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琪向許子明眨了下眼睛，指指手機，屏住呼吸聽着二少的哭泣聲。她拉過愛人，紅痣帥哥將頭靠近老婆的手機，懷裡輕輕晃着睜着大眼睛，果着手指的寶貝兒子，兩人沒有一句話，在靜靜聽着手機裡的聲音。
“姐、姐，你在聽嗎？”二少靠在沙發上，乾嚎了數分鐘，一滴眼淚也沒掉下來，嘴裡輕輕吐着煙霧，一臉壞笑望着坐在對面的父親，手機貼在耳邊，沒感到對方有任何動靜，甚至連喘氣聲都聽不到。“天啊！姐，我犯了嚴重的錯誤，是不可原諒的。嗚嗚——我可怎麼辦啊？其實，這錯也不在我身上。姐你在聽嗎？”他故意地抽泣起來，說的話也時斷時續，給對方一種泣不成聲的感覺。
思琪拉着愛人一起坐在牀上。“在聽，豆豆你怎麼了？我還第一次聽你哭得這麼傷心。你犯什麼錯誤了，難道你是在外面‘沾花惹草’了？寧寧跟你鬧了？還是叔叔、嬸子出什麼事兒了？”她就是不往3900萬貨款的話上引。
唐豆這個憋氣，假哭了半天，沒起什麼作用，還讓思琪姐誤會了，他清理一下嗓子。“姐，你說的不對，你弟弟最近可守規矩了，下班就回家和寧寧帶蛋蛋。爸、媽的身體都很好，我說的不是這個。是有件大事兒向你和大伯彙報一下，銷售部的劉傑主任你知道嗎？”
“知道啊，怎麼了？”
“姐，就是這個劉傑，他可給公司帶來大麻煩了，他與吉林銳勝公司簽了一個8000萬的單子，出問題了，你聽說了嗎？”二少在試探思琪。
“哦！豆豆你真能幹，給公司籤8000萬訂單是好事兒啊，我要恭喜你啊，你要不說，姐還真不知道呢。一會兒我就給你大伯打電話，告訴他咱家豆豆出息了。”思琪一隻手摟住老公的腰在忽悠二少。“哦！豆豆，你還說出問題了，這又是怎麼回事兒？與這8000萬的訂單有關嗎？”
“姐，你別提這8000萬的訂單了，我們讓人騙了。責任全在劉傑這個兔崽子身上，他帶回的那個人是騙子，公司爲此有3900萬的貨款沒要回來啊。我真的對不起你和大伯對我的信任啊，我真的太該死了。嗚嗚——我可怎麼辦啊？”二少又嚎啕起來，他演員似的痛哭，沒有一滴淚水，聲音悽慘，心情卻非常坦然，他聽着手機裡的反映。“哇、哇——”一陣嬰兒的哭聲飛進他的耳畔。
“哦，不好意思啊豆豆，你外甥尿了，我們有時間在聊。”思琪放下手機，推了一下身邊的許子明。“臭壞蛋，你擰兒子幹嘛？沒看給兒子的小腳都整紅了。哦哦，乖寶貝不哭了，都怪你壞爸欺負咱了。”她抱起兒子，親着滴有淚水的小臉蛋。
紅痣帥哥四腳朝天躺在牀上，眼睛看着還在哭的兒子。“寶貝，你懂你老爸的意思嗎？你的哭聲兒真好聽，給你老媽解圍了。”他一躍坐了起來。“老婆，我真佩服你三叔和唐豆的聰明勁。他們這是幹什麼？你明白不？”
“幹什麼？不就是告訴我和爸，唐豆讓人騙了嗎？”思琪將乳頭伸進兒子嘴裡，小傢伙頓時就不哭了。
“哎喲！媳婦你太單純了，思想太簡單了，難怪唐豆給你打電話而不給董事長打電話。他們是在探風，看看你到底知不知道公司被騙3900萬的事兒，這還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想把劉傑這個‘替罪羊’給扔出來，他們想來個‘丟卒保帥’繼續保住唐豆代總經理的位置，把一切責任都推到劉傑身上。我就說，唐豆父子是輕意不會交權的，他們捨不得今天擁有的一切，我不考公務員幹嘛啊？”許子明一語點破二少電話裡的真實目的，也將了一下美女老婆。
“哼！壞蛋，就你聰明，我是笨蛋嗎？唐豆的意思我早就聽出來了，這是從吉林回來了，一定是沒找到騙子沒要回錢，覺得我馬上就要上班了，這件事兒實在不能在隱瞞下去了，就來了這一出，百分之百是三叔在幕後策劃。你也不用將我，考公務員門都沒有，唐氏總經理你必須幹。下週就讓你走馬上任，我還不等兒子滿月呢。再晚了，說不定唐豆和三叔又要幹什麼呢？到時，公司再賠了，我管誰要錢去？他們那11%的股份，這3900萬夠不夠還不好說呢。”
