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落二人在忘川客棧中等了小半個時辰,那梵娘二鬼總算是趕了回來。
梵娘面上略帶歉意 “兩位,真是抱歉,方纔有一生魂誤闖黃泉,我二鬼已將他救下,還望二位見諒。”
夢郎擡手,“兩位裡邊請。”
他們客套了一番,遂走進屋中,進了屋,見其間紅紗翻飛,又有正中央擺着一張黑漆木桌。
煙落與軒轅鳳歌就着長凳相對而坐。
她拍怕桌子,“梵娘夢郎,那我就繼續問你們吧,你們到底有沒有見過我師妹?”
梵娘夢郎相視一眼,欲言又止。
軒轅鳳歌冷笑一聲,“看你們神情,定見過越綺央,殤悸又在何處?”
那夢郎咂咂嘴,“這個嘛,公子,人鬼兩界輪迴之事皆由冥王殤夜大人統領,而我忘川一衆鬼差使者皆是冥王部下。”
煙落挑眉,“殤夜?就是殤悸那個雙生弟弟?我是問你殤悸在何處! ”
這個殤夜煙落倒是知道,越綺央爲姬衡光跳崑崙臺,一身仙骨被盡數被剃去,只剩一縷仙髓。
她被那崑崙臺送至忘川,在此認識了冥王殤夜,後來就投胎去了人界,過了三世。
可這個只是在原著中一筆帶過。畢竟後來仙帝對女主愛得死去活來,這三世爲人的情節也就無關緊要了。
如今想來,越雲星是她第一世,鬼妖幻境中她的容貌分明與現在別無二致,況霽泱上仙也是這幅絕美容貌。
見他們不回答,煙落又繼續追問,“那麼,五百年前,有沒有一個長得與我師妹容貌相像的女子來忘川投生?”
煙落見軒轅鳳歌有些疑惑,提醒道,“我懷疑越雲星乃越師妹的前世,就想着探查一番。”
見他緩緩點頭,她心道,看來莽荒上神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嘛!
梵娘想了想,搖搖頭,“呵,煙落姑娘,我與夢郎守在這裡上萬年,來來往往的生魂多得數不勝數,又怎會記得那些細節呢?”
夢郎卻是不同意,“欸,娘子此言差矣!我倒記得五百年前,是有一生魂站在三生石那處不肯離去,容貌我只隱約記得。”
“她終日往那碎石上刻字,往生崖上到處有她刻的字跡,我勸她好久,方纔肯投胎去。你們要找線索,就去那處瞧瞧吧。”
卻見軒轅鳳歌忽然起身,對夢郎說道,“既要去,便由你們帶路。”
梵娘夢郎二鬼但笑不語,遂領着煙落二人去了往生崖。
話說一望無際的忘川河畔前,卻捲起一處百丈高的懸崖,喚名‘往生崖’。
往生崖前,立着一棵生機盎然的參天巨樹,巨大盤錯的根節嵌入百丈高的懸崖石縫之中,崖壁間凸起一塊又一塊巨石來。
煙落走在樹下,擡頭,迎着月光,看見巨樹上遍佈星星點點白紅交接的光芒。
她隨手拈下一根枝丫,見上面有紅線掛着一白玉牌,刻了‘蘇玲月、陸見深’兩個名字,閃着紅光。
她皺着眉頭,放開枝丫,“左右不過是情侶掛着玩兒的?難道真的有用?”
夢郎望向遠方,他知道,天快亮了。
遂有感而發,“蜉蝣朝生暮死,人生亦苦短如此。凡間癡情怨侶數不勝數,有人生前是癡情種,死後卻成了無情鬼;有人生前絕情,死後才知苦悔。”
梵娘跟着長嘆一聲,“何苦?何苦啊?”
煙落冷笑,“所以這樹究竟有何作用?”
