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傾被花蒼炎拉的手腕疼,也不知他帶自己去哪兒。
“喂!你總該說個話吧!到底去哪兒!”
花蒼炎拽着君若傾的手部放,健步如飛,最後直接抱起君若傾用輕功飛檐走壁,在皇宮的屋頂上一起一落。
站的高了,君若傾看見西邊那濃濃的黑煙和嘈雜聲,還有吶喊的刀槍劍戟的碰撞聲。
戰爭是如此殘酷,如此不近人情,但也是必須要經歷的,否則哪來的大好河山,君若傾有時候甚至超脫的想過,花蒼炎的作法也無可厚非,他想要權勢想要皇位所以爭奪,自己和如雪想要奪回江山想要天下太平不得已發動戰爭,誰是對的誰錯的,不過是每個人的看法而已。
君若傾想,這皇宮的風很詭異,居然能讓她有了那樣的想法。
苦澀一笑,君若傾發現花蒼炎似乎帶自己來到了一處高樓,似乎是整個皇宮最高的地方。
花蒼炎放開君若傾的手,指着那西邊的方向道:“現在,花如雪正在和朕的鐵騎軍糾纏着,你覺得是誰贏?”
君若傾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抿脣輕笑:“你這話問的奇怪,我當然是希望如雪能贏!”
花蒼炎冷冽一笑,鋒利的眼眸乍現:“那如果他輸了呢?”
“輸了啊……”君若傾眯起眼眸,嘆了起來:“他若輸了,是死是活我都陪着他。”
“哼!你們真是相愛啊!”花蒼炎陰陽怪氣的說着,“就憑你這句話,我一定會制花如雪於死地!”
君若傾愕然瞪着花蒼炎:“你!”
“哈哈!”花蒼炎癲狂的笑着,張揚的衣襬隨風飄揚,彷彿大張嘴巴的猛獸,欲要撕碎所有,君若傾心裡忽然升起慌亂來,如雪如雪,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君若傾用手撫摸着肚子,喃喃:好孩子,你也不會希望爹爹有事的,一起祝福爹爹吧!
時間緩緩流逝,君若傾面色平靜,但額角卻滲出了汗珠。
不遠處有一人影跑了過來,恭敬道:“皇上,西門被破!”
西門被破!
君若傾神色一喜,然而一擡頭卻撞上花蒼炎面無表情的樣子,心下一凜。
“你很高興?”
君若傾扯了扯脣角,不做言語,她直覺認爲,此時不論說什麼,花蒼炎都會很憤怒,然而君若傾不知,她什麼也不說花蒼炎會更加憤怒!
“你去吧君嚴成和君悅香帶過來!”花蒼炎說完這個奇怪的命令後,就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沉默起來。
那屬下得了令就離開了,高樓上再次之後君若傾和花蒼炎兩人。
他靠在柱子上,閉着眼睛,似乎在休息,但如此時刻,君若傾哪怕相信他死了也不會相信他在休息!
如雪破了西門,這是好事,想必很快就會來到這裡,君若傾眼底是無法抑制住的歡喜,似乎連肚子的小生命也覺得歡喜起來。
君若傾想趁着花蒼炎不注意偷偷離開和如雪回合,然而剛邁出一步,左側傳來一陣勁風,還沒反應過來,君若傾只覺得天空旋轉,緊接着就看着那高樓上的屋檐,和花蒼炎那雙充了血的眼眸。
高樓危矣,君若傾半個身子被花蒼炎強迫懸在欄杆外,頭髮被風吹的凌亂,正紅的皇后朝服宛若展翅的鳳凰,在風中飛翔搖曳,一隻髮釵從髮絲間滑落穿破空氣掉落在地上,碎了兩顆珠花。
君若傾緊緊抓着花蒼炎的手,眼底驚懼非常。“花蒼炎你瘋了!”
“瘋了?”
花蒼炎冷靜的看着君若傾,笑道:“若傾,不要覺得花如雪破了西門他就贏了,這世上總有些他怎麼奪也奪不回去的東西!”
冷靜的話語,平靜的口氣,但這一切都讓君若傾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驚慌和恐懼。
半個身子下面完全懸空,只憑着另一半身子,和君若傾死死抓住的花蒼炎的手得以不會掉落。
“你要我死?!”君若傾咬着脣定定道。
花蒼炎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看啊,你君家的人來了。”
君若傾費力的扭過頭,瞧見那邊幾個侍衛帶着君悅香和君嚴成過來了,君悅香被大殿上刺激了不輕,如今瞧見那高樓之上,君若傾那險些掉下的樣子,心更是重重的跳了一下。
“皇上!你趕緊下來,那裡太危險了!”
君悅香是愛花蒼炎的,因而選擇的話,她自然選擇花蒼炎,而不是君若傾。
君若傾不去看君悅香,眼神緊緊盯着花蒼炎,生怕他一個不留神就把自己給扔了下去。
而或許是驚懼太多,剛纔又差點掉下去,也或許這幾天君若傾的神經都繃着,君若傾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的肚子有些疼,眼睛微睜,心中暗道好孩子好孩子,孃親最愛你了,千萬不要這時候生病啊!
“君若傾!你到底和蒼炎說什麼了!”
君悅香大聲喊道,連眼角都紅了,不知是慌的還是怕的。
君若傾只覺得委屈,她哪有說什麼,或許是被如雪破了西門受刺激了吧,而且現在受生命威脅的是她啊!
