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大喝一聲,喝止了他們的吵鬧,他掃了兩人一眼,屋裡的腥臊氣濃郁到蓋過了黴味和腐臭,“我問什麼,你們就答什麼。”
兩人點頭如搗蒜,白襯衫點頭的時候還甩飛不少血珠。
“你們是在哪買的他,賣家還在那個地方嗎?”
“這麼久了肯定不在,當時約定交易的地方是一片拆遷房,原住戶都搬走了,房子等着拆沒人才定在那交易,這些人不好找的……”白襯衫搶先回答,彷彿像邀功一般,他知道的信息也就這一點了,畢竟大部分跟動腦子有關的活都是同伴解決。
“像他這樣的孩子賣家那是不是有很多?”
“沒有,他們手裡的殘疾人大多都是有家庭的,家裡人因爲孩子是殘疾,就自願讓他們帶走,帶去別的地方乞討,這都算是一種行業了。無家可歸的孤兒很少,像他這樣後天致殘的只有他一個。”
這回輪到藍襯衫回答,他所知道的事更有價值一點,而且還出乎李木的預料,這劇情跟他想象中完全相反,跟祁官嘴裡說的故事也相反。
“你繼續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說詳細點。”
藍襯衫滿頭冷汗,手腕的疼痛讓他使得他邊說話邊吸氣,“他們轉讓的都是不怎麼聽話的孤兒,死活都沒人管的,平時乞討也不賣力,不如轉讓出去賣一筆錢。”
“我聽說他原來是另一個盜竊團伙裡的小孩,那裡的人訓練他去偷東西,然後不知道怎麼的,他跑去派出所舉報了那夥人,嘶……結果那夥人沒關幾天就出來了,他就被砍了腿賣去丐幫。”
李木詫異的看了一眼沉默的少年,他身上的故事還真不少,這樣的人他在姑蘇也見過,當時那兩個孩子是自願加入團夥去偷竊,沒想到少年以前還很有良知。
“後來他在丐幫呆了一段時間又想搞事,這次沒能成功,被人提前發現捉回去打了一頓,又砍了雙手賣去另一個丐幫,就是我找到的賣家,後來的事我都說了。”
“嘶……”這次吸涼氣的是李木,一是爲了少年的悲慘往事,二是爲了這些團伙的泯滅人性,健健康康的孩子,硬是被折磨成這般模樣,現在徹底麻木再也不想着反抗。
是啊,都沒手沒腳了,就算反抗成功又有什麼用,最終還是乞討一生,和現在的生活也沒什麼區別。
事情的發展徹底脫離了李木的猜想,或者說是祁官的猜想,看來過了幾百年,有些極惡的行爲早已湮沒在了歷史的長河裡,他現在有點懷疑祁官說的人狗人熊是不是真的存在,這未免太駭人聽聞。
少年的遭遇或許是極個別的現象,但是落到他頭上就註定他這輩子也只能痛苦的活着了。
“等等,還有一個呢?另一個殘疾人在哪?”李木突然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回事,剛纔急着救大小姐,忘了他們還有個女殘疾不知道在哪爬行。
“她應該還在那片,我們給她的命令就是討飯討到我們去接爲止,我們一般都是凌晨去接他們……”
白襯衫發現自己又有了發言的機會,連忙搶先回答,耳朵還是血流不止,開放性傷口一定要包紮止血,在這種環境下很容感染。
李木上前在他耳側幾個穴位點了兩下,嚇得白襯衫差點大便失禁,直以爲自己要被抹脖子,點了他的穴能暫時止血,但是包紮什麼的就不關李木的事了。
“一個斷手一個斷耳,你們都會留下終身殘疾,算是給你們的教訓,也是你們應得的報應。”
藍襯衫的手不用多說,拖了這麼久,等他趕到正規醫院去治療,這手早就廢了,就算能接上,那也只是個擺設。而白襯衫呢,他的耳朵被從小玩到大的死黨咬下吐出去,好巧不巧的落在垃圾裡面。
屋裡的垃圾多少天沒有清理過,加上天氣回暖又潮溼……他的耳朵上應該沾滿了細菌,李木也不會給他機會找冰塊保存耳朵的。
“你們不知道自己綁的是什麼人,我對你們的處罰已經是最輕,若是讓她家人來處理,你們已經被埋了。”
李木這話可不是在嚇唬他們,而且還有話沒說出來。秦華愛女如命,秦祺也把妹妹當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若是讓他們知道肯定會追責,天涯海角也要把他們追出來埋了。
想到這李木看了看兩人,尋思要不要從他們身上取點零件回去交差,也好平息秦家人的怒火。
如果他失了智,還真的做出取零件的事,但是現在李木很冷靜,所以他糾結了。就這麼放過兩人實在不甘心,但是更殘忍的事他又做不出來。
真可惜,如果大小姐現在是醒的就好了,她肯定有好辦法來折磨他們。
“對了!”李木突然叫出了聲,他的叫喊嚇得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傢伙想做什麼。
李木撿起地上的十字弩,拔下牆上的箭搭上弩槽,拉好弩弦對着兩人瞄着。
“你們倆……親嘴。”
“什麼?!”藍襯衫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叫你們倆親嘴!”
李木舉着十字弩比比劃劃,不耐煩的催促道,同時拿出手機開了攝像功能。
兩人對視一眼,心想他們這是落到變態手裡了,居然喜歡看男人親嘴!
他們看着對方鬍子拉碴的嘴,尤其是白襯衫,耳朵流下的血都流到了嘴邊,他中午吃的還是蒜蓉茄子,那股味現在還很濃重。
白襯衫不停的大喘氣,心一橫眼一閉,認命似的往前湊腦袋,努起散發着蒜味的大嘴就要去親藍襯衫。
“臥槽你踏馬的!”藍襯衫沒料到他來真的,一縮腦袋用腦門去撞他的下巴,額骨與下巴骨相撞發出咔的一聲響,白襯衫痛苦仰頭倒過去。
這一下讓他又咬到了自己舌=頭,剛纔還沒有癒合的傷口又開始汩汩流血,嘴巴里再次被血腥味籠罩。
藍襯衫撞到自己同伴之後瘋狂的大喊士可殺不可辱,有本事就給個痛快。
‘錚’
弩弦彈出的聲音他在熟悉不過了,藍襯衫呆呆的看着自己被釘在地上的小腿,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