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那時,他雖則迫於淫威,勉強忍了,但心中,自然不會沒有芥蒂的。只是現而今,回首往昔,韓忠卻是覺得,那時的屈辱,實際上並不是劫難,而是一場機緣了。
當初的他,又豈能會想到,當初那個被闡教各大道統,連手打壓的小宗門,竟能發展到今日的地步——執掌玄門法脈,俯瞰當世。
這是韓忠當年,萬萬不會預想到的。而今,他這麼多年,都留在蓬萊島內,也得過雲霄等當世大賢不少指點,此時,已成就了真人功行。現今的他,禁不住的便有些感念,甚至慶幸當年能遇到齊帆了。
齊帆將那一株人身果樹,整株丟進了九陽神鼎內,玄即,他便在這尊鼎下,點燃了三昧火、光明火等九種異火,以此來煉這株人身果樹。
丹道修行到極至,這世間萬物,便都可以入藥,休說是人身果樹這樣的天地靈根,便是一片虛空,一方世界,那也能被煉成丹藥。
齊帆的丹道,傳承自通天教主,相較起老君來,那自然是要差了不少。只是,以他而今跟聖人的關係,想要請老君出手,那自然是一件癡心妄想的事情。於是,現如今,也只能將就一下了。
三界之中,也有很多人,注意到了齊帆此時,正在用人身果樹煉丹。不由得,都是一陣的捶胸頓足。畢竟,這人身果樹,乃是這天地開闢以來,第一等的靈根。每一元匯,都能長出無數的人身果,是大羅金仙都要垂涎的靈果。但現如今,它卻被齊帆這樣拿去煉丹了,三界之中許多的大能者,都是情不自禁的感到了陣陣的肉痛。
天地靈根被煉化,自然出現了種種不同的異象,引來了無數的目光。便見蓬萊上方的虛空中,出現了一座上接天宇的凌雲巨木。
玄即,那巨木上,便即燃起了熊熊真火,足足燒了有七天七夜,那異象,方纔消失了。而齊帆,也將那九陽神鼎下的異火熄滅了,從九陽神鼎中,取了丹藥出來,攜着它,便渡海往大陸方向去了。
“這齊帆,煉這丹藥,莫非是爲了江璃?”
“如此說來。”
“倒還真是重情重義了。”媧皇宮中,人首蛇身的女媧,望着那映紅諸天的大火,嘴角邊禁不住浮起一抹冷笑。
“不管如何。”
“他敢對聖人不敬。”
“這便是罪大惡極。”
“不得寬恕的。”在她身邊,侍立的還是神獸白澤,此時連忙開口說道。
女媧冷笑道:“既然如此、”
“你便遣人,下界去把江璃帶回來吧。”女媧淡漠的說道。
“這……”
白澤聞言,眼中,頓時便即露出了猶豫之色,遲疑的問道:“但是娘娘。”
“若下到人間。”
“我們的人,恐怕無一是那賊子的對手。”
“會被碾螻蟻一樣碾死的。”
聽到他遲疑猶豫的聲音,女媧當即眯了眯眼,冷聲道:“你想的不對。”
“我命你遣人下去。”
“只是通告江璃一聲。”
“她過往的所作所爲。”
“犯下的罪孽。”
“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你便告訴她。”
“我想她了。”
“叫她重新回媧皇宮來。”
“原來如此。”
白澤聞言,頓時鬆了口氣,同時,那雙眼中,也禁不去住的露出了一抹喜色,他說道:“娘娘說的對。”
“娘娘跟素女殿下,那麼多年的感情。”
“縱使過往有些誤會。”
“而今誤會解開了。”
“素女殿下,一定是歸心似箭的。”
“我這便遣人下界去。”白澤說道。
女媧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
“把這個吃下,你便可再續道基了。”
在榕城,齊帆將一個小玉瓶,遞給江璃,對她說道。
江璃從齊帆手中,接過玉瓶,當中裝着的,正是那一粒用人身果樹煉出的神丹,細膩的小手,撫摸着瓶身。
而今,將將再續道基了,然則她的心緒,卻是非常的複雜。她很清楚,齊帆爲了這顆丹藥,付出了什麼代價。
“你別想太多。”
齊帆一雙幽瞳,彷彿是能看穿她的想法般,對她說道:“我所以不成就聖人。”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與旁的都沒有關係。”
江璃聞言,禁不住輕嘆一聲,然則再望向齊帆時,那雙美眸中,卻是隱隱約約帶了些異彩。
她曾爲太古時代,就已經成道的大羅金仙,自然有那份眼界在。她很清楚,齊帆選擇走的道路,最終的結點,會比聖人更遠,但卻也要更加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