“媳婦你不糠啊，分析的完全正確。可惜你就是個女的，要是男的，你還能出息。”許子明拉開窗戶將頭伸了出去，點燃一支菸。
“啥意思？我要是男的，還能與你在一起，你不會是喜歡男的吧。別在這兒胡說八道，出去抽菸。”思琪擡起腳踹在老公翹起的屁股上。
“思琪怎麼說的？”唐建碩看到兒子合上手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拿起茶杯將裡邊的茶葉倒在花盆裡。
二少將手機放在茶几上，吐了一個菸圈。“思琪姐沒說什麼，說他兒子尿了就把手機掛了。”
“什麼？你聊了半天，思琪就說她兒子尿子，就將電話掛了？你小子，沒長心啊？我教你的話跟思琪說清楚沒有？說沒說公司讓二個騙子騙走3900萬貨款，直接責任者是劉傑，這個很重要，你一定要說。怎麼，這麼重要的話你沒說，那都說了些什麼？”唐建碩將茶杯重重摔在茶几上。“小陳啊，給我泡茶。”
唐豆掐滅手裡的菸頭，用力按在菸灰缸裡，甩了一下頭，看着臉色發青的父親。“爸，看你動不動就發火，我又不傻，這話能不說嗎？只是還沒等思琪姐表態，她兒子就哭了，孩子鬧得厲害，還能說下去嗎？”
“唉！豆豆，養你都不如養頭豬，簡直笨到家了。什麼孩子尿了，哭了。那是思琪不想聽你說了，故意找個理由掛斷電話，後面你想說什麼，我想她已經猜到了。這個小丫頭片子，越來越難對付了，她身邊一定有‘高參’。不然，也不會跟咱爺們玩這手，想借孩子的‘尿道’跑了，沒那麼容易。必須讓她和你大伯認同給公司造成損失的不是你唐豆，而是劉傑這小子。豆豆，爸手裡的股份可不能再往外掏了，就那11%的家底，再拿出去真的啥都沒有了。以後，蛋蛋用什麼去上大學，娶媳婦？”唐建碩接過小陳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
二少拿起一個水杯遞給小陳，“給我倒杯酸奶。”他拿起桌上的蘋裡咬了一口。“老爸，我想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不管怎樣。大伯、思琪姐是我們的親人，沒有你想的那樣複雜。我們也是爲了公司好，不爲公司長遠考慮，我會下那麼大力氣。即使他們猜到了什麼，無所謂，誰會誠心讓公司受騙？解釋清楚不就行了嗎？”他咔咔嚼着蘋果。“哦，放下吧，你去忙吧。蛋蛋在幹什麼？”他指了下茶几讓保姆將酸奶放下。
“小少爺在睡覺。少爺，你還有事兒嗎？”小陳放下酸奶，看着二少。
“哦！醒了，給我爸抱過來。沒事了，你去吧。”唐豆拿起酸奶一口喝下。
唐建碩抽出一支菸夾在手裡，看着小陳出去，他點着二少。“豆豆，你是越來越退化了，腦細胞都長死了。聽說過這句話沒‘親兄弟明算賬’，我和你大伯是親哥們。可是這麼大一筆錢，他能白送給我們嗎？就算他同意，思琪還有大伯母也不會答應。我們讓公司損失了這麼多錢，你說這事兒能簡簡單單就算完了嗎？思琪和你大伯母不問幾句憑什麼嗎？你小子有時候挺殲，有時還不如一頭豬，笨得我想踹你幾腳。傻兒子，記住老爸今天說的話，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對你是真心實意，其他任何人都不會像你父母這樣愛你、關心你，包括你的大伯、二伯、思琪、唐冰，對待他們和其他人一樣，不能被所謂親情矇蔽了雙眼。”
“嗯，我記住了，以後會注意的。老爸，你說思琪身邊的‘高參’會是誰？會不會是許子明？還是別人？”
