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星傾倒了手中的小瓶子,細白的粉末落到他的身上。
“啊……”痛苦至極的可怕喊叫從他的嘴裡發出,幾乎不像是人能發出的聲音了。
林南星把事先準備好的木棍橫着塞進了他的嘴裡,讓他咬住。
細白的粉末繼續撒在別處的傷口上。
君鐸的眼珠已經痛得發紅,終於嘴裡一鬆,木棍滾了出來,人也閉上了眼睛,暈了過去。
林南星毫無同情心的搖搖頭:“嘖嘖,不是說不怕疼嗎?”
第二天一早,外面傳來了秦伯驚恐的叫喊聲:“你是誰!看我不打死你!”
“喂喂,老伯,你聽我說!”
雞飛狗跳,一頓掙扎。
林南星揉揉眼睛,推開了門。
見秦伯手抄用來掃地的大笤帚追着君鐸滿院子跑。
君鐸的身上纏滿了布條作爲繃帶,幾乎跟個木乃伊一般,頭上還有打鬥過的痕跡,看起來……確實不像好人。
“姑娘你別怕。”秦伯停下來拄着笤帚大口喘氣:“別看我老了,將這小子打出去還是沒問題的,絕對不會讓他傷到你。”
君鐸回頭,孤狼一般的面孔上皺眉:“喂,你倒是說話啊。”
林南星聳聳肩:“我說什麼?你起來確實不像好人。秦伯打你也是應該的。”
“可是昨晚……”君鐸剛要解釋。身後的大笤帚又追了上來,秦伯氣得青筋暴跳:“昨晚?昨晚你就對姑娘動手動腳了?說!看我不打斷你的小腿!”
君鐸滿身是傷,根本沒有掙扎的餘地,只能不停的圍着院子中間的垂絲海棠繞圈子:“你倒是說話啊,喂。說句話解釋一下。”
林南星看夠了好戲,見秦伯有點勞累了,纔開口喊停:“秦伯,不用打了,這是我新招的小廝。”
“小廝?”
秦伯和君鐸同時大聲驚歎。
秦伯:“這樣的兇惡之人也能當小廝,姑娘你看看他身上的傷,能是什麼好人啊啊啊!”
君鐸:“我堂堂一幫之主的身份,怎麼能給當小廝?”
林南星從階梯上走下來,揉揉自己的肩膀,活動活動身體:“秦伯不必擔心,小多多還是個少年,不懂事可以教嘛。”
君鐸惱羞成怒,一張看起來還不錯的臉上佈滿怒氣:“誰是小多多?”
“你啊。”林南星假作詫異的回眸:“怎麼?難道你希望我喊你的大名?然後被人發現告到官府,你迅速了此殘生?”
君鐸二話不說就往外走,失血過多的面容上還有些泛白,剛纔的一通鬧騰,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在繃帶上滲出了絲絲縷縷的紅色。
“站住。”林南星聲音冷酷,一點面子不肯留給他:“你想去哪?”
“去報仇。”他頭也不回,捂住傷口,一瘸一拐的往外面走,少年人的側臉倒是有幾分堅毅。
“出了這個大門你必死無疑。”林南星字字如重擊,敲打在他的身上。
君鐸停下了腳步:“我是一幫之主,幫派被人剿滅我有責任。”
林南星緩緩走到他面前,白皙的面容上是嚴厲的神色,步步逼近:“你破壞了我的屋頂,毀了我的幾味珍貴藥材,還揹負着我的救命之恩,這個責任你怎麼算?”
“我……”君鐸低下頭:“可是我昨晚才弄清楚,我爹死後,幫裡的人一直聽從副幫主的,他帶着他們做些壞事。而且……”他擡眸,血紅的雙眼再度出
現:“我爹也是他設計害死的。狼頭幫走到今天,是我的錯,更是他的錯!殺父之仇不能不報!”
林南星毫不客氣的嗤笑一聲:“說的好像你現在能報仇似的。”
“那怎麼辦?讓我忍了?”君鐸恨恨地問。
他恨自己沒用,救不了自己的爹,恨自己聽從副幫主那麼久,毀了爹一手創立的基業!
看見林南星的臉色不知怎麼了,還是心虛,弱弱的又補一句:“他也受傷了,應該在這附近。”
“你若是着急的話,我倒是可以替你走一趟,不過我這人從來不會做賠本的生意,更不會去有意幫誰,你想要報仇,你就得自己付出代價。”林南星有意住了口。
果然見君鐸幾分急切:“你有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算是我的付出,我自己報仇。”
“賣身吧。”簡單利索。
林南星看看他,眼神很奇怪,看得他發毛:“青樓那種地方我做不來,我、我還是自己報仇吧。”
“誰讓你去青樓,我讓你賣身給我。”沒想到昨晚一句戲言他還記得,林南星不由得對他有了幾分讚賞。少年人有記性是好事。
“你……”君鐸咳嗽了兩聲,眼睛瞟向別的地方:“沒人娶你嗎?”
啪的一個大巴掌糊在了他的頭頂!
“你想的美!”林南星狠狠的給了他一下:“讓你賣身給我當小廝!”
“哦……”他點頭:“這個行。”
“君鐸這個名字你是不能叫了。”林南星略一思忖:“小多多你又不喜歡。那麼……小多子?”
君鐸的俊臉便成了青色。
“唔。不喜歡。好吧,我姓林,你跟我姓氏,叫林小多?”
