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旁空着一張椅子,也不知是誰而準備的,桌上也還有隻空着的酒杯,李傑卻自管坐了下去,自己斟了杯酒,道:“久聞化外三帝,各好一道,而唯七夜魔帝獨好食之一道,想必這杯中美酒,定是冠絕天下的佳品,在下先敬魔帝一杯。”
舉杯一飲而盡,失聲道:“果然好酒。”
七夜魔帝禮貌性的喝了一口,指着金盆中細肉,笑道:“此酒雖不錯,卻又怎比得這白鳳之內。”說到這裡,捋須一笑,又道:“但這白鳳之肉,也得有緣之人,纔夠資格吃,你不必客氣,只管下手……”
李傑笑道:“魔帝不但精於飲食,更懂得如何吃法,這飲食享受一道,果然是世間極樂。”
七夜魔帝突然仰天狂笑起來,笑聲震動寰宇,聲波過處,樹葉飄落,李傑卻連酒杯中的酒,都未濺出一滴,只聽他微笑道:“魔帝爲何突然發笑?”
七夜魔帝狂笑道:“當今天下人,誰不知道李傑,是我七夜魔帝首徒的強仇大敵,但李傑你此刻卻敢與本帝對座飲酒,而且口口聲聲誇讚本帝,教本帝聽在耳裡,如何不笑……哈哈!如何不笑。”
李傑面不改色,突也仰天狂笑起來。
兩人笑聲同起,桌上器具“波”的一聲,竟被這笑聲震得片片碎裂,桌上酒菜落了一地。
七夜魔帝不禁頓住笑聲,道:“李公子又爲何突然發笑?”
李傑朗聲笑道:“當今天下人,誰不知道七夜魔帝手段通天,呼風喚雨,可說是舉手之事,誰知七夜魔帝卻連個李某人的來歷,都調查不出,卻教在下如何不笑……哈哈,如何不笑?”
七夜魔帝厲聲道:“你若以爲本帝不知你的底細,你就錯了。”
李傑笑道:“魔帝又知道在下些什麼……”突然,只聽“哧!”的一聲,一道帶陰森光芒的鐵短箭,破空急射而來,來勢之猛,快如關電。
李傑卻不慌不慢,伸出雙指,輕輕一挾,他的動作,看來並不快,但那攻勢凌利之極的光芒箭,卻偏偏被他挾在了手中,他看也不看,隨手將鐵箭拋在一旁,也不看是何人所發,隨口笑道:“魔帝可知我師承何處?身世如何?”
七夜魔帝微微一笑,拍了拍手掌,掌聲驟響,那冷無涯掠了出來,以李傑的耳力,目力,竟也未覺出此人方纔一直躲在身後暗處。
李傑笑道:“都說冷兄是近百年來,武道界年青一輩中,最出色的人傑,這話果然不假。”
冷無涯“哼”了聲,將一本小小冊子,送到桌上。
七夜魔帝大笑道:“本帝若想知道一個人的底細,只要下道命令,你和一舉一動,就休想能逃過本帝耳目。”他大笑着將那本冊子,隨手拋在李傑面前,道:“你自己瞧瞧吧。”
這本冊子上,寫的竟是毆陽靈,蕭嵐兒、納陽倩等人近日來的行蹤,這些人都或多或少和李傑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其中將李傑初入武道界,浴池邊如何遇着了蕭青妍,兩人如何與冷無涯作對之事,記載得清清楚楚。
這小冊之上,自然也記載了李傑如何與冷無涯勾心鬥角的事。
李傑看完了,面上雖仍未動聲色,心裡卻不禁大吃一驚,因爲這些事,有的本是除了當事人知道之外,再也不會被別人知道的,尤其是他們當事人在私下所說的話,李傑委實再也想不出七夜魔帝怎會知道。
除非一直有個非常熟悉他的人,在監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那人會是誰,李傑委實想像不出,因爲值得他懷疑的人,實在太多了。
竟然想不通,猜不透,李傑也只有暗中苦笑了,緩緩將那本冊了放在桌上,臉上卻依然平靜無波。
七夜魔帝目光凝注着他,道:“這冊中所記,可有虛假?”
李傑沉吟微笑道:“是真是假,魔帝自己難道還不能確定?”
七夜魔帝捋須大笑道:“既是如此,你還有何話說?”
李傑淡淡一笑,道:“冊中所記,只是在下武道界所行之事,於在下的來歷和師承,卻無半點關係。”
冷無涯突然輕叱道:“大膽,竟敢如此與魔帝說話!”說話間,已一掌朝李傑轟了過來,掌未至,漫天掌風,已將李傑的身影,完全罩入了其中。
李傑持杯在手,微笑道:“冷兄想必是口渴了,待小弟敬你一杯。”話未畢,杯中美酒,突然噴將出去,一杯酒,竟化做滿天雨箭,雨箭一出,立刻將冷無涯的掌氣,全部吞沒。
面對李傑灑來的雨箭,冷無涯的身子瞬時退後十丈,成功躲過這些雨箭後,才冷冷回道:“好精妙的手法,如此,我更不能讓你活着離開。”
七夜魔帝卻在這時,突然揮退了冷無涯,望着李傑笑道:“足下修爲,委實可說是本帝近年來,所見年青一輩中,最強之人……”
李傑道:“這話魔帝就說錯了,在下只不過是藉着酒水,佔了些便宜,若論真實功力,在下又怎比得上冷兄深厚。”
冷無涯冷冷道:“你我總要比一比的。”
李傑笑道:“這也未必……你我是友是敵,還在魔帝一念之間……”
七夜魔帝凝注着李傑,大笑道:“好!果然好得很。”面色突然一沉,厲喝道:“你如此做法,究竟爲了什麼。”
李傑微笑道:“魔帝難道不知?”
七夜魔帝道:“你究竟存着什麼陰謀,本帝確想聽聽。”
李傑緩緩道:“在下本無陰謀,只是……禽棲良木,人投名主,在下流浪武道界已久,要創出一番事業,也不能獨力行事,此意魔帝想來是不會不知道的。”
七夜魔帝目光閃動,道:“你難道是要來投靠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