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保鏢把他們知道的都告訴我了,朱常在屋裡做了什麼事只有你知道,說吧。”仁哥叫黃世仁,他爸叫黃正豪,手下的正豪集團是本地有名的大企業。
黃世仁愣了片刻,夢裡的種種在腦中浮現,他嚥了口口水,“我忘了,好像挺嚇人的,但是我沒有事。”他在說謊,朱常做的事他記得一清二楚,朱常手心裡那團火焰,絢爛而且……酷炫。
黃正豪眉頭一皺,看了看兒子的臉色確實好了不少,他點點頭說道,“朱常他們家與我們不怎麼來往,聽說那孩子前幾年確實拜了什麼江湖術士爲師,你竟然還當真認爲他有異能,哼……”
“我只是想……”
“你想你想,你腦子裡除了女人還有別的東西嗎?”黃正豪依然沒有生氣,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慕容凜交際很廣,眼界開闊,而且自視甚高,就算你現在全面接手了公司,她都不一定看得上你。”
黃世仁眼珠子一轉,沒等父親繼續教育他,連忙表態道,“爸我明白,我吃了教訓了,我不會再打她的主意。”
他頭一次認錯這麼快,以往都是梗着脖子死不認錯,讓他收斂自己不要縱慾,他還會變本加厲的玩女人。
黃正豪疑惑看了看兒子,吩咐保鏢從他們公司再派兩個人過來,最近要保護好他兒子。
仁哥靠在牀上思索了很久,從天剛擦黑一直坐到深夜,最後笑了兩聲,“有意思有意思……”
他的注意力已經不放在鏈子或者李木身上了,斷腿什麼的也不在乎,他腦子裡想的還是慕容,不過暫時把她放了放,二五仔現在有新的目標。
鏈子當然不知道仁哥的打算,他還是去了石頭市,觀察李木的起居住行,他看過的大量警匪片黑幫片終於起了實質性的作用,至少他的偵查反偵察能力比一般人要好一點,而且凡人的身份也爲他提供了必要的掩護。
李木似乎不知道自己這幾天一直被人觀察,正常的上課回家,約會授徒,日子過得充實且忙碌。
在他四周,一些事情正在不斷演變,忽而跟他有脫不開的關係,忽而又把他甩出事件的中心,世俗的生活波瀾不驚,修行界卻一刻都沒有平靜過,有些事自己便找上門來。
恰逢每月中旬,每月的錢塘江潮又起,觀海居里的景象和外面截然不同,外面看只是小潮,每月都有一兩次不值一提。
但是在洞天內,卻是能吞沒整片孤島的巨浪,遠處的浪頭洶涌,帶着毀滅一切的氣勢撲來,到了孤島近前觸發法陣,整片浪頭突然一分爲二,在法陣的力量作用下避開孤島繞行,在島後又合成一股奔向虛無的遠方。
浪潮發出的呼嘯轟鳴很吵,法陣中的隔音效果不起作用,住在觀海居里的弟子就慘了,每次趕上這種情況就被吵得睡不着覺。
甚至連入靜都難,那巨浪的呼嘯彷彿就在耳邊響起,一旦嘗試入靜,神識中就會出現江潮,而自己就處於大潮的正前方,下一秒就會被吞沒。
大部分弟子都習慣了這點,有的人還會以此爲磨鍊自己的方式,神識中的江潮幻象恰能磨鍊心神,使其堅韌不催。
而剛來這裡沒幾個月的葉秋很不習慣,他睡過最吵最差的環境就是隔壁有夫妻徹夜交=歡,一叫就是大半夜,雖然後來才知道隔壁的丈夫其實半個月前就去外地出差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葉秋根本不能適應觀海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現在哪還有人不享受夜生活的,這羣避世修煉的原始人居然一到晚上就休息(打坐)。
天黑之後島上一片死寂,連個亮燈的地方都沒有。
這夜他又被浪潮驚醒,憤憤不平的出來散步觀潮,嘴裡還喝罵不止,“明明是清修的世外桃源,幹嘛還要選在江心這種破地方,江潮一起根本不能休息,還清修個屁。”
他也只能在沒人的時候抱怨一下,實際上他很感激觀海居的掌門和前掌門,當初被以罪人的身份抓回來的時候,他以爲自己會被廢除修爲。
沒想到卻被掌門保住,讓他把從前任僱主那裡得到的錢財全部送給在那起車禍中癱瘓的老人,並且留在觀海居勞役贖罪。
掌門江海的前一個舉措無人反對,可是第二個卻激起了衆師兄弟的不滿。
對江海意見最大的師兄說他這是賞罰不分,留此人在觀海居哪裡是處罰,分明就是助他修行,一介戴罪散修留在洞天裡久了肯定會惹出事端。
大家的想法都和這位師兄差不多,總之就是不同意讓葉秋留下,贖罪可以,讓他去衙門自首,就說他在車上動了手腳導致老人出車禍……
場面發展的差點不可收拾,還是前任掌門,就是他們的師傅出關壓下反對意見,他表示支持江海的舉措,又說了一堆漂亮話。
前任掌門把江海叫到一邊交代了點事便再次閉關,江海帶來的消息是師傅他老人家準備衝擊結丹的關口,門派裡有什麼事都不要去麻煩他。
這是個好消息也是個壞消息,好消息是前任掌門有了突破的預兆纔會選擇閉關,結丹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壞消息就是在他出關之前這段不知多久的時間裡,如果師兄弟再起了騷動,就只能他一人處理了。
葉秋最終還是留在了觀海居,平時就做些打掃衛生,修剪花草的雜役工作,能用法術做的事都是小事,他得到的好處比付出的多多了。
同時他非常感激江海兄弟倆,衆人反對之時只有他們倆是維護葉秋的。
江風略有冷意,葉秋一直站到心中雜念沉下去才轉身回屋,走在廊下他眼角的餘光突然掃到鎮妖鏡的天井似乎有微光。
“這麼晚了還有人在那?那破鏡子不是白天才發光麼……”葉秋喃喃自語,伸了個懶腰決定去一看究竟。
從迴廊下穿過去來到天井中,青天白日之下這天井還有幾分莊嚴氣息,這到了晚上卻顯得十分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