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王爺你大概誤會我了。”魏汐月平靜地解釋道,“我很喜歡那件嫁衣,奈何臨出門的時候發現嫁衣被家人不小心給損壞了。這纔不得已臨時找了別的嫁衣來。”
“什麼?損壞了?”楚遇劍眉一挑,星目中迸射出灼人的怒火來,“你竟然讓人把它給損壞了?”
聽着這看似質問的語氣,魏汐月頓時就惱火起來,當下便從牀上站起來,冷冷地說道:“難道王爺以爲我是故意弄壞的嗎?王爺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在質問我?”
外頭已經有人在喊楚遇了,楚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冷地說道:“適才是本王語氣不對,我現在要出去應酬了,回來再跟你細說分明。”
魏汐月當即便冷笑開來。楚遇倒真是有意思,一件破嫁衣竟然值得他發這麼大的脾氣!還想等酒後再來算賬麼?那好啊,難道她魏汐月會害怕他不成!
氣鼓鼓地叫來紫沁,將身上的嫁衣全部都扯了下來,一不小心竟然將袖子給扯碎了。
紫沁將嫁衣給收拾好,嘟嘟囔囔地說道:“小姐,您好歹也輕着點。回頭白淘又要嘀咕說是奴婢弄壞了呢。雖然說這件嫁衣比不得王爺給的那件,可也算是上品了……”
“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件嫁衣!”
魏汐月冷冷地打斷了紫沁的話:“我以後再也不想看見那件嫁衣。你出去!”
換了家常小襖,又卸下了釵環,除去臉上的脂粉,魏汐月覺得整個人都清爽多了。氣鼓鼓地從自己的空間裡搜出那件嫁衣,扔到牀上,想想又不解氣,乾脆就拿了醫術,坐到窗前的凳子上看起書來。
又哪裡能夠看得進去!
越想越生氣,魏汐月乾脆就將醫書“啪”的一聲狠狠地拍到了桌子上。她自穿越過來之後就習慣了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倚着看書,新房中卻沒有佈置美人榻,這讓魏汐月十分不習慣。加上之前跟楚遇生氣,魏汐月現在整個人都煩躁起來。
聽着窗外的絲竹喧囂,魏汐月恨不得現在就出門去,將那些人的嘴巴都給堵上!
“王妃殿下,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外頭響起了一個女子的低語聲,隨即就聽到有幾個女孩子的輕笑聲。
魏汐月知道這是女眷來看新娘子來了。出嫁之前喜娘曾經囑咐過她的。李若寧也說過,會隨着自己的父母到逍遙王府赴宴,屆時會和幾個女孩子一起去洞房看新娘子。
魏汐月平復了一下心情,怎麼說,這也算是她嫁給逍遙王之後和女眷們的第一次接觸。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和楚遇互相利用,便得做一些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不能夠自己先把事情給搞砸了。
“進來吧。”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幾個年輕女子略帶着幾分拘謹走了進來。
一般人家成親當晚,女眷看新娘子都是上了年紀的有福祉的老人家帶着家中女眷一起來,可惜逍遙王父母早逝,又沒有親朋,因此這些女眷們也不過是李若寧叫來的一些年輕姑娘們罷了。而且其中也有不少曾經和魏汐月交好的小姐們。
魏汐月也是在這裡第一次見
到蕭冰玉。
蕭冰玉便是剛纔說話的那個人。進來之後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魏汐月,便低下頭去,一雙纖纖玉手擺弄着自己的裙帶,也不怎麼說話,只聽着李若寧和另外幾個人說笑。偶爾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便擡起頭來,輕輕地抿着嘴角笑。一雙桃花眼卻十分地清亮好看。
看着便是一個十分乖巧文靜的姑娘,可惜要嫁到浩清國那樣民風彪悍的地方去。
魏汐月就有一些愧疚起來,姑娘可千萬不要怪我啊,要怪就只能夠怪你的哥哥了,還有,逍遙王楚遇!畢竟是他請旨讓蕭冰玉和親的。
魏汐月這樣暗自安慰着自己,全然不想一下當初要不是她起頭,楚遇也不會這麼去做。
因爲對蕭冰玉有了愧疚之心,魏汐月自然而然就對蕭冰玉親近起來。
這羣小姐中有不少是當初被逍遙王楚遇給拒絕的人,裡頭有一個是太史的女兒方雲書,素來以才情兼備而名滿雲汐國。前些日子被逍遙王當衆拒絕一直覺得有損臉面,因此,聽說逍遙王竟然主動求娶魏汐月,方雲書自然懷恨在心。
李若寧不知道方雲書心裡對魏汐月是這種想法,還以爲讓魏汐月結交方雲書會對魏汐月今後的關係有好處,便興高采烈地拉着方雲書一起來了。
而方雲書只聽說魏汐月從前懦弱無知,且坊間傳聞魏汐月被人毀去清白女兒身,又被太子退婚轉而以狐媚之態攀上了逍遙王,自然對魏汐月更加不恥,早就存了心思要在魏汐月大婚這天好好地讓魏汐月出出醜,以解心頭之恨。
衆人說笑一陣之後,方雲書便笑道:“早就聽說王妃殿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日不知道小女子有沒有幸一睹王妃殿下的才藝啊?”
