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人，請留步！”
早朝散了之後，凌瑾瑜眼角的餘光朝遠處看了一眼，身後有人開口將他喊住。
微微愣了一下，才轉過身去，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原來是韓大人。”
“凌大人，早朝之上，皇上所言，不知凌大人有何看法？”韓志濤帶着一絲試探，問道。
凌瑾瑜想了想，只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繼而搖頭，“本官也不明白，不過這些事情可都是後宮之事，我們這些當臣子的，似乎並不應該參與其中。”
“不，凌大人，令妹可是六宮之首，可如今皇上專寵秦妃，更將後宮鬧到天翻地覆，秦相在朝中所爲，這些可都是亡國的徵兆啊，臣等怎麼能坐視不理呢？”
韓志濤有些着急，畢竟皇上如今的態度十分堅定，對於後宮，他們這些老臣本想不管，只是殃及朝廷，便不能不管了。
“韓大人想如何呢？”
凌瑾瑜不動聲色，心中已經有了算計，距離自己的計劃又近了一步。
“凌大人，爾等願意在明日早朝的時候進言，讓皇上廢除秦妃。”
“你覺得皇上會這麼做？”
老者搖搖頭，“下官已經老了，只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江山最後被亡，秦家妖女在後宮不能久留，至於秦相，眼下我們還沒有找到證據，但也不差了。”
“哦？”凌瑾瑜謹慎了起來，看着空曠的四周，才道：“韓大人倒是有先見之明，竟然這麼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部署，難道說你早就算出了秦家女子是禍國殃民的妖女？”
還是你心中對秦相有怨，想借此將人拉下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慾，同時也能讓背後的那個人，在官場上，更上一層樓。
韓志濤冷汗都出來了，惶恐的看着面前之人，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當下有些緊張的拱手應道。
“大人，老臣也是不願看見天下百姓受苦，相信大人也是一樣的，老臣已經說服其他人，明日早朝之上，便會同下官一起，聯名上奏。”
“哦？”他挑眉，“韓大人倒是好本事，只是不知道到了明日，你們能不能活着走出金鑾殿。”
“凌大人的意思是？”
他心中沒底，皇上畢竟變了許多，殺伐果斷，心狠手辣，用來形容再適合不過，最近被斬殺之人，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十年之中。
“韓大人心中不是已經有決斷了，何必又要問呢？既然已經決定好的事情，便去做吧。”
韓志濤摸不清凌瑾瑜心底究竟想些什麼，按說他最想除掉之人，也是秦相，而後宮秦妃獨寵，皇后的地位也不穩固，如何還能這般鎮定。
“韓大人不必猜測本官用心，關於此事，你們這樣也是逼不得已，當然要看皇上如何對待了。”
凌瑾瑜一張清俊的臉沒有半點血色，面無表情的微微垂首，沉默不語。
“凌大人，下官還是不明白。”
他靜靜的站在一旁，此時突的上前一步，清清冷冷的開了口。
“關於秦妃，關於秦相，本官只是覺得，你們若沒有那個能耐，便去找有能耐之人，本官難道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一語方畢，韓志濤恍然大悟，隨即露出一抹笑意，敬佩的看着凌瑾瑜。
“多謝凌大人提點，下官明白該怎麼做了。”
他沒有答話，只是垂首靜靜看着遠處，眼角餘光帶着一絲冰冷。
“還有一事，想請教凌大人。”
過了許久，他小心翼翼才又道。
“韓大人有話不妨直說，本官並不是皇上，不會將你斬立決。”他狀似玩笑一般的語言卻讓他渾身汗毛直豎，冷汗不斷從額頭冒了出來。
“大……大人，據說秦家的秘密已經傳開，不少人對此虎視眈眈，不知此事……”
“不是已經說了是謠傳嗎？爲何韓大人還想不明白呢？”
凌瑾瑜心中冷笑，原來事情已經超過了自己的預想，看來是時候該收網了，這些池魚，已經一步步按照自己的計劃好的路在走。
“大人，事情並非空穴來風，據下官調查來的消息，恐怕沒有那麼簡單，秦妃進宮一事，就不知是不是秦相的安排了。”
韓志濤有些心虛，卻仍然是一副諂媚的嘴臉，眼前這位凌大人雖不是如今朝中最位高權重之人，可他背後除了皇后，還有凌家，巴結好了絕不會錯。
凌瑾瑜看着他，忽然笑了笑，“韓大人消息倒是十分準確，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如此呢？”
“簡溪大人前日在早朝上所說的話，韓大人難道沒有記住嗎？還是說韓大人覺得其實並不重要呢？”
“簡溪大人……”
他聲音顫了幾下，下意識太后去擦了一把冷汗。
凌瑾瑜在心中冷笑，卻沒有將話說出來，成不了大器，一點小事就驚慌成這樣，也只能在朝上當別人的一顆棋子。
看來他要從新考慮人選，秦相可不是什麼愚蠢之輩，這點小事都承受不住，如何能與他鬥到最後。
“你難道覺得不可能嗎？”
“不、下官並沒有此意，只是簡溪大人，從來都跟我們不是一派的，下官擔心……”
“在天下存亡面前，你若是還存着這樣的想法，那便是離死不遠了，簡溪大人心中是怎麼想的？你又如何得知？難道我們都不是皇上的臣子嗎？有些話，韓大人最好還是想好了再說，否則的話，不知要招來什麼禍患。”
“是、是，多謝凌大人提點。”
“下官一定謹記在心，不會讓大人失望的。”
“那是最好，關於簡溪大人，你可以親自去府上拜會，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
簡溪根本就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韓志濤若是去找了他，他也必定明白自己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只要朝中所有人都將矛頭對準了秦家，秦妃在後宮，怎麼可能不受牽連。
“是，下官這就去，凌大人的話下官一定記住。”
“要怎麼跟簡溪大人說，如何說服他，這些便是你的事情了，本官只是給你提點，至於決定還在你的手中，本官不會參與此事，你可明白？”
韓志濤擦着汗，一邊點頭。
誰都想置身事外，凌大人也不例外，但他若是說服了簡溪，就算沒有凌瑾瑜的支持，也足夠在朝中有一定的影響力。
秦相老了，是時候該退下去，讓他們這些人上去。
凌瑾瑜站在原地，看着此刻還晴朗的天空，遠處卻有大片烏雲，看來，是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