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我們回來了。”陳彬等人安靜的鞠躬行禮,恭恭敬敬的說道,同之前在外面的態度截然不同,如果大長老此刻見到這羣人乖巧的樣子,恐怕身體內會再次出現幾股急火,同樣的一羣人,在面對不同的人時,態度差異如此之大。
老爺子笑呵呵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笑道:“回來就好,這次辛苦你們了,都趕緊坐吧。”
一行人這才恭敬的起身,對老爺子的思念,在見到他的時候,反而更加的濃郁,而且知道了司徒等人的背叛,這些人心裡也同樣不好受,若論老爺子對這些花系首領的感情,這幾個平日裡就和他極爲親近的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從幼年時代到現在,老爺子臉上的笑容就幾乎從未消退過,指導着這些人訓練自己的異能,告訴他們應該有的信仰,小孩子總是對能夠照顧他們的大人非常有好感,時間長久之後,這種感情似乎比親情更加的厚重。
畢竟這些人,都是流浪在這個世界上,無所依靠的人,正是因爲這樣的感情作祟,他們才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使用陰謀來逼迫老爺子做他不願意做的事,如果說的更貼切一點,這些人可以隨時爲了理想和信仰獻身,卻無法看到老爺子爲了這些東西獻身。
老爺子護短,這些人長大之後,也就更加的尊老,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由張威來詳細的敘述了這一次支援西方異能界的全過程,雖然中間諸多血腥的場面簡略的跳過,但其中那種驚心動魄的感覺,還是從張威的口中變得活靈活現起來。
在聊到同行的人因爲各種原因犧牲的時候,在座的每個人都一臉黯然,張威在講述這些事情的時候,口中更是充滿了愧疚,做爲這一次行動的領隊人,對整個行動的失敗之處做了總結和懺悔,雖然這些也無法彌補那些犧牲同伴的死,但他還是認真的請求老爺子的處罰。
家有家規,這也算是一次特殊的任務,任務失敗,也就要受到相應的處罰,以儆效尤,讓更多的人明白任務對於異能界的真正重要性。
老爺子沉默了許久,才嘆道:“也不用什麼處罰了,要處罰,也只能說是我的決策失誤,有些事情,我明明知道沒那麼簡單,還是抱着一絲幻想,最後落得這般田地,算了吧,過去就過去了,杜宇既然有認真的安葬他們,也算是告慰英魂了,文璇,你負責統計一下犧牲同伴的名單,然後去查找一下他們多年沒有見面的家人,把他們的事情和撫卹都送到,要用最高規格的,就說……就說這些是他們生前就一直存着給家人的吧。”
聲音有些許無奈,老爺子最清楚自己的這些下屬,年少時因爲特殊的能力被周圍的人當成怪物,有的流落街頭,有的害怕牽連親人離家出走,消失在這個世界的人羣中,但這麼多年,提起家這個字,那些看似豪放或者冷酷的異能者們卻都保存着一份溫情。
有多少人會默默的將自己每次出生入死換來的任務獎勵分文不留的悄悄郵寄給家人,以至於很多人都害怕的詢問銀行是不是出錯,但得知沒有任何錯誤的時候,還是不敢動用這筆錢,彷彿從天而降的幸福一般。
雖然幸福不能夠用金錢來衡量,但這些無法親自照料自己家人的異能者們,也只能用這種方式讓他們至少在物質方面沒有任何的擔憂,很傻很天真的做法,但老爺子卻一直記在心裡,這也是爲什麼上一次異能界出現重大傷亡的時候,他堅持要讓所有人的親屬到場的原因。
承受着被那些親人謾罵和指責的壓力,也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孩子是個英雄,至於失職的自己,承受些許謾罵和指責又有什麼關係,當然也有很多理智的人感激老爺子可以讓他們的孩子找到第二個家,無論是謾罵還是感激,老爺子心裡都很溫暖,因爲至少他們接受了那個曾經被看作是怪物的孩子,仍然是他們的孩子。
這不就是老爺子一直以來努力的目標麼,讓這些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見自己的父母親人,異能界暫時的解散,也是爲此。
文璇凝重的點了點頭,一直擔心自己的老大和同伴,但沒想到他們竟然經歷瞭如此驚險的歷程,悄悄的瞄了一眼杜宇,之前張威曾說,在那個冰封的凍原上,數以千記的冰犀牛讓他們幾乎全軍覆沒,但提到杜宇等人的支援時,卻語調深沉的提起杜宇六個人把那些冰犀牛全都殺掉,一隻不剩的給那些死去的團員報仇。
也說了杜宇爲了表示尊敬,使用了最隆重的葬禮儀式安葬那些同伴,使他們的屍體不腐,雖然中間的具體過程張威並沒有在場而無法詳細的講述那種血腥,但六個人擊殺那麼多的冰犀牛,就算以杜宇的實力,也不可能輕鬆,只是他仍舊肅穆的坐在那裡,沒有半絲邀功,更沒有半點得意。
似乎這次的經歷,讓杜宇整個人的氣勢都沉穩了許多,雖然在之前調侃大長老的時候,說話依舊很損,但不難感受出他的成長。
這也算是異能界之福了,文璇心裡默默的想着,正出神的瞄着杜宇,忽然他轉過頭衝自己眨了眨眼睛,驚的文璇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趕忙收起心思正襟危坐,但心卻撲騰撲騰的跳個不停,忘記杜宇有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自己一直偷瞄着他,不知不覺間有些出神。
“老爺子,現在我們回來了,是不是要重新收編異能界?”所有人都訴說完畢後,陳彬認真的問道。
畢竟之前老爺子手中無太多大將可用,司徒等人的背叛,讓異能界陷入了空前的人手短缺怪圈,而現在這些人回來,以他們的實力和凝聚力,異能界至少不用像現在一般沉寂。
老爺子擺擺手,沉吟道:“剛纔在回來的時候,你們同大長老起了衝突?”
