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皇上朝着這邊來了。”
遠遠的,蘇昕見到來人,就跑回去告訴秦桑雪,她眯起眼,有些不以爲然,靜靜坐在一旁,等着他推門而入。
“你出去。”
他一進門,就指着蘇昕,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將人驅逐出去,她擔憂的看了秦桑雪一眼。
“你先出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入內。”
“是。”
容景臉色稍稍好轉,朝她走了過去,在距離一步之遙停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看着秦桑雪。
“皇上這麼急着來找我,是該答應讓臣妾去見我爹一面了嗎?”
容景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眯起眼,認真的將她打量一遍,問,“你真的不想知道是誰殺了你爹嗎?”
秦桑雪站了起來,定定看着他,“難道皇上已經調查出來真相了嗎?到底是誰?”
他不爲所動,什麼也不說,就這麼將雙手背在身後,眼神幽深,脣角滿是嘲諷。
她有些激動,語調微微擡高,“到底是誰?”
“朕還不知道。”
她紅着眼睛,怒吼:“那你來這裡做什麼?想要看笑話嗎?還是想試探什麼,臣妾無話可說,除非你讓我見我爹。”
她的潛意識裡,容景這麼做也許是爲了隱瞞一些事情,但那死去的畢竟是自己的至親,無論是怎樣,都希望見到他一面,而不是在這個地方永無止境的等待下去。
“秦相的屍體已經運出來了,至於身後事,朕已經讓人着手操辦,至於你想見他,今日還不是好時候,朕不會騙你,真的不是時候。”他有些無奈的看着秦桑雪,“不是因爲朕要故意爲難你,而是讓你心裡好受一些。”
否則見到了秦漢的慘狀,多半會一輩子不得安寧,她不能理解自己的苦心,也罷。
“皇上,這些事情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會承受不住呢?我爹已經不在了,你做這些事情,無非就是亡羊補牢,沒有什麼意義,倒是不如痛快一些,讓我去見他一面。”
容景很乾脆的搖頭:“不可能,朕說過會讓你見到他,就絕不會食言,可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機,朕今日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情。”
秦桑雪對於他的再三緘默,有些不置可否,不由得冷笑,“皇上有話不妨直說,沒有必要讓大家都這麼累。”
她再次坐了下來,靠在椅子上,勉強用了渾身的力氣才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狼狽。
容景胸腔內頓時就堵了滿腹的怨氣,看着她不以爲然的樣子,冷哼一聲,“難道你真的以爲容壑會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嗎?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明知道我們的身份,知道他對你所做的一切,卻還能輕易原諒。”
面對他的質問,她不想解釋,因爲本來就不存在什麼原諒,容壑就是犯下天大的錯誤,她如今也不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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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換了一個立場,皇上覺得太后當年做的那些事情,又會怎麼想呢?”她微微含着笑,眼中毫不掩飾的嘲諷。
“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多的是,皇上是聰明人,我們一開始就是錯的,容壑也更聰明,皇上問這些話的目的又是爲什麼呢?”只是爲了圖他心中舒坦,多此一舉。
“你還是在責怪朕吧,因爲希月的事情嗎?”
她擡起頭來,啞聲道:“跟公主沒有關係,這是臣妾跟皇上之間的問題,既然我們都勢不兩立,你也最好考慮清楚,是不是該讓我繼續活着,至於秦家還剩下什麼,無非也就是我這條命了。”
也幸好容景不知道他們一直尋找的東西就在自己身上,不然後宮的安寧日子,也是要到頭。
“你明知道朕沒有那個意思。”
“那皇上是什麼意思呢?”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容景沉默了許久,才說,“只是因爲愧疚了,有些事情,也許是朕欠缺考慮,傷害到你朕也十分難過。”
“我還活着不是嗎?所以將皇上的愧疚之心收起來吧,沒有必要的。”她緩緩的笑了出來,手指用力扣着扶手,“臣妾不想去猜測你心中究竟還在想什麼,準備盤算什麼,你們容家人的心思太深,本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摸透的,無論是你還是容壑,都一樣。”
容景面對她此刻平淡又犀利的話,內心生出了一股挫敗感,從來沒想過有一日竟然會在一個女人面前,因她的幾句話而讓自己無言以對。
“你是說什麼都不會相信了,對嗎?”他嗤笑,“當初朕怎麼就沒想到呢,如果你不是那個時候進宮,一切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她卻搖頭,“該來的還是會來。”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依舊會進宮,因爲秦家的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她用了這麼長的時間才明白過來,進宮之後只因爲容景跟容壑的一張臉,就徹底忘記了仇恨。
這是對自己的懲罰,妄想着貪圖安逸,竟然忘記了曾經所經受的苦難和進宮的目的。
她是來報仇的,不是來這裡跟他們花前月下,當容景的皇貴妃,銅雀樓中的金絲雀。
這些本不該屬於她的東西,在得到之後,也會迅失去,終於看透,可惜一切太遲。
“那你還爲什麼相信他呢?”
“因爲他沒有必要去動手,皇上還查不到兇手是誰嗎?”
容景挫敗的垂下眼簾,極其緩慢的搖頭。
“如果真是這樣,看來事情比我們原來想的要複雜多了,但皇上的辦事效率,實在讓人十分意外,怎麼可能過了這麼長時間依舊沒有動靜,臣妾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呢。”
那個神秘人再怎麼厲害,連續殺了這麼多個朝中重臣,怎麼會沒有留下絲毫的蛛絲馬跡。
“朕沒必要欺騙你,如果這些事情都是容壑做的話,你覺得他會留下自己的把柄嗎?”
他忽然就有些氣憤,爲什麼到了這種時候,她竟然會去相信一個冷血無情的男人,難道就因爲他曾經得到過她嗎?
這樣的想法一冒出頭來,內心的不甘不斷膨脹,讓他只想馬上將他找出來,碎屍萬段。
“皇上爲什麼會認爲是他呢?”
“你這是在質問朕嗎?”
“如果是的話呢?皇上會將臣妾治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