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現在不在意,可是嘴脣上微微傳來的疼痛,她還是可以感覺到的。
“你看什麼?”蘇梓有些氣憤的轉過頭去。
馬伕不以爲然,托起蘇梓的臉,讓她和自己對視着,看着她的嘴脣,馬伕頗爲得意的說道:“這裡,有我留下來的痕跡。”
這樣曖昧的話語,着實讓蘇梓有些臉紅,氣憤的將自己的臉從馬伕的手中掙脫,她剛要往岸邊游去,卻被馬伕一把扯到了自己的懷中。
“現在,你必須要聽我的!”馬伕強迫蘇梓跟在他的身後,兩個人一起往岸邊游去。
經過他上岸查探一番之後,確定沒有事情了才發出信號讓蘇梓上岸。
這裡綠樹環繞,就算是冬季,樹木依舊長的旺盛,可是她擡頭往上面看去,根本就看不到邊,這個懸崖到底有多麼高,蘇梓根本就看不出來。
“怎麼辦,我們該怎麼上去?”蘇梓看着在自己面前不停忙碌的馬伕,語氣不耐煩的問道。
馬伕的手上沒停,繼續忙碌着說道:“上去?我們下來的時候就用掉了那麼長的時間,想要上去,談何容易?”
聽到他這樣的回答,蘇梓的心裡更是鬱悶,而馬伕還是手上不停的用他手中的匕首劃拉着一些樹枝,她是在是看不懂馬伕到底要幹什麼,隨即便走到了一邊的一顆大石頭上坐下,一臉不耐煩的看着馬伕在那裡忙碌着。
一直等到了天黑時候,氣溫驟降,馬伕給蘇梓點起了一個火堆,自己則是往密林裡面走去,說是要打些美味。
本來蘇梓還擔心他是一個人想跑,扔下自己在這裡不管不顧,但是轉念一想馬伕既然在掉下懸崖的時候救自己,也絕對不會這樣輕而易舉的就把自己扔下不管,隨即便答應了下來。
可是蘇梓的平靜,看在馬伕的眼中卻是有一絲驚喜,似乎他都沒有想到,蘇梓居然這麼快就平靜了下來。
夜晚的時候,冷風也颳了起來,面前就是深不見底的水潭,身後是黑壓壓的一片樹林,蘇梓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這裡,說不害怕也是假的。
可是,她卻是在心裡莫名的相信,馬伕是一定會回來了,她覺得馬伕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他說自己會回來,那就一定會回來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馬伕手中提着兩隻兔子從樹林中走出來的時候,一看到即將熄滅的火堆時,突然加快了腳步衝了過去。
火堆已經熄滅,一縷灰煙從火堆中冒了出來,正隨風飄散開。
可是蘇梓卻不見了。
馬伕頓時就有些慌亂起來,眼睛左右查看着,耳朵警惕的聽着周圍的動靜,除了呼呼的風聲,他什麼都沒有聽到。
片刻之後,馬伕頓時就冷靜了下來,仔細的查看器地面上的腳印來,這裡有兩排腳印,一大一小,一個是進入到樹林着,接着又出來的,那就是馬伕的腳印。
另一個比較小,在大石頭的前面腳印比較深,隨即,腳印又往一邊走去,馬伕順着腳印看過去,蘇梓居然進入到樹林中。
馬伕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心中奇怪,蘇梓一個人去樹林中幹什麼,難道她就不怕黑嗎。
順着蘇梓的腳印,馬伕跟着又一次進入到了樹林着,樹林之中荊棘密佈,寸步難行,蘇梓身上的衣服很是累贅,還沒有走幾步就被劃開了一道道的口子。
爲了方便走路,蘇梓便直接將累贅的裙角全都抓在手中,繼續往樹林中走去。
可是越往裡面走,蘇梓卻有些疑惑起來,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可是她明明已經走了很久,怎麼還沒有走出樹林呢。
在蘇梓的懷中,還抱着一堆樹枝。