“花蒼炎,有話好好說,能放我下來麼?”
君若傾扒拉着花蒼炎的手,想要起身,卻被他大力的死死按着,因爲太大力,君若傾差點翻了身子掉下去,被驚了一下,君若傾也安分的不亂動了。
然而那邊的君悅香卻像是吃了什麼東西似的,說話詭異了起來:“蒼炎!你何必如此呢!求求你放手吧!”
花蒼炎扭過頭冷漠的看着君悅香,“哼!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讓我放手!”
滿面淚水的君悅香忽然愣住了,呆滯的看着花蒼炎,嘴脣喃喃,算什麼東西……
呵呵……
“我算什麼!我是你的妻子!你說我算什麼!你爲什麼能看到劉盈盈甚至還看到君若傾,可爲什麼就是看不到我呢!”
君若傾愕然看着君悅香,她是第一次見到君悅香這樣,也是第一次知道君悅香如此在意花蒼炎對她的看法。
“你要劉盈盈當皇后,我可有半句反對?她服侍了先皇本就是不貞不潔的女子,你都能接受,爲何不能接受我呢!”
君悅香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底滿是絕望。
君若傾眯着眸子,看着花蒼炎被君悅香的話弄的煩躁和不耐,眼底劃過一絲精光,驀地抓住花蒼炎的手,袖子一抖,一股奇異的香氣散開,直撲花蒼炎的鼻子,而他正煩於君悅香的話,竟一時沒來得及躲開!
那股香氣突然,花蒼炎心神一凜,下意識推開君若傾,然而這一推,君若傾宛若一隻蝴蝶翩然離開高樓,直直墜下!
“若傾小心!!”
花蒼炎幾乎是在一脫手的那一瞬就後悔了,迅速的探下身子抓住君若傾的手,半個身子懸在半空。
君若傾眼前天旋地轉,回過神裡,就發現自己停在半空,唯有花蒼炎的手拉住自己,心下微顫,平息恐懼,狠狠道:“既然要殺我!何必又惺惺作態拉住我!”
這一系列動作不過一瞬間,君悅香和君嚴成在一旁嚇的差點衝過來。
君若傾的一番話激怒了花蒼炎,手拉的反而更緊了。
“若傾!若傾!”
這聲音……
君若傾看見花蒼炎的眼睛猛地一瞪,瞳孔微縮,似是看見了驚訝的東西。君若傾心神一顫,費力的低下頭來。
高樓之下,花如雪一身鎧甲渾身浴血,那刺目的紅讓君若傾眸子狠狠的一縮:“如雪!你受傷了?”
花如雪的人攻破了西門,來到這裡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但花蒼炎不知他竟如此之快!
君若傾喘着氣,看着高樓之下的花如雪,眼眶發熱,雖然分開不過幾天,但這幾天裡發生了太多,如此一見竟覺得隔了兩個春秋。
“如雪!接住我!”
花蒼炎一愣,只見君若傾決絕的看着花蒼炎,那眼裡的平靜和冷然讓人感覺不到半點溫度。
“花蒼炎,你輸了!”
君若傾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驀地一揮袖子,淡青色的煙氣夾雜着濃烈的異香撲面而來,花蒼炎下意識想要退後,手一鬆,待警覺過來時,君若傾已然推開花蒼炎的那隻手,整個人如大紅色的鳥兒急速墜落。
在半空中開出一朵豔麗之花。
君若傾面容平靜帶着絲絲期待,她相信她的如雪會穩穩的接住她的!
果然,君若傾落進一個帶着血腥暖香的懷抱裡,花如雪心疼的看着君若傾,道:“膽子這麼大!萬一我沒接住你,看你怎麼辦!”
君若傾笑的得意,抹去花如雪那被濺到臉上的血跡,笑道:“但你接住我了,不是麼。”
“你呀……”
花如雪無奈的笑了,驀地想起什麼,神色緊張起來:“你那麼大動靜,孩子怎麼樣了?”
君若傾眨了眨眼睛,“放心,咱們的孩子不會那麼弱的!他好好的呢!”
兩人旁若無人的說這話,緊隨花如雪的一行軍隊領頭的花澤磊暗暗的舒了一口氣,隨即擡頭看向那高樓之上的花蒼炎。
“花蒼炎!你大限將至!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花如雪的軍隊已經攻破西門,如今正快速的掃蕩整個皇宮,花蒼炎再怎麼離開也不能以一敵十,已然窮途末路。
花如雪懷抱住君若傾,看向花蒼炎:“如若你束手就擒,朕會保全你一命!”
君若傾在花如雪的懷裡安安靜靜,聽聞花如雪的話,眸間閃過一絲暗色。
“什麼保全一命!真以爲我不知道?”花蒼炎忽然笑了起來,大風乍起,吹的那衣襬張揚無比,那爲着登基大典準備的龍袍此時卻帶了一絲蒼涼的灰敗色彩。
“被貶爲庶民,然後囚在牢獄中度過餘生!”花蒼炎諷刺的俯視着花如雪:“莫非這就是你所說的保我一命?”
花如雪抿脣沉默,緊緊盯着花蒼炎。
成王敗寇,古往今來的道理,君若傾眼底劃過一絲諷刺。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