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人,
傲視蒼生,卻是剎那芳華。
梟雄,逆天。
一種人,
佈局天下,冷眼旁觀。
奸雄,至鄙。
………………
**,離矯子學院不遠處一棟四千呎的典雅別墅。
帝天宇雙目微閉,躺在紅木椅上品着一罐頂級諸葛銀毫。
雖然不少矯子學院的學生開着名車,隔着這棟別墅飛馳而過,卻對別墅下明裡暗裡的幾十個西裝革履的保鏢沒有任何影響。
而華美而燈光明亮的客廳此時卻顯得有些幽靜,整個房間裡只有茶水倒進茶杯的聲音。
半個小時後,帝天宇終於睜開那雙攝人心扉的眼睛,舉着那罐本就不多的諸葛銀毫嘆了口氣,像是惋惜。
帝天宇站起身來,把那罐茶放到房間角落的櫃子中,才自嘲的笑了笑。本來,像他這個層次的人本就不需如此做作,這罐普通人一輩子都喝不到的茶對他來說只是吩咐傭人從他的那些‘朋友’送給他的禮物中找出來而已。
帝天宇走到陽臺上,離着欄杆半米處負手而立,眼睛一直看着那些一輛輛飛馳而過的跑車。這是他每晚都會做的事,而此時眼中出現了徹骨悲傷。
帝天宇搖搖頭,頭也不回出聲道:“炎。”
這時左邊黑暗處走出一個人影,若有旁人只會大呼見鬼。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像是從空氣中憑空而出,姿勢像被電腦精確過的樣,勻速走到帝天宇身後看着他的背影,那青年原本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溫暖,淡淡道:“少爺。”
“炎,你知道我爲什麼每天都要站在這裡看這些車嗎?”帝天宇依然沒回頭道。
被稱做‘炎’的青年眼睛眨了眨,原本因爲他的出現而有些沉悶的氣氛變的有些淡了,道:“少爺,你說過,你羨慕他們。”
帝天宇點點頭,也不怪青年的直白,開口道:“不錯,我確實羨慕他們,我原本也是在這所學校成長。可從小的教育告訴我,我是帝家第一繼承人,六年,我在這所學校從沒開心過,或者說是沒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六年中勾心鬥角的交際,那時我對自己說,達到自己的目標之後一切就好了。”
炎只是靜靜聽着,也不打斷,眼裡不時閃過一絲迷惑,顯然他對帝天宇的訴說並不是很理解。
良久,帝天宇一直沉寂在自己的思緒中,炎也沒有顯出不耐煩的意思。時間凝固了很久,帝天宇才笑道:“好了,不說這個,炎,小羽這段時間有什麼動作嗎。”
炎依然那副撲克臉道:“他這段時間一直在長沙那所學校讀書,好象還有了兩個女朋友。”
帝天宇臉上笑容越發燦爛,眼裡卻是黯然神傷,不知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帝羽。道:“呵呵,我怎麼就沒發現我那個親弟弟是這麼風流,這樣也好,帝家不會在這一代終結。”
炎對帝天宇的笑聲有些不解,他對帝天宇今晚的一反常態更加不解。疑惑問道:“少爺,爲什麼他不來找你報仇呢,你不是說過,復仇者永遠要處於暗處,他已經出現了,爲什麼還不來呢?”
帝天宇沒有絲毫怪炎多嘴的意思,淡淡道:“戰者,欺敵也,靜若處子,動則雷鳴。”
炎扭了扭腦袋想了想,這個滿身殺氣身材魁梧的青年居然露出一副幼稚的姿態來,不明所以的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好象師傅也和我說過這句話,不過這好象和殺人有關。”
帝天宇開心的笑了笑,轉過身來看着炎充滿稚氣的眼睛,道:“炎,你進步了,這樣很好,我不需要那個只會說“是的,少爺。”和“好的,少爺”的炎,我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們是朋友,明白嗎?朋友。”
“朋友?少爺,像你和簫公子還有喬公子一樣嗎?”炎問道。
帝天宇搖搖頭,解釋道:“我和他們不是真正的朋友,只要有需要,我和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殺掉對方,這只是朋友的一種。但是,我和你,是真心朋友,你看我和蕭喬二人會說這些嗎?”
炎依然不是很明白,反問道:“少爺,如果有需要,那你會殺我嗎?”語調裡卻沒有任何對這個自己跟隨了快十年的男人咄咄逼人的意思。
帝天宇微微錯愕,無奈笑道:“不會。”
炎點點頭,心中滿是溫暖,破天荒的露出一個無邪笑臉,道:“我不管少爺會不會殺我,如果少爺要殺我,那就是炎自己錯了,炎很苯,炎只知道要傷害少爺的都必須死。”
帝天宇心中平靜的湖面終於起了些波瀾,他凝視着這個幫自己殺人殺了十年的同齡人,依然也沒見炎眼裡有絲毫破綻,帝天宇眼角不免有些顫抖。
在這個連呼吸都會說謊的世界,能找到一個不需要僞裝的地方,實在是太難太難。幸福,終究不是你能站的多高,手裡擁有多少,而是你心中所需是否已經得到。
炎眼見帝天宇情緒有些不佳,馬上說道:“少爺,是不是炎說錯什麼了,炎不說了。”
帝天宇擦了擦眼眶,看着炎這副樣子又好氣又好笑,無奈道:“沒什麼,炎繼續說,我剛纔想到了些不開心的事,和你無關。”
若是別人,此時也會自知閉嘴,可炎不是,他繼續問道:“少爺,你不是說帝羽他沒有再能找的實力了嗎?爲什麼你現在又說他幾個月後一定會來這裡呢?”自炎出現以來,除了帝天宇外,帝家任何人都沒能獲得他的任何尊重,連帝安平他都是直呼名字。
“帝家本就無庸人,每一代的男性不梟便奸,那次讓他死裡逃生確實是我這一生來犯過最大的錯,可如果再來一次,我依然不會狠下心殺他。”帝天宇對炎話語的尖銳和直白也不有絲毫生氣,解釋道。
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一會後,仍不死心追問道:“少爺,爲什麼你明是錯還不能殺他呢?”
帝天宇眼裡並射出一道寒光,低沉反問道:“炎,你知道我爲什麼每晚都要喝咖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