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如素這兩天身子好了許多,想着就馬上就要離開閬州了,於是便特意在清雅的陪伴下去了疫區瞧一瞧。
原本君臨墨也要陪着的,但是薄如素這兩日真心是被君臨墨給纏得煩了,強令禁止他跟隨。
耐不住薄如素的拒絕,因此他便只能留在了府裡。
一邊巡看着病人,薄如素一邊對太醫道:“對了,狗子現在怎麼樣?是不是該出隔離區了?”
太醫道:“狗子好的快差不多了,現在他孃親整日的照看着。”
薄如素點點頭,溫和道:“帶我去看看他。”
“是,寧王妃。”太醫說罷,便帶着薄如素往狗子所在的隔間裡走去。
“狗子,來,把這碗藥喝了,咱們的病就好了。”狗子的孃親端着藥,哄着狗子。
狗子的小臉痘痂已經快掉乾淨了,身上換的乾淨衣服也不似來閬州那日初見時的髒亂,看着竟有些可愛。
聽到腳步聲,狗子的孃親一轉頭,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薄如素,立即站起身行禮道:“民婦見過寧王妃。”
狗子的瘟疫好的這麼快,多虧了薄如素的功勞,所以狗子孃親對薄如素感激不已。
薄如素因爲臉上的疹子還未好利索,所以不能見風,便戴着斗笠。
伸手虛扶了一下狗子孃親,薄如素淡淡道:“不必多禮。”
狗子孃親神色侷促拉着狗子上前,小聲道:“狗子,快給寧王妃行禮。”
狗子緊緊攥着孃親的手,怯生生道:“狗子見過王妃娘娘。”
薄如素蹲下身子,手在狗子的脈搏上探了探,隨即揉了揉他頭,“再喝幾副藥就沒事了,不過狗子的體質有點弱,還要養些日子才行。”
“是是,難爲寧王妃惦記了。”狗子孃親連連點頭,又搬過來一張椅子,道:“寧王妃,您坐。”
薄如素雖曾親自照顧了狗子一日,但也算是第一次打量着狗子的孃親,只是一眼便移不開眼睛了。
越瞧她,越覺得眉眼之間像極了一個人。
見薄如素也不說話,隔着面紗直直的瞧着自己,狗
子孃親緊張道:“寧……寧王妃,您爲何這般看着民婦?”
薄如素眸光微動,坐了下來,輕聲道:“狗子孃親不必害怕,本王妃只是覺得你長得像本王妃的一個故人罷了。”
“民婦一卑賤之人,怎敢與王妃的故人相比?王妃真是高擡民婦了!”狗子孃親聽罷,急忙惶恐道。
薄如素還是相信自己的眼力的,想了想,又問道:“聽着你的口音,倒是帶着幾分京城口音,老家不是閬州本地的嗎?”
狗子孃親一怔,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低聲道:“民婦的確不是閬州本地人士,兩年前才落腳在閬州的。”
兩年前……這麼巧?薄如素想起衙役帶走狗子的時候,只有狗子的孃親一人拼力護着狗子,便問道:“那……你夫君呢?”
聽到薄如素提到夫君,狗子孃親的眼眶瞬間通紅,抹着眼淚哽咽道:“夫君他……他半年前就……就積勞成疾去了。”
薄如素不想竟不小心勾起了狗子孃親的傷心事,語氣自責道:“不好意思,本王妃不知道你夫君他……”
搖搖頭,狗子孃親苦笑道:“寧王妃言重了,夫君雖然走了,可他一直都在我心裡。”
頓了頓,她抱着狗子,自我安慰道:“再者說了,我還有狗子這麼好的孩子陪着,這輩子也就知足了。”
餘光瞥見狗子孃親露出半截胳膊上的燒傷痕跡,薄如素心中一動,試探性問道:“既然你以前也曾在京城中住過,可認識一個名爲陶一清的琴師?”
狗子孃親身子一顫,不可思議的望着薄如素,雙脣囁嚅,肩膀發抖,剛乾的眼淚頓時又涌了出來,“寧……寧王妃,你怎的認得我夫君?”
這下薄如素便確認了心中想法,她……果真是花月容。
當年,還是薄如素的洛雪嫣在發現了自己有了身孕的時候,求着凌月白帶着她離開。
但意外的是,他們竟遇到了樂妍在半路截殺,於是便雙雙掉落了懸崖。
難得上天可憐,讓陶一清和花月容夫婦救了他們……
薄如素還記得,當時花月容的臉是被大火給燒燬
了的,後來君臨墨帶人找來,她與凌月白被抓回了寧王府,自此再無陶、花二人的消息……
如今,花月容的容貌與未毀容之前有七分相像,看來爲她醫治那人醫術高明……
師父一直行蹤不定,那便只會是凌月白了……
微微抿着脣,薄如素心情有些複雜:“本王妃……曾與陶公子有過一面之緣。”
花月容吸了吸鼻子,大膽着膽子道:“不瞞寧王妃,民婦從未聽先夫提起過您。敢問,您與先夫是何時相識的?”
當初陶一清是爲了花月容才留身於青.樓中的,因此他與誰來往,花月容自然是要比任何人都清楚。
與陶一清接觸過的女人,除了劉媽手裡要調教的姑娘外,便只有洛雪嫣了。
事實也如薄如素想的那般,在谷底陶一清因阻攔君臨墨而被他震斷了筋脈,杜江念着陶一清和花月容畢竟也算是無辜,故而找大夫及時爲陶一清接好了筋脈,不過他的行動能力不可能如尋常人一樣,只能做一些輕便的活。
至於花月容的臉,是凌月白在離開秦國之前,特意找到了花月容爲她恢復的……
容貌恢復後,他們便離開了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只是,沒想到後來卻聽說洛雪嫣殉國跳樓,君臨墨自挖雙目的消息……這讓他們夫妻二人唏噓了好久。
再深的感情也會隨着時間而淡忘,人死如燈滅,君臨墨再娶妻也實屬正常。
而現任王妃薄如素,聽說是從西域嫁過來的,這兩年,陶一清他人在閬州,怎可能認得她呢?
薄如素察覺到花月容眼中的狐疑,勉強笑道:“本王妃以前貪玩,偶爾一次來秦國,便扮作男子去了瀟湘院。有幸聽得陶公子彈得一曲,本王妃被陶公子精湛的琴技所佩服,所以就私下討教了一番。”
興許是陳年舊事了,花月容聽罷,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薄如素將目光落在狗子身上,緩緩道:“當年陶公子似乎還未成親,那狗子他……”
從狗子的歲數來看,也絕不可能是陶一清與花月容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