梵娘收斂了情緒,“三生樹、只是那些怨侶期望來世再續前緣的一種寄託罷了。”
夢郎撇了煙落二人幾眼,“無論是誰,皆可一試。煙落姑娘、你、與鳳軒公子緣分不淺,何不也許願試試?”
煙落聽此,連忙擺手,尷尬一笑,“這不好,我、我怎能和鳳軒他?”
卻見她身旁的白衣青年輕笑一聲,鳳眸之中冰雪消融,“既如此,何不一試?”
他上前伸出手掌,將她的手腕握住。
她怔怔地,只因他的眸光太過熱切,他的眼眸似有星光,明亮到她有些無措。
以至於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只能蠕動嘴脣,“那、那就試試好了。”
三生樹心誠則靈。
二人拿了一個玉牌,各自施法刻上了自己名字。
煙落擡頭看了眼巨樹,指着一處枝丫,“好了,掛上去吧。”
只見梵娘接過玉牌,施了法,將它送至枝頭繫住。
“兩位許願吧。”
煙落聽罷,閉眼,青年卻還緊握着她的雙手,那種力道,讓她掙脫不得。
她心中默唸道,若是三生樹真的有靈,就讓她好好修仙,她纔不要什麼男人!
但是轉念一想,找個聽話的男人有什麼不好的?況且他還那麼厲害。不過,都順其自然吧。
待想明白一切,她睜眼,只見白衣青年還閉着眼睛,既虔誠又透着一股清冷高貴。
她的心跳竟然開始紊亂起來,這樣的男主,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她有些後悔方纔沒有好好許願了。
向三生樹許願是煙落完全沒有料到的。
她看向那貌美的白衣青年,有些好奇,“軒轅鳳歌,你許了什麼願呢?”
白衣青年的語氣透着一絲無奈,“告訴你就不靈了,我許的願自是與你有關。”
聽他這麼說,煙落心道,完了!她就知道不該問的。
她嗔怪道,該死的男人,淨說些什麼瞎話?
她只好點點頭,“哦哦,不說就不說吧。反正我總會知道的。”
既許了願,還有更要緊的事等着她去做,怎麼能讓女主呆在鬼界呢。
煙落不欲再糾結三生樹,遂轉移話題。
“梵娘夢郎,咱們不是說來看三生石麼?你們說的那個五百年那生魂刻下的字跡在何處呢?”
“就在那邊。”
梵娘指了指往生崖不遠處的那處巨石。
於是他們又起身去了三生石旁。
梵娘邊走邊爲他們介紹,“據說這三生石自天地混沌初開以來,便矗立在往生崖前,可不知已度過多少歲月,久而久之遂成了忘川的一處矚目標誌。”
煙落見那地上好多小石頭,便撿起一塊,卻見上面刻着‘姬衡光’三字。
她拿起石塊詢問夢郎,“那生魂是不是說她叫霽泱?”
夢郎有些驚訝,“是了,姑娘你怎麼知道?”
笑話,能這麼做的人當然只有女主了。
她將石塊遞與一旁的軒轅鳳歌,笑道,“這可不就巧了麼,那女子定是越雲星無疑了,她便是越綺央的前世。”
只見軒轅鳳歌伸手接了石塊。
他面上冷笑,“仙族姬氏,只剩仙帝姬衡光,越綺央若只是凡人,又怎會知曉他的名諱?”
煙落身形一滯,瞪大眼睛,男主他怎麼知道仙帝的?不過細想也沒什麼不對,他是妖皇,怎麼會不知仙界的情況呢?
她故作疑惑,“什、什麼意思?這姬衡光就是仙帝?”
只見軒轅鳳歌望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長,“我以爲你知道,罷了,此行倒也不算白來。”
只見他出神望向遠方,透出些許高貴清冷,像一尊絕美的雕像。
煙落順着他的視線望向遠方,只見一望無際的忘川河畔,天際線上微微泛白。
她感嘆,看來,要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