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這是曹植《洛神賦》裡對於皇嫂甄洛的描述。透過這字字珠璣,可以想象的到當年洛神的風采。而如今,這《洛神賦》用在甄洛身上,卻也絲毫不爲過。一樣的大家閨秀,一樣的翩若驚鴻,一樣的知書達禮,一樣的傾國傾城。當然,唯獨和當年曹植所見的洛神不同的是,眼下的甄洛纔不過17歲,相比曹植所見的洛神,要青澀許多。
甄洛比王河和嵐風要先進校門幾分鐘,也就沒見過剛纔校門發生的那一刻。在目送國旗升空後,正要回教室,卻猛然聽見這麼一聲大喊,人微微一驚。在甄洛人生裡,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大聲喊過她。
是他!當甄洛轉過身看清是誰在喊自己時,微微愣了下。
王河,甄洛是有印象的,同班六年的同學。不過雙方之間似乎從來沒有過什麼交集,因此甄洛對王河並不熟悉,唯一知道的就是王河從初中開始,就一直受人欺負,到高中也沒有改變。對於一個男生,被人足足欺負六年,而不抗爭,甚至是逆來順受,甄洛是看不起的。因此,在得知王河給她寫情書後,甄洛內心是格外憤怒的。認爲,這種人不配給自己寫情書,當然原因並不是因爲王河矮窮挫,而是因爲他不是男人。
不過從小所受的教育,讓甄洛並沒有將這股怒氣爆發出來,而是我行我素,當這件事不存在。對於學校有好事者將王河寫給自己的情書散發出去,甄洛也只是微微慍怒,隨後也就沒再放在心上。權當這是給王河的一點教訓好了。只是隨後聽聞王河居然爲此而自殺,這讓甄洛真的有點哭笑不得,一個大男人因爲這件事而自殺,那自己每年不知要讓多少人自殺了。之後王皓中號召大家給王河家捐款,幫其償付高額的醫療費用,甄洛便捐了2000元。當然,以甄氏財團的實力,區區上萬元治療費,甄洛是完全可以一口氣拿出來的,不過她不屑王河這種娘娘腔,因此2000元就是她的心理承受極限。
這些事做完之後,甄洛也就將王河給徹底忘記了。不曾想,今天居然再碰見王河,而王河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喊住她。望着一步一步走來的王河,甄洛微微呆了下。眼前這個王河和她印象中那個王河格外不同。印象中那個王河,處處畏首畏腳,給人一種極度自卑,極度窩囊的感覺。而此刻眼前這王河,雖然外貌沒變,依然那麼矮小,瘦弱,但走起來來,卻給人一種虎虎生風的感覺,甚至隱隱讓人有種可以依靠的感覺。
眼前的王河,讓甄洛想起一個熟悉的人來。
甄洛微微搖頭,這可是那個東亞病夫王河,自己居然拿他和自己心中那個他比,這可真是侮辱了他。想到那個他,再想到王河過往種種,甄洛心中那點微不可聞的好感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屑。當然,這絲不屑被甄洛深深埋藏在心中,她是甄氏集團的千金大小姐,未來集團的領軍人,她不能那麼膚淺。她要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更要做到善氣迎人,婉婉有儀,這纔不愧是甄氏集團接班人。
“王同學,你好,不知你喊我有什麼事?”甄洛微微一笑,令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我找你,是想要說關於那封信……”王河略微斟酌一下,緩緩說。大聲喊住甄洛,是王河早就決定的,因爲他今天要做一件事,也要證明一件事。
“王同學,我知道,那封信只是一個惡作劇,一個六年同班同學畢業前夕開的一個善意的玩笑。王同學,能和你同窗六年,我覺得真的不錯。”甄洛善解人意的幫王河開脫。至於內心真實想法,那就只有甄洛自己知道了。不過雙目含笑,如沐春風,讓人無理由的相信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並非敷衍,而是句句出自甄洛的肺腑之言。
哇,這就是甄洛,真的好善良,秀外慧中,蘭心慧質我想說的就是她了!——一旁有同學驚歎。
遠處趕來的許柯,方宇和萬鴻三人,聽聞甄洛這番話,眼神亦是一陣迷離。在楚市三中,甄洛就是大衆情人,沒有人不喜歡。只是都自慚形穢,沒有人敢將這份喜歡、這份愛說出口。
除了王河!
