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提醒着蘇梓,已經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似乎是看出了蘇梓的擔憂,馬伕將手中的果子一下子扔到了面前的河水中,站起身來,“我會盡快找出離開的路,你不用擔心。”
不擔心嗎,蘇梓知道現在着急也沒有用,而且她也只能依靠這個馬伕。
想到這裡蘇梓突然擡起頭來看向了站在她身邊的馬伕,這是墜崖的第二天,馬伕的臉上如果真的有*的話,一定會露出一些破綻的。
可是,事實還是讓她失望了,蘇梓看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看到,馬伕臉上的表情依舊很是冷漠,沒有一絲端倪露出。
在這裡耗費了三天的時間,蘇梓已經對這裡有些厭倦了,而馬伕卻依舊還在收拾着他的東西,不知道到底在忙碌一些什麼。
他把一些結識的藤蔓全都編織在一起,越來越長,足足有百米。
等到他覺得差不多的時候,自己試了試結實程度,然後才滿意的對蘇梓說道:“好了,你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蘇梓沒有說話,而是目光看向了被她堆積在一邊的水果還有提前準備好的肉乾。
萬事俱備,在第二天剛剛黎明的時候,馬伕帶着蘇梓一起上路了。
三天前,馬伕聲稱有事要辦,給蘇梓留下了一些吃的,便自己一個人上路了,蘇梓知道他是去尋找出路,便也沒有多問。
一直等到了下午時候,馬伕纔回來,臉上沒有任何神色,只不過他的褲腳上已經被劃開了很多的小口子,看起來,走了不少的路。
馬伕自稱找到了一條捷徑,但是有點危險,他們如果想要離開,就必須要冒一點風險,馬伕問蘇梓,能堅持住嗎?
蘇梓想也沒想的就點頭答應了,在這裡真的太無聊了,而且她的心裡掛念着事情,不想再在這裡呆上一刻了。
可是當蘇梓被馬伕帶到了那個目的地的時候,看到那一層層好似波浪一般的紋路,蘇梓說不心驚,是不可能的。
從高聳入雲的懸崖頂端,一直到他們的面前,每過個幾十米遠的距離,就會有一層突出的類似臺階一樣的斷層,大約有三四米寬的距離,他們如果爬上去之後,還可以休息一下,不過,每個斷層之間,卻是光禿禿的一片,連個借力的地方都沒有。
如果沒有什麼力氣,或者輕功,估計誰也爬不上去。
馬伕的建議就是,他事先爬上去,然後把藤蔓順下來,讓蘇梓綁在自己的腰上,他再將蘇梓拉上來。
這樣想來,蘇梓並沒有出什麼力氣,反而是馬伕,可是要有足夠的力氣,稍有不慎,蘇梓就有可能直接就掉下去,生命垂危。
“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我就開始了……”馬伕看了一下綁在蘇梓腰上的藤蔓,試了試,很結實。
蘇梓點點頭,現在所有的希望全都寄託在了馬伕的身上,與其說蘇梓緊張,倒不如讓馬伕多小心一點。
“你等着我,我一定會拉你上去的。”在準備動手之前,馬伕突然回過頭來,眼神堅定的看着蘇梓,似乎是擔心她會懷疑自己,跟她約定一下似的。
蘇梓一愣,馬伕提氣已經開始了。
這還是蘇梓第一次見識到馬伕的真正厲害之處,他的動作很是敏捷,只是一個帶着冷風的黑色影子,轉眼間就飛到了懸崖峭壁上。
懸崖上面,比蘇梓想象的要光滑許多,馬伕剛剛上去的時候,似乎腳下打滑,差一點就要摔下來了,蘇梓緊張的想要大叫,卻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怕自己的聲音太過緊張或者太過突然,會讓馬伕受到驚嚇。
所幸,馬伕從腰間拿出了一根削的很是尖銳的樹枝,一把插進了懸崖之上,這才穩住了身體,他還順勢看了一眼蘇梓。
給了蘇梓一個堅定的眼神之後,馬伕提氣再一次的往上面飛去,順着峭壁上面貼牆而飛,轉眼間就來到了第一個斷層處,蘇梓都已經有些忍不住的想要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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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蘇梓被馬伕從地面上往斷層處拉起來的時候,那種感覺着實的不好受,她感覺自己胃都被那些藤蔓攪碎了一般,說不上的難受和痛苦。
