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萬古,萬億生靈,有智慧、有勇氣,走上那條路的,或者也僅有兩人,除了通天教主,便是眼前的齊帆了。
“或者,能立地成聖。”
“這還算不得真男兒。”
“而分明能成聖。”
“卻又唾手棄之的。”
“方纔能算真英雄。”
江璃想着,面對齊帆,卻是不好意思,將這心中所想說出口來。她玉手一動,正預打開玉瓶的時候。兩人的臉,於此時,卻忽地被一片金光照亮了。
二人微微一怔後,往天上望去,便見到虛空之中,有一朵兩界蓮,悠悠盛放,從中便現出一位騎着青鸞的黑衣妖仙來。
那妖仙眼眉之間,帶着與生俱來的高傲,連胯下的青鸞,都像是萬禽之王般,高貴優雅。
那妖仙便就此騎着青鸞,落在了陽臺上,絲毫也不準備問屋主人的意思。
齊帆跟江璃兩個看着他,幾乎是立即的,便分辨出了他的跟腳,頓時都皺緊了眉頭:不知道這個時候,媧皇宮派遣人下來,是意預何爲?
那妖仙先是望了齊帆一眼,那目中,微微的閃過了一絲忌憚。玄即,便不再看,轉而望着江璃,對她說道:“九陰素女。”
“我此番來,乃是專奉娘娘之命下界。”
“你過去,有些不當之舉。”
“犯下過大罪孽。”
“不過娘娘也已經懲戒過你了。”
“你畢竟是媧皇宮的人。”
“娘娘對你。”
“也甚是掛念。”
“故此,特命我來帶你回去。”
“你過往所犯罪孽。”
“都可以既往不咎。”
他又看了齊帆一眼,皺眉說道:“而今,人間妖魔當道。”
“並非是久留之地。”
“你這便隨我走吧。”
“快些動身。”
妖仙語氣篤定,彷彿是斷定了,江璃不會拒絕一般。於他想來,聖人難得開恩寬恕一個犯錯之人,何況又有那麼多年主僕之情在那裡,江璃斷然是不會拒絕的。
江璃聞言,禁不住微微一怔。她手握玉瓶,一時之間,沉默不語。
齊帆在一邊看着,禁不住的微微皺眉,卻也並未開口說什麼。
他想到,江璃跟女媧,畢竟相伴了那麼多年,又有傳道授業之恩在,或者此番,真的會回媧皇宮去。這卻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他而今與媧皇宮的關係,着實堪稱勢同水火,出了這樁意外,那往後之事,就變的非常麻煩了。江璃夾在自己與女媧之間,或者會很難做人。
然則,江璃沉默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對那使者說道:“聖人傳我一身功行。”
“先前,早已都毀去了。”
“餘下的恩德。”
“這麼多年的侍奉。”
“卻也早已還清了。”
“我不怨聖人,以萬鬼噬心對我。”
“只是我與聖人。”
“卻也緣盡於此了。”
江璃說話之間,在那使者,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手上,已將那玉瓶打了開來,吞下了當中的丹藥。
“你……”
見此情形,那妖仙頓時就目瞪口呆了。他口脣蠕動了幾下,手指着江璃,正預再說些什麼。然則,被齊帆兩道冰冷的目光望定了,霎那間,只覺的通體生寒。故此,再也不敢於此多做停留,一轉身,當即便化一道虹光,回上界去了。那背影看着,顯的非常倉惶。
“什麼?她不願意回來?”
媧皇宮中,女媧聽了消息,一張臉,頓時間就陰沉了下來。
“此番,她卻是大逆不道,足夠天誅地滅了。”白澤說道。
又問:“娘娘。”
“要不要派人殺了她?”
“如此,既能展露你的威嚴。”
“也能消消那齊帆的氣焰。”
“你只要點頭。”
“我立刻去安排。”白澤問道。
女媧聞言,沉默良久,終是嘆息一聲,說道:“罷了,隨她去吧。”
白澤聞言,雖然心下疑惑,卻還是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幾日,齊帆便一直留在榕城,爲江璃護法。
在這座城市中,留着他很多故人。他想着,有些因果,也該到了結的時候了。
月色下,齊帆獨自坐在望江庭中,遙遙的在淡淡月色中,便見到一個着一身紅衣的少女,朝着庭中,緩步行來。
少女看去只有十二、三歲的年紀,留着一頭長長的金髮,一雙明眸,宛如兩顆澄澈的藍寶石,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個大號的洋娃娃。
這少女的樣子,齊帆非常熟悉,正是許久不見的李文雪。那日驪山一別,自此之後,便不知她的蹤跡。今日會在榕城再遇,齊帆也覺的有些意外。
“老師!”
李文雪見了齊帆,精緻的俏臉上,禁不住的,便露出了一絲笑意。
她尋着心中莫名的直覺來到這裡,不想真的能碰到齊帆。
“文雪。”
齊帆見了她,眼中也不由的現出一抹笑意,上下打量着她。
這許久不見,李文雪已從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成長到了十一、二歲的模樣,氣息也愈發的幽深難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