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彷彿聽見了自己心臟碎裂的聲音,他對於秦桑雪的迷戀,已經控制不住,如今總在後悔,爲何一時衝動,放任母后去傷害了她。
如果沒有中間那些事情的發生,是不是就可以得到她的信任?
只是他做了,就回不去,如今聽她維護另一個男人,還是一個處處壓制着自己的男人,心中洶涌的仇怨,極度扭曲矛盾。
想要用強的辦法不是沒想過,但卻不是最終目的,他從第一眼見到秦桑雪,就被他驚爲天人的美貌所折服,還有那些深深吸引着自己的過程。
苦苦煎熬了那麼長時間,最終在最殘忍的時刻,揭開真相,他接受不了也是尋常,爲什麼不能原諒一次呢?
“你知不知道你的這些話是可以將你治死罪的?你這是在挑戰朕的底線嗎?”
秦桑雪剋制着自己,反問:“皇上其實也沒有把握的事情,不要來問我,但我確信他不會做這些事情。”
“爲什麼不會?”
“麻煩。”
容壑是個極度怕麻煩又狂傲之人,手中掌控着不知多少人的性命,他想要除掉的人,根本不需要費心思,只要開口,就會有人替他做。
“哈哈,你這是在跟朕說笑嗎?”單憑直覺,就可以肯定不是他殺的人,未免太過可笑,“還是因爲對他的感情已經深到你不願意承認這一切了呢?”
“皇上調查清楚事實再說吧,對此爭辯下去我爹也不會復活了,只希望你能儘快讓我去見他一面,死不瞑目,我將來也沒有臉面下去見秦家人了。”她自嘲一笑,轉過身去。
容景想要將人拉住,終究是斷了這個心思。
“你沒臉面去見秦家人,可你爹知道你跟容壑之間的事情嗎?”容景忍不住朝她痛楚上戳,“真知道了,死不瞑目吧。”
“皇上對於已經死去之人,難道不應該有着一顆尊重之心嗎?這些話皇上是怎麼說得出口的呢?我爹好歹一心爲了朝廷,忠於你這個帝王,即使沒有粉身碎骨,也盡心盡力了,他死了,你也不肯給他留點顏面,真是讓人感到十分心寒。”
“這是你在自取其辱,不是朕不肯替秦相留顏面,還好,容壑的事情暫時還是秘密,否則你一女侍二夫,傳遍天下,肯定是一個歷史傳奇了。”
“哈哈哈,秦家都成了這樣,何懼之有呢?倒是皇家傳出醜聞,成了天下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這種事情少見吧,皇上能在其中佔據一席之地,也算是滿足了好奇之人的八卦之心。”
“你敢再說一句?”他眯起眼,露出一個危險的神情。
這時發怒前的徵兆,秦桑雪已經再清楚不過,但是容景的怒氣已經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唯一的羈絆也沒有了,一顆心只剩下了強烈的仇恨,還有什麼好怕的,容景如此,容壑如此,太后也一樣。
“好,好得很。”
容景憤怒的一甩衣袖,咬着牙死死盯着她傲倨不肯低頭的目光,“你就是有能耐,什麼時候都有本事讓朕徹底被你激怒。”
“這些不都是被皇上逼的嗎?與其糾結這些,皇上爲什麼不好好關心我們秦家的東西究竟落入了誰的手中。”
她試探性的開口,雖然知道自己的這種做法很危險,可實在控制不住自己。
“你知道?”容景激動得將人抓住,“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她意識到自己應該換一種方式告知,可話已經說出口,收不回來,只能硬着頭皮點頭,她實在太想知道,究竟最後他們爲了這些東西,會做到什麼程度。
“是啊,但不在秦家,更不在我爹身上。”她突然頓住,瞥見容景瘋狂的目光,“當然也不在我身上,你不必白費心思,可見容壑比你聰明,皇上身爲一國之君,總是落後半步。”
他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你怎麼知道在他身上呢?是你親手交給他的,還是誰?”
他始終保持着平靜,心中早已經暗潮洶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將容壑手中的東西奪回來。
無論什麼他都要跟自己爭搶,已經徹底容不下這個人了,三番四次威脅侮辱他,那些說不出口的屈辱,就是容壑帶給他最痛苦的事情。
“皇上,我只是告訴你,如果我真的有,也不會等到現在了,至於他是怎麼得到的,相信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的表情很認真,讓人想要不想相信都很難。
容壑有些地方實在是讓人難以猜測,他的聰明也不是一般人能夠相提並論。
“最好是你說的這樣,否則朕不會放過你。”
他放下狠話,揚長而去,徒留一室靜謐。
蘇昕迫不及待跑了過來,見她毫髮無損,大大噓出一口氣,撐着下巴靠在桌上,眼中擔憂顯然。
“皇上這麼滿臉怒容的過來,真是要將奴婢嚇壞了,奴婢真是不明白,既然將小姐丟到這裡來,怎麼還三番兩次過來找麻煩。”
秦桑雪捏着眉心,表示頭疼,“誰知道他呢,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不是沒道理的,你看那些大臣就知道了,哪個不是小心翼翼,也難爲他們能堅守多年。”
“可是真的沒有關係嗎?”她擡起臉來,談了一口氣,“皇上這麼陰晴不定,若是突然心血來潮,將我們都拉到午門斬首了,可怎麼是好。”
她可沒有把握贏得過整個皇宮的侍衛,帶着秦桑雪也不可能安全離開。
“你都在想什麼呢,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的。”秦桑雪也坐了下來,沉默片刻,眼神有些深邃,忽然話鋒一轉,問,“你跟在楚哥哥身邊時間這麼長,總該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吧,不如跟我說說?”
蘇昕神色一僵,有些不知所措,意識到秦桑雪有可能是在試探自己,她更有些擔心,因爲她根本就沒有見過楚禎,也根本不知道在楚家,他究竟是怎樣的人。
只能單憑一些謠言跟先前調查得到的一些東西,然而秦桑雪是與他有過婚約之人,若是說錯什麼,很容易就會露出破綻。
過了許久,她才從沉默中露出一個爲難的笑容,“時間太長,奴婢實在已經記不起來了,但……公子是個很好的人,教會了奴婢許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