之前的動靜鬧的那麼大,老爺子不可能感應不到,但卻並未現身阻止,這其中代表的意味,就足以讓這些聰明的人嗅到了一絲苗頭,老爺子本身自然是不甘心被當作槍來使的,但如何平衡其中的關係,卻又成了學問。
看到衆人點頭,老爺子笑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年輕氣盛,不過的確有些衝動,同他們之間保持平衡,是很早以前就定下來的策略,現在翻臉,爲時尚早,不過,我聽說他們在請一個了不得的人出山,這纔是真正麻煩的事情。”
老爺子的眉頭緊皺,如果連他都感覺麻煩,那這個人的確是棘手到了極點,這些人紛紛詢問到底是什麼人讓老爺子如此頭疼。
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老爺子沉默半晌,才緩緩說道:“有一段不爲人知的歷史,守護界爲什麼同日本守護界打賭,然後塵封百年以上,讓外國侵略者肆意的在中國領土上蹂躪,相信你們也一定有所疑惑,但卻沒有任何史料記載這一切。”
說起這件事,就勾起許多人的回憶,之前也曾經多次提到過守護界莫名其妙的陷入一個圈套,以至於中國遭遇了最爲屈辱的一段歷史。
而老爺子似乎現在就要揭開這段歷史,讓衆人都興奮了起來,這段歷史每個人都困惑不已,想不通爲什麼如此強大的守護界,竟然會被日本守護界束縛。
這段歷史似乎有些不太好開口,老爺子也猶豫了半天,才緩緩的開始講述。
一百多年前,清朝已經開始沒落,列強開始不斷的欺壓清政府,但那時還沒有太過明目張膽,更多的是攫取中國的財富,而守護界在低調多年之後,也再次重新浮於這個社會之上,對一些暗中的小動作做了嚴厲的懲罰。
那時候的西方列強,都清楚中國有着這樣一個神秘的組織,雖然當時的人數不多,但卻神秘無比,貴族圈子內也流傳着各種版本的神秘故事,神秘的東方國度,基本上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有的稱號。
但中國的人口以及土地,還是誘使着這羣人爭相的競逐,在一次次被秘密的打擊之後,終於推出了這一場賭約,以中國的未來而賭的賭約。
對於這一層勢力,當時的西方並沒有完整的體系,有些特殊力量者也不願意做權貴的走狗,反而更加特立獨行,奉行傳承多年的騎士精神,不願參與,而當時做爲西方列強之槍的,就是日本的守護界。
一羣以忍術爲生的神秘武者組合,當時的規矩就是約戰,具體的內容已經不可考,但中國守護界參戰的某人,似乎因爲極爲特殊的原因敗北,導致整個中國守護界實戰的失利,被迫根據之前的約定,承諾百年內不出山,而當時導致中國守護界失利的人,則飲恨隱居,從此再不出山。
說到這裡,老爺子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怪異起來,沉聲說道:“這段被忌諱的歷史,我也是輾轉了解到,據說那個導致守護界失利的人有一個很可怕的外號,叫做‘毒王’,中華大地上沒有任何一種毒物或者毒草能夠逃過他的眼睛,但那天卻因爲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失敗而歸,從此隱居,據說,大長老正在試圖邀請他重新出山來對付魂界……”
杜宇微微皺眉,插話道:“就算是毒王,也不可能對付整個魂界吧,以王聰那樣的身手,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什麼東西能把他毒翻了。”
老爺子點點頭,嘆道:“王聰的力量,早已經超過了這世界能夠定位的級別,我和他接觸過幾次,竟然也是毫無勝算,但這個毒王曾經做過一件事,所以我最近才特別的焦慮。”
看着幾個人疑惑的眼神,老爺子緩緩說道:“失利之後,這個人曾經偷跑到日本,以一個人的力量,製造了一場瀰漫全國的大瘟疫,死傷無數人。”
聽者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不清楚當年的日本究竟有多少人口,但一個人就可以同整個國家作戰,這樣的人的確可怕,又想到守護界邀請他出山,估計很大的可能就是看中了他那可以極大範圍作戰的能力,想到這裡,杜宇終於明白了在飛機上自己那隱約的直覺是什麼,守護界這種神秘的避世者,果然有着與衆不同的能力。
“就算是針對魂界,似乎我們也不用太過擔心,難不成……”康小花說了一半,突然瞳孔收縮,顫聲說道:“難不成,他們想假借魂界的名義,將這場瘟疫轉移到人間,再利用救世主的身份拯救陷入神秘瘟疫中的人,重新回到這個世界權利的頂端?”
