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悅香忽然一陣驚呼,衆人紛紛望過去,那花蒼炎不知從哪兒掏出的一把匕首,架在君嚴成的脖子上,那匕首在日光的反射下泛着冷冷的寒光,君若傾忽的道:“那匕首有劇毒!”
“啊?”君嚴成被嚇的差點暈了過去,小心翼翼的避開那匕首,然而花蒼炎根本不顧及,死死擒住那君嚴成,帶着不顧一切的氣勢:“花如雪!你不會心狠到不顧岳父的死活吧!”
君嚴成是君若傾的父親,這是鐵打的事實!若花如雪罔顧他的性命,難保今後君若傾心裡不會有什麼疙瘩!到底血濃於水!
花蒼炎見花如雪神色猶豫,喝道:“退出這皇城!我就放了君嚴成!否則!”說罷,將匕首往前鬆了鬆,那鋒利的刀刃距離脖子不過一寸,君嚴成連動也不敢動,生怕碰到了中毒就這麼死了!
局面一時僵持起來,唯獨君若傾神色平靜,甚至沒有一絲擔憂之情,花蒼炎閃過一絲慌亂,怒道:“君若傾!難道你連你父親的命都不顧了麼!”
君若傾看了眼君嚴成,嘆道:“怎會呢,我之所以如此,只不過是篤定你根本不會殺了他而已!”
“哼!”
“花蒼炎,你難道不覺得你現在頭有點暈麼?”
花蒼炎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縮緊,臉上劃過一絲驚訝之色,其實他之前就覺得有點頭暈,然而他沒在意,只當是勞累所致,如今見君若傾挑明瞭,一時想起君若傾的毒醫身份,當下憤怒:“君若傾!”
“花蒼炎,你該明白我的手段,我的毒不僅僅能救人,殺人也是綽綽有餘!”君若傾冷夏了口氣,淡淡道:“所以,不是你威脅我和如雪,而是我威脅你,放了君嚴成,束手就擒,如此我便給你解藥,否則――”君若傾揚起一抹詭異的笑意,眼角泛着森冷的光芒:“否則,你就死在這裡吧!”
君若傾從一開始就心有計劃,她知曉花蒼炎爲人謹慎,貿然下毒定然會引起警覺,如此絲絲滲透,倒有可行之處。
但他挾持君嚴成這是計劃之外的事情,君若傾手心發涼,忽然被一雙手握住,驚訝回頭,碰上花如雪那雙信任的眼睛,不由的從心底溫暖起來。
“花蒼炎!這是很公平的交易!用你的命來換君嚴成的命!”
“閉嘴!”花蒼炎靠在柱子上,用來隱藏自己頭暈的跡象,他死死的盯着高樓的下的君若傾,那眼神恨不得將她撕碎。
兩方就這麼僵持着,然而他們卻忘了一人。
君悅香目光呆滯,那一身華貴的宮服襯的那張臉慘白慘白的,她看着她最愛的男人挾持她的父親,威脅君若傾,從頭到尾絲毫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呵呵,這就是她愛的人啊……她願意放棄一切所愛的人啊!
君悅先滿臉的悲憤和蒼涼,眼尖的發現花蒼炎似乎頭暈的體力不支,不知哪兒來的膽氣,忽然撲上去搶奪花蒼炎手裡的匕首!
“你這個賤人!你在做什麼!”
花蒼炎想推開君悅香,然而也不知君若傾的毒是怎麼回事,頭暈難受,腹中隱隱發疼,因而推開君悅香的力氣就小了不少。
君悅香流下一滴淚,怒道:“原來在你心裡我就值賤人二字麼!!”
“放開!”
君悅香握住花蒼炎的手就是不放,花蒼炎因爲中毒,竟是無法一次推開君悅香!
兩人在高樓旁掙扎着,而下面的一行人看着這局面愣了一會兒,花如雪立馬吩咐:“快!快上去!”
君若傾皺着眉看着滿面淚水的君悅香,心裡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花如雪帶着人快速上高樓,君若傾不知爲何沒有跟着上去,反而若有所思的站在那兒仰頭看着高樓上的一切,驀地,似是想起了什麼,神色大變,大喊:“君悅香!”
這一聲喊的奇怪,然而似是君若傾有所察覺似的,君悅香咬着脣,用盡所有力氣把那匕首奪了過來,隨即毫不猶豫的插進花蒼炎的胸口!
君若傾給花蒼炎下的毒並不直接致命,至少他還能活着,然而君悅香這麼一下子,那含着劇毒的匕首沒入胸口,花蒼炎愕然間,而君嚴成掙扎開了花蒼炎的控制。
“賤人!”
花蒼炎欲要攻擊君悅香,然而君嚴成卻忽然撞向花蒼炎,那力道大的直接將花蒼炎撞出了欄杆!