魏汐月心情還算不錯,尤其是見到了李若寧和乖巧的蕭冰玉,也沒有注意到方雲書,便隨口笑道:“你可不要笑話我了,我可不會什麼琴棋書畫,不過是略微瞭解一些皮毛罷了。”
方雲書不依不饒:“王妃殿下可不要敷衍我們啊。如果不是王妃殿下多才多藝,又怎麼會得到逍遙王爺的青睞呢?”
李若寧也只當方雲書什麼都不知道,就笑着拉了方雲書一把,說道:“雲書啊,你可不要笑話咱們的王妃殿下了,她可真的是什麼都不會,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她這個人,除了心地善良,品性上佳之外,可就真的沒有什麼長處了。我想,王爺喜歡的也正是她這一點吧。”
誰知道那方雲書仍舊笑着說道:“若寧姐姐說這話,我可不相信。要不是王妃殿下有什麼過人之處,哪裡能夠讓逍遙王爺刮目相看啊!”
魏汐月皺了皺眉頭,卻不想打破這難得的和諧,也笑着解釋道:“方小姐可千萬不要再笑話我了,我是真的不會。”
“王妃也太謙虛了。”方雲書皮笑肉不笑,步步緊逼,“王妃難道是瞧不起我們姐妹,不想在我們姐妹面前露一手?”
這就是在有意地刁難了。
魏汐月也收起了笑容,皺着眉頭看着方雲書,冷笑道:“方小姐是有意要我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了?”
方雲書也不好太
過得罪魏汐月,畢竟現在魏汐月的身份尊貴,見魏汐月真的動怒了,就收斂了幾分:“王妃殿下這話說的太嚴重了一些,我哪裡敢啊。”
“我想,王妃殿下和雲書妹妹都誤會了。”蕭冰玉忽然柔柔地說道:“人家說,有其主筆有其僕。今天是王妃殿下的大喜日子,外頭又有那麼多男客。若是讓王妃殿下在這個時候撫琴,未免太失禮了一些。不如就讓王妃殿下的丫頭代行此職吧。”
方雲書眼睛一眨,一個丫頭而已,能會什麼東西!到時候出醜的還是魏汐月!
於是也拍手笑道:“冰玉姐姐這個主意好。王妃殿下多才多藝,想必王妃殿下的丫頭也是品性不俗呢。”
魏汐月脣角一勾,就叫紫沁進來撫琴——笑話!紫沁可是新月樓的神秘主人,琴棋書畫這些東西,難道能夠能難住一個名滿天下的名妓嗎?
“王妃殿下不要擔心,你的陪嫁丫頭的琴技必然不俗。”蕭冰玉忽然就貼近了魏汐月,輕聲說道。
魏汐月吃了一驚,蕭冰玉是怎麼看出紫沁的琴技不俗呢?
蕭冰玉低頭莞爾一笑:“冰玉也喜歡撫琴的。王妃殿下的丫頭有一雙靈巧的手,而且看着就是經常撫琴的。冰玉一看便知。”
魏汐月不由得對蕭冰玉大爲佩服,這纔是雲汐國的才女!那方雲書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果然,一曲終了,紫沁的琴技已經征服了所有人。甚至外頭的男客也因爲紫沁的琴聲而暫時停止了喧譁。更有甚者,甚至打發了人前來詢問是哪位姑娘在彈琴。
當聽說是逍遙王妃的陪嫁丫頭時,衆人又是一陣喧譁。想不到逍遙王妃這樣有才情,竟然將自己的丫頭給調教得這麼好。
座中的藍靖聽着衆人對魏汐月的稱讚,更是將一口銀牙咬碎!
而偏偏就有那不知趣的人調侃藍靖:“太子殿下,既然魏丞相的千金這樣好,爲何太子殿下還要執意退婚呢?”
藍靖一臉陰沉。
當初是藍展爲他定下這門親事的。藍靖知道是爲什麼。魏先德在朝中一向清廉勤快,口碑不錯,雖然妻妾衆多,但不過也是爲了要個兒子而已,無傷大雅。而藍展一直看重魏先德的原因就是魏先德從不結黨營私,算是一個純臣了。
一個純臣能夠完全憑藉自己的力量坐上了左相之位,可見其能力有多強。
然而藍靖自己卻很是不滿意這門親事。魏先德是個窮官,世人皆知。而他要發展自己的勢力,必須要有強大的經濟基礎做後盾,魏先德和魏汐月給不了他。朝中唯一有雄厚財力又能夠和魏先德匹敵的就只有右相了。
可惜,現在蕭冰玉竟然要和親浩清國。
這一切都是逍遙王楚遇搞的鬼!
藍靖憋了一肚子的火氣,耳中聽得衆人對魏汐月的讚美之詞更是氣得不得了,要不是還顧及着楚遇,他早就把酒桌子給掀了。
和藍靖一樣鬱悶的還有新房裡的方雲書。她本來以爲能夠讓魏汐月出醜的,沒想到不僅沒有得逞,反而適得其反,讓魏汐月成爲衆人交口稱讚的對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