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發現了新的對手,當然要迫不及待地在對方身上一試身手,先天境界的高手,實在太少見了,見到楚雲飛之前,他也不過只見過孟定國一人而己。
雖然陳笑天有個不錯的朋友,聽說此人門中也有個臻選先天境界的高手,只是,那人出去訪友,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居然再也沒有了音信。
對手難求,陳笑天居然還在年輕對手的話中,聽到了老冤家的下落,怎能讓他不激動?
當然,侄兒的仇,也是要說道說道的,畢竟,陳家這代在武林中聲名顯赫,哪怕同對方說不出什麼是非,打也要打出個公道來。
“放你的朋友不難,不過,你得先過了我這一關,”陳笑天面無表情,眼睛看也沒看那四位。
他確實無須看那些人的眼神,因爲,在那四位帶他來的時候,就己經說好了,如果那個玄青門人在場的話,他必須出面阻擋,這是同行的條件。
眼下,這個姓楚的傢伙,看來並不是那麼好應付的,這個事實讓陳笑天既驚且喜,驚的自然是侄兒的仇不好報了,喜的卻是好手難尋,這仇原本也不是那麼要緊的。
只是……這武林第一人的名頭,怕是要出點問題了。
“好吧,”楚雲飛傲然地點點頭,臉上也是古井不波,那穩重樣,當得起他剛纔顯露的身手,“不過,我要先看到我的朋友,他沒事的話,什麼都好說。”
既然是可以商量,兩人就把條件敲定了下來,如果楚雲飛勝,陳笑天撒手走人,再無什麼後帳;如果陳笑天勝,楚雲飛需要負責聯繫孟定國,而且聯繫到之後,要幫陳笑天代爲約戰。
陳笑天不肯輕易把第一人的名號拱手相讓,而楚雲飛更是己經被九寶靈體一事攪得焦頭爛額了,也沒心思搶那個虛名,所以兩人間的商量,居然很默契地避開了那四位。
直到這個時候,因爲陳笑天不肯說出同孟定國的恩怨源頭,楚雲飛還是沒有想到,孟定國早認出了那個冒失鬼,曾經說的“必有以報”,指的就是陳笑天可能的上門尋仇。
不過也正因爲這個“必有以報”,楚雲飛纔敢很痛快地答應陳笑天代爲約戰。
當然,要是聯繫不上孟定國,或者孟定國死活不答應的話,楚雲飛也沒想去怎麼協調,反正在他看來,話傳到了,就沒他什麼事了。
至於那四位的意見,被這兩個絕頂高手直接忽視了,陳笑天很理所當然地命令對方,“走吧,帶我們去找人。”
有第一人出頭,這四位自然也不會忌憚,一行七人,直接上了鷹愁峰。
實在是造化弄人,看來今天,這鷹愁峰根本就是不來不行,楚雲飛搖搖頭,把車停在山下,跟在那中年漢子後面上山。
雨還在下,山路早己泥濘不堪,還好,大家都是練武之人,倒也不怕這種溼滑。不過,這時就顯出了各人功夫的高低,楚陳二人,身體穩健而又不失靈動,外放的氣勢,在身邊形成了一種有若實質的氣牆,延綿的雨絲竟然打不溼兩人身上的衣服。
陳侄兒也算個好手,行進間也不失分寸,只是走了不多遠,他的頭髮上,多少就有些溼意了。
至於那四位……打着傘呢。
雖然七人都是武者,不過這鷹愁峰有些過於陡峭,用了大約一個小時,大家才爬上了峰頂,那四位沒做任何解釋,翻過峰頂,直奔後山而去。
首京地區,並不是處處繁華的,後山不遠處,就人跡罕至了,那裡山頭林立,樹木蒼鬱,近幾年因爲植被保護得好,聽說還有豹子出沒。
向着後山又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翻過一塊陡峭的岩石,上面赫然露出了一個山洞。
洞中有五個人,三人被捆綁在那裡,還有兩人狀若看守。
沈籍歸也被綁在那裡,身邊還有一男一女,楚雲飛依稀記得,這倆男女應該是沈籍歸才招不久的員工。
看守很警覺,聽到有人來,居然快速地把腰間的手槍拔了出來,看到是這四人,纔有點放鬆的意思,其中一個向楚雲飛努努嘴,“牛頭,這傢伙是誰?”