君悅香瞪大了眼睛,看着花蒼炎迅速的墜落隨即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蒼炎……蒼……”君悅香眼睛一翻,暈倒在地。
而君若傾愕然看着眼前的花蒼炎,那明黃色的龍袍被鮮血染紅,很快的暈染開來,君若傾忽然覺得小腹難受,隨即捂着嘴,偏向一片嘔吐起來。
花蒼炎死了,死在了登基大典那裡,傳聞死去的先皇花如雪忽然帶兵回宮,整個朝堂再次被風雨清洗。
那次事件被載入史冊,篡位賊子花蒼炎於登基之日被皇帝花如雪斬與高樓之下,史稱高樓之戰。
皇宮因爲之前花蒼炎的調度,不少宮人都被換去,而如今花如雪回宮,之前被花蒼炎趕出宮的宮人全都回來了,因爲戰亂而壞掉的宮殿也已經開始修葺,連那座被大火燒燬的落月殿也正在差人重新建造。
君若傾靠在軟墊上,面色微微蒼白,那太醫把完脈之後,認真道:“皇后娘娘身子虛弱,動了胎氣,不過並不大礙,老臣開幾貼藥,另外就是,皇后娘娘注意康健,切莫像那日一樣波折了!”
那日,君若傾被花蒼炎挾持的事已經不是秘密,尤其那明白前因後果的那些大臣們更是將此事作爲美談,說皇后娘娘慈善仁德,乃是國母典範,不畏艱險,與賊人周宣。
因而聽聞君若傾動了胎氣,紛紛慰問,送來不少珍品,大臣家中的家眷也進宮看望君若傾。
君若傾點頭表示自己會聽遺囑,她本身就是毒醫,如何能抱住自己的孩子她自然也是清楚。
太醫福了身行禮後便出去了,而外殿之中,花如雪正緊張的等着太醫的回答,得知君若傾並無大礙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太醫猶豫了一會兒,吞吞吐吐,花如雪見此神色一凝:“有何事儘管直說!莫非是若傾的身子有什麼問題?”
“皇后娘娘的身子老臣看來,並無大礙,只是有件事……老臣不得不說!”
那太醫看了眼花如雪,繼續道:“那花蒼炎入駐皇宮,太醫院也來了一位花蒼炎屬下的太醫,微臣前幾日偶然聽到那太醫得了花蒼炎的命令說是要準備開一劑藥……落了皇后娘娘的胎!”
花如雪面色一變,“你是太醫!難道你不知若傾的胎像如何麼!”
“微臣並不知那太醫是否得手!畢竟這落胎的藥時緩時快!但就微臣來看,如今皇后娘娘的胎暫時無礙!”
那句暫時讓花如雪的心再次提了起來,他擰着眉,看着那內殿的帷帳,淡淡道:“從今日起,由你負責皇后的胎,朕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務必要抱住若傾和她的孩子!如若……如若保不住……”花如雪閉上了眼睛,似是下了什麼決定:“只要若傾安然無恙,你只需要遵循這一點!”
“是,微臣遵命!”
太醫的這番話被花如雪徹底勒令保密,不準告訴任何人!
然而花如雪和這太醫行蹤隱秘的消息已然傳到了花澤磊的耳中,他雖不知皇兄和那太醫說的是什麼,但用腳趾頭想也清楚這定然是何君若傾有關。
那日君若傾貿然從高樓摔下來,無人瞧見,花澤磊那緊張的握成拳的雙手,以及踏出的一步。
花澤磊從庫房裡親自選了幾株上好的千年人蔘,還選了個有趣的好玩意兒帶着,就這麼來到了皇后宮中。
內殿裡,宮女正在偏房熬藥,濃烈的藥香瀰漫。
花澤磊攔住了一宮女,見她端着藥就自己接了過來:“你先下去吧。”
那宮女行了禮便退下去了。
因爲花如雪的吩咐,擔心君若傾被風寒入侵,也加上一點小心翼翼的感覺,甚至吩咐了宮人門窗都緊緊的關好,看着內殿異常昏暗。
花澤磊不滿的皺了皺,點了蠟燭,隨即撩開帷帳,就瞧見君若傾靠在斜塌上半合着眼睛似乎睡了。
“都說了我身體好的很,到底你們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
君若傾毒醫的名聲可不簡單,要說醫術,哪怕在人才濟濟的太醫院,那也是數一數二好,自己身體如何她自然明白,雖然覺得有些疲累,但也沒察覺出什麼病狀來,也只當是那羣太醫有點唬人而已。
君若傾的話音剛落,花澤磊就吃吃笑了起來,將藥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笑道:“多大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怕苦?”
忽然出現的男聲把君若傾嚇了一跳,驀地睜開眼睛,瞧見是花澤磊在一旁,神色放鬆了下來。“你怎麼進宮了,花蒼炎死了,他那些部下也不安分,皇上不是派你去解決那些事了麼?”
君若傾起身,拿起一旁的蜜餞吃着。
花澤磊自發端起藥,準備喂君若傾,君若傾雞皮疙瘩一起來,接過那藥碗,怨念的看了一會兒,捏着鼻子就喝了下去,完了又立馬吃一顆蜜餞,那模樣彷彿在吃毒藥一樣難過。
“先前解決了一行人,現在他們都沉了下來,也不知在計劃什麼,不過不論計劃什麼……”花澤磊拿過蜜餞在君若傾瞪了一眼之下吃了起來,“他們是翻不出多大浪花來的,主子都死了,剩下的不過是在垂死掙扎。”
君若傾拿着蜜餞的手微頓,想起了花蒼炎,他忽然墜落的模樣……
“若傾?若傾?”
君若傾猛然回神,見花澤磊疑惑擔憂的看着自己,她忽然覺得自己最近今天怎麼深思總想些奇怪的東西。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