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過去半個月了。
所有人都以爲,最多三日,天府軍就會大敗,樓蘭大軍就會揮兵直取中州了。晉山河也早已吩咐中州軍整裝待發,隨時拔營援助。可這麼一待,就是半個多月了,最後全軍卸甲,安安靜靜的待在中州做個兵痞子。
僅僅七日!
樓蘭那迫近西州的百萬雄軍就已經潰不成兵,盡數投降。領兵的樓蘭太子也被衛文信一招斬於馬下,那兩個老刀手的確有些修爲,可在姜羽面前也是不夠看的。合攻之下,在姜羽手上走了十招,最後還是躲不過身死的結局。
姜羽再用上十天,一鼓作氣,揮兵直取西北,殺到樓蘭國城門外。
這羣老虎一樣的天府軍做到了,不破樓蘭終不還!
而這一戰,姜羽的用兵如神讓人詫異,他的殺神尊稱更是讓人膽戰心驚。踏破樓蘭之後,他一聲令下,數百萬降者被祭了天。無論男女老少,樓蘭無一倖存者。都說殺降不詳,他不懂。他只知道,膽敢冒犯者,殺無赦!他只知道敵寇是不分年齡性別的,孩提拿起刀也是侵略者,老太婆拿起刀也是侵略者!他只知道,斬草得除根,免得日後生出麻煩事!
樓蘭,這個天下赫赫有名的馬背王者,自今日起,煙消雲散,再無名字。
天下震驚,誠惶誠恐!
褚學智和馮賢禮橫推西南百餘里的壯舉,嚇得一些小國慌忙俯首稱臣,那些大國慌忙簽訂永不進犯的和平條約。
邊境數十年的安寧,今日奏效!
這一夜,舉國張燈結綵,鑼鼓喧天。百姓自發的烹牛宰羊,夾道歡迎凱旋而歸的二十七萬天府軍。
是啊,有三萬之衆數的天府軍,永遠留在了黃沙裡。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這三杯酒,我們,敬忠義長存的袍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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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羽率先把酒舉過頭頂,對着茫茫黃沙,深深鞠躬。
如果要說最痛苦的人,應該是姜羽。他把三十萬人帶出去,卻沒有完整的帶回來。他愧對天府軍每一個人,無論是在世的還是已經犧牲了的。一直以來,他們守在國家最艱難的州區。忍受着風吹雨打,經受着最強敵寇的侵犯,稍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會死去。他們沒有名分,甚至沒有人記住他們的名字,可能唯有天府軍這個天下有名的稱號能帶給他們一絲安慰吧!
卑微又偉大,可敬又可怕!
‘犧牲的袍澤,後邊的事你負責料理一下。他們的家屬,你也要妥善的處理好。’
三日後。
姜羽臉色雖然平靜,眼神裡還是閃過一絲落寞,他吩咐潘松仁。生前已經愧對天府軍,死後也絕不能寒了軍人的心。
‘都許久沒有回過家了吧,你安排一下,’姜羽想了想,‘你也回家看看吧,聽說孩子都那麼多年沒見過你這個父親,可別讓孩子太牽掛而產生恨意了。’
細數,潘松仁入伍將近二十年了,也就頭一兩年有回過家瞧瞧,過後一直到守在西州,現在孩子都是大青年了,也就出生的時候見過幾面,往後都沒時間瞧瞧了。這個父親,不稱職啊!
看似隨意,又好像帶着目的性的閒逛,姜羽到了西州大廟。
這座大廟,存在百餘年了。到如今,依舊香火旺盛,虔誠的信徒絡繹不絕,聽說是很靈驗,有求必應。
姜羽正想踏進去,又猛然縮回腳,對着門前正在掃地的小和尚說,‘小沙彌,煩請通報一聲,西州帝官,前來拜訪。’
不知何時,還是這一剎那,姜羽似乎有些信因果和這些人世間存在了百多年的廟宇大佛了。
一介殺神,煞氣沖天,未經允許,姜羽不想破壞這一方百姓心中的淨土。有人嘲諷他:人屠都及不上你,人屠會下地獄,而你得下九幽之處。
相傳,九幽之處,只有惡貫滿盈罪大惡極的惡人纔會淪落那裡。裡邊永遠沒有任何解脫的希望,永遠要受煉火灼燒。受苦無間,一身無間,時無間,行無間。
實實在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姜羽也沒有反駁這些嘲諷,但凡坐到他這種位置的大將軍,肯定得是鮮血淋漓,屍骨成山。死後的事他不想多慮,只是活着的他,必須那樣做。
小和尚出來了,‘大都督。方丈請您進廟。方丈說,殺一人救十人,殺百人救千人,殺百萬人救芸芸衆生。世俗所致,風雨所迫,難求對錯。既然大都督是有緣人,我佛自然不能拒之門外。’
姜羽雙手合十,恭敬的回了個佛禮。
這是姜羽第一次進廟宇,目及之處,林木蔥鬱,翠竹環繞。不時傳出幾聲鳥叫,映出一片祥和心靜。走進大殿,金碧輝煌,大佛金身高十尺,兩旁則是十八羅漢小金身,嚴肅沉重。
正在敲木魚的住持,放下木槌,起身笑着行了個佛禮,‘姜施主。’
老和尚以爲,佛門之內無地位,一律以施主稱呼吧。
多年的習慣,讓姜羽先細細打量一番面前這位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
佛門,多怪物!
方纔門外掃地的那位小和尚的修爲不弱於樂琦,廟內還感受到三四尊不弱於張義的和尚,這位老和尚嘛,稍微遜色一些於姜羽.
姜羽雙手合十還禮。
‘久聞姜施主盛名,今日一見,果真人中真龍,非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