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並沒有去瞧瞧北州狼騎的風範,閒來無事也只是泡茶,望天,簡簡單單。
浮海舂山一地,他已查清,翻了幾百年前的北州地圖都找不到,卻在網上查到了,似乎是紅衣男子特地給他留的信息,只有一段話,‘七月初七,日食端倪。玉戒着手,折現山門。進山尋花,黑白各異。月下開花,叩門三響。’旁人或許不懂,他一看就明白了。
這地方,歷來千百年都沒有任何記載,神秘到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天下,還有如此可怕的地方。
那紅衣男子,是否又是岐門之人?
突然間,疑慮重重,或許還須要等到進去之後,才能弄清楚這些事吧。
這幾日,驚訝的是鄭蘇貞白日竟然窩在檀家門外不肯走。身無分文的她,又一竅不通,生活都難以自理。早知如此,還不如一起送她下去較爲好些吧。她似乎是徹底賴上檀道稷了,哪怕鄭蘇兩家都是被檀武臣處決的,可她簡直深明大義,不記恨不追究,還一個勁的往上蹭。
‘你怎麼又賴在這裡了?’
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全身髒兮兮的鄭蘇貞今日一早,又站在檀家大門外,拘謹不安的樣子,想邁進門去,又覺得不好。
檀道稷雖然說話語氣不善,但也拿了一件大衣出來給鄭蘇貞披上。北州的早晨和夜裡都異常寒冷,白天又酷熱難耐。
‘我,我無家可歸。’
鄭蘇貞低着頭,可憐兮兮。
‘我不是給了你一筆錢?那你晚上住的哪?’
鄭蘇貞擡頭看了看檀道稷,又迅速低下去,語氣可憐,都快要哭了出來,‘那,那日剛出去,錢就被人騙了去。我之前見有人睡橋底,所以我,我晚上也去那裡睡。’
‘這,這都能被騙,你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
檀道稷瞭解內情,又氣又笑之餘,驚訝鄭蘇貞竟然睡橋底。可,既然白日有臉窩在檀家外邊,爲什麼晚上就扯不下那個臉了?她一無棉被,又是曾經的千金,身子弱成這個樣子,如何抵得了寒夜?再者,檀家有守衛不更爲安全些,她就不擔心睡橋底會遭歹人侵犯嗎?
‘那你這幾日是如何過來的?’
鄭蘇貞回答,‘我,我和那些小乞丐一起……’
可憐這位曾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淪落到要和乞丐分食的田地,她好像沒有什麼感觸,只覺得生不如死而已!
換做其他千金小姐,恐怕已經投河自盡,結束這種丟人的日子了!
檀道稷直接伸手,摸了摸鄭蘇貞的額頭,燙的都能煎雞蛋了也不曉得吭一聲,真懷疑是個傻姑娘無疑。他拉着鄭蘇貞進了屋,有點難爲情,逐一打了個招呼,‘老師,父親,母親。’
姜羽只在品茶,頭也不擡。這些事,他不插手。他甚至都不知道當時不殺鄭蘇貞是因爲她的確沒沾過血,還是有這個撮合的想法。可能都有一半半,畢竟這鄭蘇貞似乎單純善良的很,實屬難見。
檀武臣隨意一瞟,繼續跟姜羽彙報,‘似乎現在都知道你出現在北州了,這幾日抓了足足一百有餘的殺手,其中不乏十境皇尊的高手。遲些日子,我看更有甚者來刺殺,都想趁你病要你命,一舉成名啊!我比較好奇,你小子到北州來究竟何事?怎麼感覺你小子是故意把消息放出去的?’
‘北州狼騎已經遍佈整個北州,一旦發現,不必請示,立即誅殺。而我和道稷就晝夜更替守在檀家,等你的私事何時搞定再說。’
‘可我也疑惑,如果你小子真是有意而爲,爲何又隻身前來?那西州五生可是誅殺殺手的一把好手啊!’
姜羽不答檀武臣這些話,笑了笑,笑得有些邪魅,儼然一副小人陰謀得逞的奸詐模樣。
檀夫人悄悄用手肘蹭了蹭檀武臣,緩緩不着痕跡的移過去,低低聲問,‘談完了嗎?那兩個孩子等着你說話呢!’
檀道稷和鄭蘇貞乖乖低着頭,侷促的等着檀武臣的“批文”。
檀武臣無奈的看着自己這位夫人,明面上自己是一家之主,可家裡大大小小哪些事不是得先徵求她的同意纔敢去做的,夫人才是檀家背後那隻手。這件事問他,簡直多此一舉。而且他本就覺得鄭蘇貞本性善良,聽聞這幾日的事也心生憐憫。
‘夫人,上街市買棵蔥我都得徵求您的主意。這個家,您纔是話事人,您說如何,便如何是了。’
檀武臣無奈的說。
‘你這老頭子。’
檀夫人羞澀的罵了一句,起身安置鄭蘇貞。
一個人的離開,要有新的一個人填補!
講到底,都是因爲心善!
姜羽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舉動,真的成就了一對佳人,下次再見面時,二人已經相敬如賓,鄭蘇貞更是身懷六甲。
七月初六,黃昏時分。
北州的夕陽天,總是火燒雲,燒紅半邊天,另有血色殘陽的說法。
姜羽站在樓上陽臺處,眼神從天上若有所思的看着遠方的街道。檀武臣不明就裡,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他也猛然眺望,視線再迅速往回移。一道人影如風一般朝檀家疾馳而來,帶着濃郁的殺氣。
‘道稷,保護好大都督!’
檀武臣大喊一聲,回屋提着長軍刀從樓上一躍而下。
那道人影正好衝到檀家門外,見狀,再有意把檀武臣往北邊引去。
調虎離山?
自檀武臣和那道人影往北邊越行越遠,三三兩兩的殺手不再隱匿,漸漸,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把檀家是團團圍住,殺氣騰騰!
檀道稷見情況不對,即刻撥通軍營的電話,‘調遣一個師的狼騎,迅速來檀家,要最精銳那一批,刻不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