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後,方洋見君祁陽面色陰沉的很,便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您怎麼了?”
君祁陽目光凌厲的瞥了方洋一眼,腳下步子疾速,衣袖甩擺之間透着一股濃濃的殺氣。
方洋嚥了一口唾沫,也趕緊追了上去。
上了馬車後,君祁陽細細的回想着剛纔朝堂上發生的一幕,雙拳緊攥。
郭太師和曾太傅他們竟然敢將他是南懷瑾的證據當衆公佈?這是不想給他留退路的節奏嗎?!
如果他的身份暴光,那麼雲貴婦私通莫離之事也會被揭露……
畢竟,這逍遙閣閣主的位子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坐上的。
除非是內部的元老級人士,否則也只能是沾親帶故的自己人了……
等君祁陽上位後,將逍遙閣發揚光大?這似乎是有些不太可能。
因爲,怎麼說這麼多年來,逍遙閣都是獨立於三國之外,不受任何控制的差遣的一個龐大的地下神秘組織。
憑着逍遙閣的產業,人脈等,也沒有什麼需要君祁陽幫忙的地方。
反倒是君祁陽,可以依靠逍遙閣來登得帝位……
大家都不傻,所以如同周延在朝堂上說的那般,只能是君祁陽與原逍遙閣閣主有什麼密切的關係了……
沒有人知道,這逍遙閣閣主的身份,於他而已,並不是一件可值得自豪、驕傲的事情。
他不是老皇帝的正統血脈,是母妃偷.情後的產物。
他的身上,流淌着那個男人骯髒的血……
如果可以,他倒是真的想削骨血肉,將莫離給予他的一切都還回去……
他不願意做雲貴妃和莫離的孽種,他不願意……
可是,要掃清障礙,奪得皇位,那時候他也只能依靠逍遙閣的力量,違心的接受了莫離的閣主之位……
莫離,是他的恥辱。
逍遙閣閣主,一定意義上亦是如此……
提醒着他,母妃當年曾是那般不堪;提醒着他,其實自己只是一個卑賤的可憐蟲……
手摸上胳膊,君祁陽垂着頭看着兩年前在雲麓谷谷底,爲找還魂草而被大蟒蛇咬傷的地方,眸光暗了暗。
過去了這麼久,疤痕已經很淡很淡了,除了淺淺的印記,如果
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
只是,自己受傷之事,當時只有君臨墨與秦峰等寧王府的人以及自己身邊的七夜與夢娘知曉,郭太師他們又是如何得知的?
還有,那些證據,他們是從何處查到的?
頭腦中出現了一個人,君祁陽薄脣吐出冰冷的三個字來,“君-臨-墨!”
他從未低估過君臨墨的心機,然而卻不知道何時,君臨墨竟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呵呵,隱藏了這麼多年啊,今日險些功虧一簣……
他也忽然明白了,原來郭太師和曾太傅、周延,竟是君臨墨的人……
這也難怪,他曾幾次試圖向郭太師傳達拉攏之意,可郭太師每次都閃爍其詞的轉移話題……
曾太傅也是一樣,打着太極保持中立……
開始他還以爲,他們是想等局勢穩定下來再選擇要投靠哪一方,現在想來,這一切都是君臨墨的授意。
讓郭太師等人表面上穩着棋不動彈,爲的就是暗地裡伺機而動,給自己來一個出其不意!
可惡,當真是可惡!
憤然的撩開車簾子,君祁陽厲色道:“方洋!”
方洋嚇得勒緊馬繮,立刻停了下來,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君祁陽胸中被滿滿的恨意填滿,“君臨墨還有幾日回京?”
方洋回想了一下得到的消息,答道:“似乎是明日啓程。”
“立即派人去截殺君臨墨!記住,這次一定不能讓他活着回來!”君祁陽眼底神色一片森寒陰毒,在這一瞬間竟有那麼幾分莫離的影子。
“是,王爺。”方洋點點頭,隨即又試探性的問道:“那……那寧王妃呢?是不是也要一併……”
後半句方洋吞了回去,只做了一個刀斬脖子的動作。
君祁陽竟一時忘記了還有一個薄如素也同在閬州,在聽到方洋的話後,心猛然像是被什麼給撞擊了一下,抿着嘴不語。
過了半晌,才低聲道:“留着她,還有用。”
“屬下明白了。”見車簾子重新被放下,方洋應了聲,駕着馬車繼續往成王府趕。
君祁陽輕靠在軟塌上,腦子有些亂。
雖說父皇當時及時制止住了自己驗身,可
是父皇疑心頗重,會不會因爲郭太師呈上去的證據而對他的身份起了疑?
不讓他胳膊上的疤痕露出來,可能父皇也擔心真相太難堪,需要維護他身爲帝王的尊嚴和顏面……
明日君臨墨回京,如果自己這就派人去截殺,會不會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更惹人懷疑?
揉了揉眉心,君祁陽沉聲道:“方洋!”
聽到君祁陽又有吩咐,方洋連忙道:“王爺!”
君祁陽悶聲道:“剛纔的命令,撤回!”
“呃……”雖然不明白君祁陽爲何又改變了注意,但方洋還是道:“是!”
不懂君祁陽的心思,方洋便自以爲是的認爲興許君祁陽是爲了薄如素。
怎麼說君祁陽都待薄如素很是不同,刀劍無眼,要是不小心傷了薄如素的話,君祁陽肯定會心疼的……
搖了搖頭,方洋在心裡暗歎,果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君祁陽其實還真沒方洋想的這麼多,如今形勢對他大大的不利,他哪裡還有心情去兒女情長?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方洋的提醒下才記得薄如素……
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君祁陽重重的嘆了口氣,從瓶中倒出藥膏來,塗抹在了那疤痕上。
雲貴妃宮裡,氣氛壓抑詭異的厲害。
端着茶杯的手有些哆嗦,雲貴妃聲音不穩道:“你說……今日有人在朝堂上質疑陽兒的身份?”
小宮女點點頭,小聲道:“郭太師和曾太傅好像找到了許多能夠證明王爺就是逍遙閣閣主的證據。”
雲貴妃倒吸一口氣,差點咬住了舌頭,“那……那皇上他怎麼說的?”
小宮女道:“郭太師和成王爺爭論不下,皇上動怒了,責怪他們沒有關心閬州染上瘟疫和密州因山體滑坡而受傷的百姓。”
“就這樣?”雲貴妃有些不相信,面色緊張。
小宮女再次點頭,認真道:“當時在大殿伺候的小太監就是這麼說的。”
雲貴妃微白的雙脣輕顫,揮揮手:“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娘娘。”小宮女行禮後,關門退了下去。
待小宮女走後,雲貴妃用力的揪着胸前的衣襟,她一顆七上八下的心,跳亂了節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