難怪馬伕會說她承受的了嗎,這樣硬生生的被提上去,雖然馬伕完全靠自己的力氣,可是她也實在是太難受了。
本來在下面看着只有幾十米的高度,可是當蘇梓被提上去的時候,馬伕已經累出了一身的汗水,而蘇梓看樣子也是不好受。
坐在第一個斷層裡面,那一刻蘇梓感覺自己的腰都已經完全沒有了感覺,只是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本來馬伕也是考慮過用藤蔓編織出一個籃子來將蘇梓提上去,可是那樣太過危險了,再加上蘇梓本身的重量,萬一一個不小心,籃子壞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馬伕不會讓蘇梓冒任何危險,但是這樣一來,她所承受的痛苦,也是常人難以接受,更何況,她還是一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當蘇梓剛剛上來的時候,本來還想要指責一番馬伕的,可是看到他渾身的汗水,話在嘴邊蘇梓卻說不出來了。
馬伕也是爲了自己好,雖然這樣很難受,但是卻也是保證了自己的安全,如果半路上藤蔓出現了一點點的差池,在藤蔓兩頭的蘇梓和馬伕都會在第一時間感覺到。
趁着蘇梓休息的時候,馬伕也坐在地上檢查藤蔓有沒有任何鬆開的地方,也正好趁着這個時間補一下。
蘇梓揉了揉有些發痛的肚子,看到馬伕那樣認真的模樣卻也是心中升起了一絲感動。
“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都是在寧宣那裡做些什麼?”蘇梓一臉真誠的看着馬伕問道。
聞言,馬伕也是擡起頭來看向了蘇梓,她的臉上寫滿了真誠,這一次是誠心實意的對馬伕的生活有所好奇了。
“你想知道什麼?”馬伕收回目光,繼續檢查手中的藤蔓。
想要知道什麼?對於馬伕,蘇梓一點也不瞭解,更不知道他平時的所作所爲,可以說,和馬伕接觸纔不過幾天的時間,現在的蘇梓已經對他的一切事情都十分好奇了。
想了想,蘇梓突然笑道:“我也不知道你平時都做什麼啊,你就隨便說點什麼吧!——”
馬伕的手停頓了下來,擡起頭看向了遠方那片籠罩在蒸騰白霧中的樹林,語氣也變的悠長起來。
“那時候,我們天還沒亮就起牀了,然後就是無休止的訓練,沒有時間沒有自由,每天的生活就是握緊手中的劍,將面前的敵人一個接着一個的打倒在地,可是敵人是無窮無盡的,有一個倒下,立馬就會有五個補上來,到了最後,你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什麼,只知道不停的揮舞手中的劍……”
說到這裡,馬伕的語氣之中突然有了一絲感傷,話音戛然而止,讓剛剛漸漸被吸引進去的蘇梓也是一時間眼神恍惚起來。
聽馬伕所說的事情居然是那麼的恐怖和艱難,那他這樣一步一步的挺過來一定是很不容易吧,他那是在哪裡,是寧宣專門爲他們設立的訓練營嗎,怎麼可以這樣折磨人,那樣是不是太殘忍了。
想不到寧宣居然還有這麼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是寧宣不想說,還是不願意告訴自己?在那一刻,蘇梓也是有些茫然起來。
休息的時間差不多了,馬伕繼續往上面爬行,蘇梓被他一次次的提起又放下,雖然很是辛苦,但是爲了能早點爬上懸崖,兩個人都是強咬着牙堅持着,誰也沒有說上一句。
但是蘇梓也是看的出來,馬伕有些力疲了,而且,在這麼寒冷的冬天,他的額頭上已經佈滿了汗水,在陽光下散發着晶瑩的光芒。
一直到了傍晚時候,氣溫驟降,蘇梓站在那裡都已經凍的手麻腳麻了,當馬伕再一次吃力的將她提上來以後,蘇梓自己直接提議,今天到此爲止,他們不能再冒險了。
馬伕也沒有再提議什麼,直接用一些多餘的樹枝點起了一堆篝火,將一些肉片在火上烤熟了以後,遞給了蘇梓。
爲了減輕重量,所有的東西都是馬伕帶着,這樣一來,他在上懸崖的時候也是增加了一些難度,所幸,他這一路上也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兩個人也是累的夠嗆,吃了點東西之後,蘇梓便躺在裡面沉沉的睡了過去。
半夜時候,蘇梓突然被凍醒了,一睜眼正好看到馬伕在那裡添柴火,看着他的背影,蘇梓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馬伕就開始了攀爬,不到中午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來到了懸崖之上,只不過當蘇梓被馬伕往上面拽的時候,卻看到了在懸崖的邊緣處盛開了一朵紫色的小花。