要不是看到火堆快要熄滅,蘇梓擔心馬伕出來的時候找不到了方向,這纔想到進入到樹林中找樹枝,沒想到她找了一堆樹枝之後,居然在樹林中迷路了,這可把蘇梓急出了一身汗。
抱着那堆柴火,蘇梓走路也是極爲的不方便,心中氣憤之下,一下子將所有的柴火全都扔到了地上,自己則坐在柴火上生悶氣。
想來想去,全都怪那個馬伕,如果不是他什麼都不說,老是一意孤行,自己怎麼會進入到樹林中找柴火,誰知道樹林中這麼黑她居然還給迷路了。
自己什麼時候還做過這麼蠢的事情,蘇梓越想越是氣憤,再加上這樹林中也是冷的讓人發抖,索性蘇梓直接就抱着自己的雙肩,坐在柴火上閉目養神起來。
或許,等到天明的時候,馬伕進來找她就會看到她了呢。
不知覺中,蘇梓居然給睡着了,等到她半夜被凍醒的時候,四周的氣溫驟降,蘇梓的雙腿和雙手都已經凍麻了。
動了動有些痛的發麻的脖子,蘇梓左右看了一下,此時連什麼時候都看不清楚,頭頂上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有沒有月亮。
站起身來,蘇梓活動了一下雙腿,自己身上也沒有能夠點燃柴火的火石,地上的柴火估計也用不上了,趁着夜色,她決定還是往前面走走看看,或許,再走走就可以出去了呢。
越是往外面走,蘇梓的心裡越是緊張,四周那麼黑,她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現在這裡是絕對不可能有人的,可是她總是有一種被人盯着的感覺,不管她走向哪裡,那雙眼睛如影隨形,讓她無處遁形。
這種感覺讓蘇梓很是不舒服,她假裝不小心歪了一下,故意往後面看了一下,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果然是有人,會是誰呢!
蘇梓再往前面走,已經有些害怕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那會是誰,是那個馬伕嗎,如果真的是他爲什麼不說話,就這樣跟在自己的身後,蘇梓不敢回頭仔細看,生怕那個人會突然來到自己的面前。
這個時候,蘇梓也才終於敢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因爲她完全摸不到方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到底會面臨的是什麼,這也是她第一次嚐到對於未知的恐懼。
就在她偶然失神的時候,突然一個黑色的影子一下子出現在她的面前,不由分說一下子就拽住了蘇梓的胳膊,快速的往前面奔跑起來,蘇梓本來想要掙扎,可是那個人的力道太大了,她根本無法掙脫。
蘇梓立馬被嚇的大叫起來,“啊!!放開我!”
一雙有力的臂膀直接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聲音低沉,卻讓人無比的心安,“別怕,是我。”
是馬伕。
他的聲音帶着無法言喻的魔力,直接就讓蘇梓冷靜了下來,沉重的呼吸聲在漆黑無比的樹林中傳盪開來,漸漸的,蘇梓的呼吸平穩下來,本來緊繃的身體也漸漸鬆懈下來。
在確定身邊的人安全以後,馬伕本來是想要抱着蘇梓往外面走的,誰知蘇梓突然之間將他推開了,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蘇梓沒有說話,卻眼神警惕的看着馬伕,兩個人孤男寡女深夜呆在樹林之中,這樣曖昧的姿勢,不得不讓蘇梓心裡警惕起來。
馬伕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蘇梓這樣做的意圖,嘴角一笑,道:“你沒事了?”