“不好說，我猜應當是許子明，也許會是旁人。這個人不着急猜他是誰，有時間打電話問一下你大伯就知道了。目前，最要緊的事兒，是讓劉傑將被騙的責任全部承擔下來，讓他一口咬定這件事兒與你沒關係，全是他擅自做主。這樣，你的代總經理幹不幹咱先別說，關鍵是能保住我們家的股份。我要做個‘丟卒保帥’的決定對小劉來說，是不公平。但，除此之外，真的沒有別的好辦法。只好讓他做個‘替死鬼’，爲我們不被唐氏掃地出門只能犧牲他了。豆豆，看住他，可千萬別讓他跑了。告訴他，事成之後，我會給他一筆補償，銷售部主任的位置還是他的。”唐建碩點燃手裡的煙，在給兒子支着招。
“呵呵——老爸，你兒子是聰明的而且非常能幹。劉傑他跑不了，身份證還在我手裡呢，往哪跑？去吉林的時候，我說給他買車票，他的身份證就一直放在我手裡，到現在還鎖在我辦公室的抽屜裡呢。他小子，最近是上火也沒管我要。”二少覺得這是自己幹得非常出色的一件事兒，立即炫耀起來。
唐建碩望着一臉興奮的兒子，沒有說話，拿起茶杯向客廳門口走去，若有所思的停下腳步。“豆豆，你抓緊時間讓李助理跟劉傑談談，把我的意思傳達給他，別讓他說露了嘴。身份證嗎？你先收着，等這些事兒處理好了再給他不晚。他喜歡什麼，送給他，投其所好，在這個時候，必須捨得花錢，我聽你好消息。”他向唐蛋的睡房走去。
劉傑很糾結地上了三樓，看到廣播室敞着門，賈大嗓門坐在椅子上正和獵犬聊天。他清了下嗓子，敲了下開着的門。“李助理，你找我？”
“哎喲，這不是劉主任嗎？快請進，你可真是稀客，我這廣播室你還沒來過呢吧？我正和李助理聊到你，說你是個人才，就是運氣不好。要不遇到二個騙子，公司屬你紅了。8000萬的訂單誰能拉來？還不是你劉傑嗎？經理辦齊主任把表揚的文章都寫好了，就等在全公司廣播呢，誰想到出了這事兒，真是太可惜了。那稿子，我都念得熟熟的，就等唐總髮話。我就開播，都錄成錄音帶了，齊主任的意思是要播放一週呢。行了，你也別上火，以後還有機會。”賈文秀推開椅子，走了過來，嘴可一點都沒閒着。
獵犬啄了下牙花，想笑又不敢笑地看着長脖劉傑。“劉主任，你來的正好，我有事兒找你出去一下。賈嗓你自己練播音吧，我們還有事兒，就不給你當聽衆了。”他拿起皮包衝劉傑使個眼色，倆人一起下樓。
“李哥，你找我啥事兒不能在辦公室說？”劉傑跟在獵犬身後一起向停車場走去。
“別問，當然有重要的事兒，在辦公室說不方便，上車。”李科拉開車門自己先上去，然後推開副駕駛的車門。
劉傑伸着脖子向周圍看了看，覺得獵犬的行爲有些神秘，他看着後視鏡，公司已經遠遠的落在車後。“李哥，你這是帶我去哪？”
“帶你去兜風，然後去個好地方，讓你好好享受一下。”獵犬將車迅速駛離唐氏機關，將車開進一個街心小公園停了下來。
“李哥，你有事兒吧？有事兒就跟兄弟直說，繞這麼大圈子幹嘛？我還有一大堆事兒等着處理呢。”劉傑看着李科將一副太陽鏡罩在肉包母豬眼上更覺得奇怪了。“你想幹嘛？”
“呵呵——劉傑老弟，看把你嚇地，哥能幹嘛，就想找你說說心裡話。別害怕，我的眼睛最近有些迎風流淚，怕光。”獵犬按下半副車窗，將一支菸遞給劉傑。
“哦，沒事兒就好。李哥，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是不是那兩個騙子有消息了？我就盼着早點抓到這兩個該死的傢伙，讓我早點不被公司的人指指點點，這真是活受罪啊。”劉傑接過煙叨在嘴裡，伸個懶腰將手阻在車棚上。
李科吐了一個菸圈，笑着晃了晃圓圓的腦袋。“劉傑兄弟，不是我給你潑涼水，那兩個騙子不是那麼好抓的，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你還是稍安勿躁，慢慢地等吧，一定會有好消息傳來的，我們今天不聊騙子的事兒，說點別的。”他摘下太陽鏡，笑着的臉瞬間嚴肅起來，一雙肉包母豬眼死死盯着劉傑的臉。“兄弟，哥問你一句話，你覺得唐豆總經理對你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