君鐸的臉變成了紫色。
“唔,還是不喜歡啊。”林南星聳聳肩:“你真難伺候。”
君鐸忍住自己噴薄而出的一口血,這個女人才多大?絕不會比自己的年紀大了,一口一個小孩子的叫自己也就罷了。起名還起個狗名,誰受得了?
“簡單點,叫林多,你不能再反對了。”林南星揉揉自己的頭,起名什麼的最麻煩了。
好歹這個還能聽進去,君鐸趕忙見好就收:“就林多吧。”
“你先回去休息,我會囑咐秦伯給你做點東西吃,以後要對老人家好點。”林南星吩咐完,打算回屋去換衣服。
身後的林多叫住了她:“那你呢?”
“今兒不開張了,我去看看你的副幫主去哪了。”林南星迴了自己的屋子。
姚宛如檢查了店面裡面新進的藥材,喜上眉梢:“這批藥材可是好東西,一般人絕對買不到的。我就不信那小丫頭也有本事弄到!”
“老闆說的是呢。”管家在後面跟着,諂媚的捧上兩句。
姚宛如的腳步停下,回頭看看管家:“上次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小人照您說的辦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好像診病特別快,不一會兒那些人就都走了。”管家額頭上滲出了一層汗,他知道,自己的這個老闆娘脾氣大得很。
果然,姚宛如拿着團扇照着他的頭頂就敲了下去:“沒用的東西!這麼點事情都辦不好!”
正在這個時候,前邊的小夥計跑了進來:“老闆娘,無、無、無……”
“什麼事情慌里慌張的,給我慢點說!”姚宛如瞪眼睛,狠狠呵斥了小夥計。
小夥計趕緊喘了幾口氣:“無名醫
館的那個女大夫來了!”
“什麼?”姚宛如聞言一愣,隨即冷哼一聲,笑的得意又邪惡:“哦?既然來了,我不親自出去會會怎麼行。”
林南星坐在椅子上,悠閒的打量着這間藥鋪。
名副其實的大藥鋪,藥材齊全,鋪面比自己的醫館還要大,夥計也有好幾個,都面帶兇惡之相,不是好相與之輩。
再看那幾包成藥的標價,如坊間傳聞一般。比一般的地方貴上一些,尋常老百姓總是到這種地方買藥,難免負擔不起。
“喲,哪陣風把無名醫館的大神醫吹來了啊?”
簾子挑開,姚宛如尖酸刻薄的話先飄了出來,接着人才走出來。滿頭珠翠顫動着,短粗胖的手指做作地捏着團扇,一扇一扇的。
就知道她沒好話。囂張跋扈慣了,見不得別人好半分。
“姚老闆。”林南星站起來,笑容春風無瑕。
“這幾天開張,聽說生意不錯啊,摸男人的手摸到爽了吧?”姚宛如總算逮到她出現在自己的地盤上,惡毒的話一股一股的往外冒:“我也真真不明白。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有如此愛好,這樣怎麼嫁的出去……”
她的團扇壓低,蓋在了自己的嘴脣上:“莫不是正因爲嫁不出去,才幹起了這樣的營生吧?”
說的好像她是人盡可夫的妓女一般。
周圍的幾個夥計紛紛毫不客氣的打量着林南星,冒着色光的目光從她身上流動。
“姚老闆想多了。”林南星繞着他們的藥櫃走了幾圈,沒有姚宛如意料之中的惱羞成怒,難免有些失望。“這麼說來,姚老闆不也開了家藥鋪嘛。”
她一句話輕飄飄的帶過。
姚宛如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她也可以順着她的話把她拖下水。
“我開店做生意怎麼了!我又沒和男人有什麼肌膚之親!”姚宛如勃然大怒,尖聲大罵。
他們在鋪子的門口處,路上的好幾個行人聽到她喊的話,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姚宛如恨恨地捏了團扇:“你來這裡幹嘛!”
即使是假模假式的寒暄也懶得有了,開門見山就是這麼不客氣。
“唔。聽說姚老闆這裡的藥材多,我那裡最近缺了幾味藥材。”林南星面容上仍然掛着和煦的微笑。
對方越是生氣,她越該沉穩大方。
姚宛如聽完暗爽,以爲自己扳回一局,得意的勁頭又上來了:“可惜啊可惜,我店鋪裡面的藥材不賣大夫。”
“是不賣,還是沒有?”
林南星看似不經意地一挑撥,姚宛如立刻上當:“笑話!你要什麼藥材,我這裡若是沒有,明天我到你醫館門口磕三個響頭。”
“磕頭不必,姚老闆這裡有沒有專門治療外傷的藥材?”林南星默認了她要給自己磕頭,直接大方的說不用了。
姚宛如氣的全身發顫:“哼!當然有!還有專門配好的成藥!拿上來給她看看!”
夥計們拿上來幾種藥材,林南星一一看過,確實是治療外傷的好藥:“有藥材不算什麼,姚老闆賣這麼貴,怕是沒人買吧?”
“昨天還有人剛剛買走十包!”管家來了勁頭,終於有他能幫上忙的事情了,拿起其中的一個小瓷瓶:“看到這個藥沒有,名貴得很!是外用的,那人買走了十包藥,還買走十瓶這個。好藥再貴也有人買!”
“哦?”林南星眼波流轉:“那人長什麼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