沈籍歸也認出了楚雲飛,眼中隱秘地掠過一絲驚喜,卻是什麼也沒說,垂下頭來,假裝不認識。
“玄青門的楚雲飛,”牛頭就是那個中年漢子,想來幾人知道自己做的事不怎麼地道,可能也怕出了什麼事情,有人找後帳,彼此稱呼用的居然都是綽號,“三錘子,陳前輩要教訓他,先帶他來看看人。”
三錘子聽到這話,擡腳就踹了沈籍歸一腳,“*,你還裝什麼裝,這不是你老熟人麼'?”
沈籍歸擡起頭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楚雲飛就是一聲冷哼,“小子,你那腳要是不想要了,直說,我幫你砍了。”
看到現在的沈籍歸,楚雲飛才驀然發現,自己對這個男人,其實有很大的好感,因爲眼下的他,太像以前落魄的自己了,都是心高氣傲、聰明異常,而且,辦事也都不太俗套,怎麼合適怎麼來。
兩人的差別,大約只是在臉皮的厚度上吧?
三錘子聽到這話,很吃驚地向陳笑天看看,結果,入目的是一張沒有表情的橡皮臉。
他略微遲疑了一下,手中的槍擡了起來,指向楚雲飛,“小子……”
陳笑天冷哼一聲,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鋪天的氣勢放了出來,目標卻只鎖定了他一人,“住口。”
隨即,他漠然地問了一句,“這就是你們的行事?也算得上武林中人?”
他的目光很茫然,或者說視線並沒有什麼焦點,只是他中年的牛頭登時被嚇了一大跳,趕緊向三錘子使個眼色,“把槍放下,陳前輩面前,有你說話的份麼?”
陳笑天輕喟一聲,不引人注目地搖了搖頭,“三毛,你在這裡待會兒,我和楚師傅找個地方切磋一下。”
三毛就是走風漏氣那位了,聽到這話,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頻頻地點頭。
持槍這兩位,也有功夫在身,不過,在楚雲飛眼裡,實在也是稀鬆平常得很,而且,那個三錘子把槍口擡向他的時候,保險尚未打開,看來也並不是很熟悉槍械。
離開這一千礙事的人,兩人在高低不平的山坡上四下尋找,不多時就找了一處綏坡,也沒有什麼廢話可說,架勢拉開。
不管對方什麼來路,就衝着那武林第一人的名頭,楚雲飛也不可能大刺刺地做出什麼高姿態,一個“喜相逢”的起手,順勢就是一個飛腳。
不管他平時怎麼自命講究,可在這種場合下,他始終不知道,怎麼做纔算講究,索性也就不留手,直接開打。
陳笑天眉頭微皺,似乎很是不喜歡對手這麼蠻不講理,不過,眼下的他似乎也沒什麼可以選擇的餘地,身形斜退半步,撤個弓箭步出來,擡右手就格向飛來的這腳,左手劃個弧線,重重擊向楚雲飛。
起初幾招,自然是相互試探,兩人都是蓄勢待發爲主,四下裡雖然沒人旁觀,但武林中人都是要面子的,先穩固了防守,纔開始徐圖進攻。
隨着時間的推移,兩人逐漸地打出火真火氣,再也不肯留什麼手了。
陳笑天給楚雲飛的感覺,那實在是不消說的,第一人哪裡是那麼容易當的?只那磅礴的氣勢,隱隱就穩壓了他一頭。
氣勢強點,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讓他鬱悶的是:內氣己經弱於對手了,招式上,更是相差太遠了。
沒錯,他是擅長快攻,身法也夠靈動,但以往他對的都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主,面對着陳笑天,他的優勢蕩然無存。
最讓他鬱悶的還不是這個,陳笑天雖然身體略微消瘦一點,但不知爲什麼,楚雲飛總感覺,身法並不是對方的強項,如果說他自己是以靈動跳脫爲強項的話,那對方給他的感覺,就是厚重樸實爲主。
這確實是一種很荒謬的感覺,人家都在身法上強他一頭了,他反而覺得人家的強項不在這個上面,這種比試,怎麼還進行得下去?
不過還好,楚雲飛並不是一個喜歡輕易放棄的人,雖然身法招式和內氣上,他大概都要略遜一籌,只是他還有最大的一個長處,就是不怕消耗。
別說陳笑天的生命能量遠遜於他,就算兩人旗鼓相當,他也不怎麼畏懼,畢竟他可以通過生命能量的損耗,恢復內氣,但對手應該不具備這個能力的。
那麼,就打一場持久戰好了,想到這裡,他居然略微地同對方拉開了點距離,試圖消耗對方的內氣。
陳笑天的感受,卻絕對不是如此,錯非有很多人可以確定,眼前這位是毫無疑問的正宗道門傳人,又有孟定國與其結識的話,他實在根本無法想像,臻達先天境界的道門正宗傳人,功夫會垃圾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