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總有盡頭,夢也終有醒時,每一條生命最終也都會以不盡相同的步伐邁向同一個終點。
清晨,灰濛濛的天空下,空寂無人的街道中,一個身批破舊黃大衣,頭戴着一頂刻意壓低的鴨舌帽使人無法窺見其面容的男子,迎着溼寒的晨風埋頭大步的向前走着。
且不論此時的天氣陰霾的使人想找個坑把自己給埋咯,單論這身着黃大衣的男子的一身裝扮便令人連多看一眼的興致也無法覓得。
可奇怪的是,就在這樣的天氣下,就在這樣一個給人的感覺就算不是要飯的也差不離的男子身後,此刻正有一道略顯矮小的身影遠遠的跟着他。
怎會有人吃飽了撐着在這種天氣跟蹤這樣一個人?這樣的事聽來即便不算天方夜譚大概也只能是無稽之談。
但令人訝異的是身着黃大衣男子身後那道略顯矮小的身影確實是在跟蹤,不但是在跟蹤而且已經跟蹤了他很長的一段距離。
若是換做平時這場景就算不會引起注意也絕對會使人爲之好奇,然而可惜的是此時的街道除了這兩道人影再無其它的行人,即便就算有,在這陰晦的天氣感染下大概也沒有人會願意多看他們一眼。
在這彷彿定格了般除了灰色就是灰色的天空下,穿過了三條街道之後,身着黃大衣的男子也似乎察覺到了身後有人跟蹤,陡然加快了腳步向不遠處的巷道方向發足奔去。
緊隨其後的矮小身影見狀不禁一愣,但隨即便卯足了全力向已消失在巷道之中的男子追去。
‘砰’就在略微矮小的男子發足權利奔入巷道的同時,他也仿似撞在了一面無形的牆壁上眼冒金星氣血翻騰。
而正當他眼花耳鳴的這一瞬間他也只覺得像是被套進了一個口袋裡頓時眼前一片漆黑起來。
略微矮小的男子並沒有掙扎,只因他頸部傳來的那一陣使他寒慄遍體的冰冷觸感。
刀,有些事物即便是不用去看也可以清晰的感知。
“不要亂動。”
冷冰冰的聲音傳來的同時,略微矮小的男子也只得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
包裹着矮小男子的黃大衣在鬆開的瞬間,矮小男子也頓時得以從黑暗之中歸來,但黃大衣的男子卻並沒有給他一點的時間去感受那一些親切的光明。
手肘在劇烈的刺痛之中扭動,下一瞬間略微矮小的男子便被重重的撞在了冷冰冰的牆面上。
“說,誰讓你來的!”
“我……”略微矮小的男子在手臂緊繃的極限之中,面色扭曲的緊緊伏在牆面。
“快說!是不是南俊!”不知爲何在那道冷冰冰的聲音咬牙切齒的吐出南俊這兩個字的同時,略微矮小的男子眼中也陡然升起了一絲喜悅。
“刀哥……你真的是刀哥……”在略微矮小的男子極爲艱難的吐出這句話的同時,他已可以感覺到那緊貼脖頸上的刀刃已有了一絲的鬆懈。
“刀哥……是我啊……小六啊……”
“小六?”一聲低呼響起的同時,刀刃也漸漸從小六的脖子上遠離,而小六那如同被鐵箍卡住般扭到了極限的手臂也漸漸隨之可以活動。
然而就當小六定下心的呼出一口氣的同時,刀刃再一次更爲親暱的貼在了小六的大動脈上,而他的手臂也彷彿隨時都會斷裂般的再次繃緊。
“很好,我正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刀……”小六的連一聲驚呼都還未來得及發出便頓時爲手臂傳來的那幾近斷裂的痛楚說打斷。
“我問你,那天你爲什麼會在。”
小六口中的刀哥自然是韓錐的弟弟韓刀,而他之所以會知道小六那一天也在場,也只因事發當天的幾位店夥計之中曾有一個見過小六。
“我只是去……道賀……”
“道賀?”小刀手下一發力,只疼的小六滿頭大汗,這才咬牙狠狠說道:“說!這裡面是不是也有你的一份!”
小六似乎明白小刀說的是什麼,聽完不禁再也顧不得痛不痛,滿是驚懼的說道:“刀哥……你誤會了……你聽我說……”
“誤會?”小刀的那遍佈着血絲的眼中不禁閃過了一絲遲疑,好一會他才咬了咬牙痛聲道:“好!我就給你個解釋的機會。”
不知是念在小六曾救過他一次的情份上,還是小刀並沒有將小六放在眼前,在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他也緩緩的鬆開了小六的手臂。
“轉過身來,慢慢的,千萬不要給我耍什麼花樣!”
刀依舊緊緊貼在小六的喉管上,而小六也只得捂住顫抖不止的手腕照小刀的話十分緩慢小六的轉過身去。
而就在小六轉過身去看向刀子的一瞬間,他也不由自主的怔住了,只因在他眼前的那個刀子身上此時正充斥這一股彷彿足以將人吞噬的暴戾之氣。
“刀哥……”
“在我的耐性消失之前,你最好快說。”
這並不是恐嚇,在刀子那陰沉而遍佈着血絲的瞳孔中,小六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那些猶如實質的殺意。
“我……我是無辜的。”唯恐刀子失去耐性,小六在說出這句話的之後便趕忙接着說道:“那天我早早的就到了好再來,後來韓哥忙完了說是帶我去見兩個人,後來我才知道那兩個人就是南俊和葉子。”
小六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刀子的神色,他可不想說什麼刺激到刀子的話,畢竟刀子手中的刀只要輕輕一抹便能割破他的喉嚨。
“接着說下去。”
小六輕輕的吞了口唾液,緩緩說道:“後來我喝的有些醉了,就去了趟廁所,可就在我回去的時候,卻聽到了房間裡南俊正和韓哥大聲的爭吵着些什麼。”
韓錐怎會與南俊發生爭執?這豈非是想想也不可能的事,然而小刀的那陰晴不定的面色已告知了小六,他已經開始漸漸的相信了他的話,畢竟事情早在開始之前便已牢牢的掌控與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