蘇梓冷冷的看了一眼馬伕,隨即平靜的說道:“我沒事了,走吧!——”
這樣說着,可是蘇梓並沒有動,她剛纔已經迷失了方向,既然馬伕可以找上來,那他肯定是知道離開這裡的路是怎麼走的。
馬伕也沒有在意,直接轉身向後面走去,蘇梓緊隨其後,當他們走出樹林的時候,前面不遠處的一個火堆正隨風飄揚着。
兩個人默不作聲的坐在火堆前,馬伕專心致志的烤着兔子,而蘇梓則是坐在一邊看着火堆發呆。
此時此刻,蘇梓所想的,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因爲,她越來越覺得,眼前的這個馬伕不簡單了。
剛纔他居然抱住了自己,不管換做是誰,都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畢竟,蘇梓的身份是九王妃,也就是他主子的女人,馬伕如果真的隸屬寧宣所管,怎麼還會做出這樣放肆無禮的行爲呢,所以,蘇梓懷疑,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寧宣的人,或者說,他的臉上貼着一張*,用來矇騙自己。
香味漸漸的飄了出來,味道濃郁,本來已經飢腸轆轆的蘇梓,此時已經忍不住吞嚥口水了。
馬伕將已經烤好的兔子遞到了蘇梓的面前,她伸手接過,看着那隻泛着油光的兔子,突然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如果連一個名字都沒有,日後自己如果向寧宣問起,那也是沒有任何追問的證據。
馬伕的目光依舊留在火堆上,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是給你駕駛馬車的,你直接就叫我馬伕行了,名字有真有假,我都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了……”
這麼說,他有過很多的名字?蘇梓擡起頭奇怪的看了一眼馬伕,沒有再說話。
吃飽之後,馬伕找來了一些較大的樹枝,依附着石頭搭起了一個簡單的帳篷用來遮擋寒風,地上鋪了一些乾燥柔軟的柴火,火堆也燃燒的更旺了。
“你睡吧,有我在,這裡很安全的。”馬伕將一切佈置妥當之後,對蘇梓說道。
從始至終,馬伕都一直在忙碌着,蘇梓默默的坐在一邊,眼睛也一直在盯着馬伕,他做事謹慎有序,很是仔細,如果不是經常做這些事情的話,也絕對不會事事都顧及的到。
這個馬伕到底會是什麼人,身上偶爾不經意間會散發出攝人的氣勢,卻對這些細緻入微的活還這樣在行,而且蘇梓對他還會有一種熟悉感,好像和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越想越是找不到思緒。
躺在棚裡,蘇梓的目光留在了背對着自己的身影,越想,心裡越是奇怪,可是越看,又好像那個身影就在自己的腦海中出現,漸漸的與另一個隱藏在黑暗處的身影重合,又分開……
不知不覺間,蘇梓閉上了眼睛陷入到沉沉的睡眠之中。
蘇梓是因爲一陣撲鼻而來的香味才醒來的,那個時候馬伕已經升起了一團篝火,上面有幾條烤魚。
簡單的洗漱之後,蘇梓也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打量一下週圍的環境,尋找着離開這裡的途徑。
“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要儘快離開這裡,你有什麼主意嗎?”蘇梓的語氣不慢,但是表情卻很是冷靜,而且還是用一種和馬伕商量的口氣,似乎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馬伕沒有擡頭,“我早上的時候已經查看過了,這裡下來容易上去難,在不遠處的那裡有一些從懸崖上面垂下來的藤蔓,我試了試,還算結實,如果你可以,我們倒是可以攀巖爬上去。”
蘇梓聽了心中一動,“很難嗎?”
馬伕點點頭,“畢竟這是一份非常考驗體力的事情,你如果不信,可以跟我去看看。”
面對馬伕的說辭,蘇梓是打心眼裡不相信的,但是又爲了避免不讓他心中起疑,所以才這樣問了一句,既然馬伕說要帶她去,那她就去看看。
可是跟着馬伕到了那出懸崖時,蘇梓徹底的驚呆了,這個懸崖就好像刀砍斧劈一般的垂直下來,中間有一道大約之後兩尺左右寬的縫隙歪歪斜斜的下來,縫隙裡面佈滿了綠色的藤蔓。
馬伕的意見就是,他們抓着藤蔓,順着這條縫隙爬上去,只是想想就已經讓人觸目驚心的。
蘇梓看了一會兒,僅僅是第一眼她就可以確定,自己是絕對爬不上去的,可是這一路走過來,她也沒有看到別的可以攀爬的地方,難道真的要走這樣的絕境嗎。
也許是她想的太簡單了,蘇梓有些受挫的跟着馬伕默不作聲的回到了河邊,坐在大石頭上,看着平靜的河水一個人發呆。
馬伕似乎能猜測到她現在所想,還有此時的心情也沒有和她說話,也是一個人坐在河邊,不言不語。
時間流逝的很快,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馬伕突然來到了蘇梓的身邊,用手背碰了碰蘇梓的肩膀。
她轉過頭來,卻看到馬伕的手中有幾個青色的果子,淡淡清香的味道隨之而來,讓蘇梓有些陰鬱的心情也出現了一絲陽光。
“這裡不好走。”馬伕坐在蘇梓的身邊,張口咬了一下果子,看着河水皺眉說道。
蘇梓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不過她就是不喜歡呆在這裡,而且身邊還有這樣一個神秘莫測的人,也不知道她的失蹤,寧宣知道後會急成什麼樣子,還有蘇府的事情,紫雲怎麼樣了,安姨娘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太多太多的擔憂壓在蘇梓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