兄弟,你喜歡的人還真的不錯。——嵐風恐怕是楚市三中唯一不怎麼喜歡甄洛的男生。當然,他並不是喜歡男人,而是他喜歡那種肉肉的,身材好的女人,甄洛固然美到極點,但身材卻略微差了那麼一點,瘦了點。但嵐風縱然不怎麼喜歡甄洛,甚至有點恨甄洛,畢竟自個兄弟鬧的自殺差點死去,就是因爲這個女人。可是此刻,嵐風卻也不禁爲甄洛而鼓掌叫好。能說出這番後來,真的不簡單。
可不是麼,對於王河這樣一個有如“歪瓜裂棗”一般的追求者,甄洛還能和藹可親的對待,就這份氣度和鳳儀,就令人欽佩。
要知道,對於想吃自己的癩蛤蟆,天鵝可是從來沒有好臉色的。
聽聞四周傳來的驚歎聲,甄洛不爲所動,這點讚歎,她從小到大每天不知經歷多少,早已習以爲常。她現在只是想讓這件事儘快平息,別在糾纏下去,然後大家好好讀書,度過這高考前的最後一個月,然後就各奔東西。她也好去追求自己的夢想——那個卓爾不凡,英雄氣概的他。
甄洛不希望王河的事,會對未來帶來任何一點影響。
按理來說,甄洛都如此說了,王河理應借坡下驢,然後這件事就此揭過。外人縱然再拿出來笑話一番,也不過是茶餘飯後的一點談資,不會像現在這般譏諷。這件事也就算了了。
可是現在的王河已經不是以前的王河。如果是以前的王河,此刻一定已經被甄洛給迷得神魂顛倒,但王河已經死過一次,而且擁有了暗黑系統。他不再是那個王河。
所以,王河從甄洛那春風般的微笑裡看出了一絲深深的不屑。甄洛如此說,並不是真的想要給自己臺階下,而是因爲根本就不想讓她和自己有那麼一絲關聯。簡單來說,甄洛就是鄙視到王河極點,甚至連王河有關聯都不想。
相同這一點,王河很生氣,不過卻不惱,只是眼神愈發的亮了起來。擡頭望望四周,除了自己兄弟嵐風一如既往的善意望着自己外,其餘人對自己不是不屑,就是鄙視,或者是討厭。
自己此刻恐怕成爲了全校男生眼中那個褻瀆女神的惡棍吧!不過你們越是這樣,我就越要褻瀆。
癩蛤蟆固然醜,但就沒有追求天鵝的權利麼?
“甄洛!”王河輕輕的叫着甄洛的名字,但是卻有一股莫名的震人靈魂的威勢。
“王同學,什麼事?”甄洛微微察覺到王河的異常,這又讓她想到那個他,不過隨即就被甄洛給掐掉。王河和那個他比起來,有如螢火蟲和月光。
“甄洛,那封信是我寫的,但貼在公告欄上卻不是我做的。”王河說。
“王同學,這件事……”甄洛臉色隱現不悅,她不想再和王河糾纏這件事。從內心深處來說,王河和她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王河壓根就不應該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念想。她可以不計較王河矮窮挫,但是王河卻必須有能夠撐起未來甄氏集團的潛在價值。可惜,王河所擁有的只是一個平庸的工薪族的價值。何況,甄洛心中還有一個那麼出色的他。
“甄洛!”王河大叫一聲,不讓甄洛打斷自己。
甄洛臉色一寒,從小到大還沒人這樣大聲兇過她,你王河,什麼東西,憑什麼兇我。不過多年的教育讓甄洛壓抑着心中的怒火。她倒要聽聽王河究竟想說什麼。
甄洛雖然不說,但四周的人卻開始爲甄洛打抱不平,紛紛斥責王河的粗魯來。
“王河,你怎麼能這麼粗魯對待甄洛同學!”
“王河,你簡直是男人恥辱,只會對女人兇麼!”
……
這些流言,王河均是不理,只是一指甄洛。
“甄洛,我王河寫這份信,絕不是因爲六年同窗的一個玩笑,而是因爲我喜歡你!從初一開始看見你時,我就喜歡上你。所以,我給你寫這封信,想要向你表達我心中的愛意。結果被人拿出貼在布告欄上,你沒看見。雖然你也應該知道內容,但你應該沒有仔細看過。那我現在就再說一遍,甄洛,我王河喜歡你,請問你能做我女朋友麼?”王河望着甄洛大聲說。
嘶!全場寂靜。誰也沒有想到王河居然敢當着大衆對甄洛說我喜歡你,而且居然還直接向甄洛求愛,問是否可以做他女朋友!天啊,難道今天是愚人節麼,還是他們都在做夢,王河這個東亞病夫,居然敢向甄洛說出這番話來!
所有人腦袋都嗡了,這太不可思議了。衆人根本無法相信他們此刻耳朵聽見的,哪怕此刻你說外星人攻打地球,他們也絕對相信,而不會相信王河居然公開向甄洛示愛!
“哈哈,兄弟,有種!”嵐風鼓掌大聲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