此時正是寒冬臘月,且不說萬木枯萎,單單就算是生長出綠葉來已經算是稀奇,可這裡居然有盛開的小花,不得不說,這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
處於興奮,蘇梓直接伸過手去,想要將那朵花摘下來,沒想到那朵紫色的小花居然是一隻僞裝起來的紫色蟲子,一看到蘇梓伸過手來,直接就在她的手指上用力的咬了一口。
鮮血立馬就流了出來,可是蘇梓並不感覺到疼痛,反而有一種麻木的感覺。
當蘇梓被馬伕拽上來的時候,她什麼都沒有顧,正是默默的看着自己已經從手指延伸到整個手掌的黑色,目光發呆。
本來馬伕還想要鬆一口氣,可是在看到蘇梓的手時,立馬驚訝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也是是太過激動了,蘇梓感覺,馬伕的聲音都有些變腔了。
不緊不慢的將剛纔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馬伕直接張口將蘇梓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裡*起來,隨即一口黑血從馬伕的嘴裡吐了出來。
蘇梓默默的看着,臉上卻沒有任何緊張的神色。
一連吐出了幾口黑血之後,馬伕皺眉看着自己的手指,眼神擔憂的說道:“那是紫妖蟲,含有劇毒,如果不馬上解毒,你的手指就會被廢掉的!”
可是舉目四望,這裡人生地不熟,甚至遠遠的看過去,連一個人家都沒有,蘇梓也只剩下苦笑了,她就算是想要解毒,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而且,蘇梓也不得不對馬伕佩服起來,他居然連紫妖蟲都知道,真是見多識廣。
關於紫妖蟲的記載,蘇梓也是在漣漪先生那裡的醫書中看到過。
紫妖蟲,西域奇蟲,美若花,毒如蛇蠍,中毒之後,毒素會快速蔓延,從傷口延伸至全身,黑如枯木,進而全身發麻,沒有知覺,最後死如焦炭。
想想自己的死狀,蘇梓就想苦笑,雖然不在乎容顏,但是哪個女孩子希望自己會死的那麼慘,可是放眼看去,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書中記載,此毒無藥可解。
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兒了,蘇梓搖搖頭,“這個毒恐怕是解不了了,你還是趕緊走吧,別在我這裡耽誤時間了……”
在蘇梓被咬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紫妖蟲,現在又從馬伕的嘴裡聽到了,她更是絕望了,不要爲沒有可能的事情再努力些什麼,蘇梓也不想再讓馬伕在自己的身上耽誤時間了。
當務之急,他還是趕緊去找到寧宣,向他解釋一下他們墜崖的事情吧,甚至蘇梓都已經想好了,如果可以,她想讓馬伕告訴寧宣,她已經墜崖身亡了。
馬伕被蘇梓的話說的一愣,當即就厲聲說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你的命是我救的,我絕對不會讓你這樣輕易的死了!”
二話不說,馬伕抱起蘇梓便快速的往前面奔去。
蘇梓的臉依附在馬伕的胸膛之上,聽着他堅強有力的心跳聲,咚咚作響,卻又跳動的有些急促,似乎很是緊張一樣。
聽着,蘇梓的嘴角卻是浮現出一絲微笑,她的眼皮好重,讓她睜不開眼睛,而且整條手臂都已經發麻了,沒有一點知覺。
單單只是感謝,蘇梓就想要將馬伕抱住好好的感謝他一下,可是現在的她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任憑馬伕將自己緊緊的抱住,絕對不敢鬆開手。
馬伕的懷抱很緊,蘇梓想要告訴他自己已經喘不過氣來了,可是呼呼的風在耳邊颳着,蘇梓知道,馬伕的速度很快,他現在一定很緊張,很難過,蘇梓又怎麼好意思讓他分心呢。
這樣的努力,只是徒勞無功而已,這是蘇梓最後的意識,不知不覺間她都快要陷入到昏迷了。
耳邊突然響起了馬伕的聲音,他很是急促而霸道的在蘇梓的耳邊說道:“醒醒蘇梓,我不許你睡着,你是我的,我不讓你死,你就必須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