實挺不喜歡一個人的。”
他說:“我陪着你,像朋友一樣陪着你。”
“好。”
酸菜魚送來得很快,但是還是很多清淡的,他把小米粥先給我:“你叫餓的時候,一定是餓極了,餓極了一時之間不能吃太刺激的,先吃碗粥把胃填滿點了,再吃那些菜。”
我乖乖地接過,一口一口地喝,一會兒就把一碗的粥給吃完了,的確是餓了啊。
林夏把挑出來的酸菜給我:“吃吧。”
然後夾起魚,在挑刺。
“林夏,爲什麼要幫我挑刺?”
“你吃得急了,一不小心就會把細刺給吞下去。”
“以前我就這麼過,那時很餓了吞下去,結果喉嚨裡的刺多痛啊,吞飯,吞菜,吃醋,什麼樣都試過,就是下不去。”
那時候媽媽不在家,爸爸更忙,是林夏用自行車載着我去醫院找人夾的,第一個醫院一看說:“不行啊,刺得深了,我們沒有辦法。”
林夏又帶着我到第二個醫院去,那時那醫生已經下班了,林夏親自騎車去攔了回來。
魚刺終於是夾了出來,喉嚨卻有些發炎了,我痛苦了好長的一段時間。
“林夏,我真是一個不知足的女人,明明你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