康小花的猜測讓周圍的人同時震驚,守護界一向以正義自居,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想必不會做的如此絕決吧,每個人都將目光看向老爺子,卻看到他一臉的凝重。
“之所以接受羅迪克的請求,派杜宇他們去接應你並且解散異能界,很大的原因都是因爲我得知了這個消息,以我自己的力量,無法分身照顧整個世界,所以才需要你們,據說第一次的求助已經失敗,毒王並不出山,但是以大長老那種偏執的性格,勢必會尋找毒王的軟肋,讓他成爲這場戰爭中的關鍵點,所以……”老爺子擡起頭看着自己最得力的屬下們。
“你們願意去阻止我這位老友的歸來麼?”老爺子的眼中,閃着一絲悲哀的光亮。
老友?杜宇等人終於明白這段塵封的記憶爲什麼老爺子會知道的如此詳細了,原來他竟然和這位守護界都請不動的人是朋友,而以他們的關係,老爺子竟然也無法探知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可見當天的事情,一定非常的隱秘和離奇,才讓毒王諱莫如深。
“呵呵,大長老都不知道,我和毒王其實是很好的朋友,認識多年,不過交往非常的隱秘,也是因爲他那敏感的身份,所以急着召你們回來,就是想請你們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他回來,我不能出面,否則大長老一定會親手阻止,還有,不要被大長老表面的情緒所欺騙,他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無論是實力還是做人,都不是表面那麼輕浮,我們認識二十幾年,我知道他早已經也突破了那層天與人的束縛,同王聰不分上下,甚至智計和手段還在王聰之上。”老爺子認真嚴肅的提醒着這些弟子。
這也是爲什麼之前說杜宇陳彬等人還略顯衝動的原因,每個活躍着的領導者,都會有不爲人知的另一面,否則他們也根本不可能通過表面的東西就坐到今天的位置,給自己的弟子最真誠的告誡,是爲了讓他們活的更加長久。
杜宇沉默着聽老爺子說了很久,忽然說道:“劫殺大長老的概率,有多少?”
這句話一說,滿屋子的人全都震驚,不知道杜宇爲什麼說出這樣的話,只有老爺子自己一個人一臉平靜的看着杜宇,緩緩說道:“你是怎麼猜到下一次大長老會親自邀請毒王出山的?”
杜宇一笑,說道:“我們今天對他如此不敬,他卻沒有半點怨言的放過我們,當時我就覺得他肯定在醞釀一場非常大的陰謀,以至於無暇顧及到我們,現在看來,他是不想在見到毒王前實力有半點的損耗,老爺子之所以如此擔心,恐怕是因爲大長老親自出山的話,毒王是死是活其實並不重要了吧。”
緊緊的盯着杜宇,老爺子忽然展顏一笑:“大長老如果聽到你說的這番話,估計會打消這個念頭,不過你說的對,只要魂界的壓力還在,大長老就不會放棄這個最終武器,而如果守護界想要不兩敗俱傷被我們搶了便宜,就更加不會放棄毒王,所以下一次,絕對會是大長老親自出山,只要他去了,拿到毒王當年的配方和樣品,那毒王的生死,的確不重要了。”
其他人這才明白老爺子話裡真正擔憂的地方,也同時明白了這些人身上突然多了的重擔,整個世界的安危,都在於毒王一個人的安危上,老爺子原本的意思是想要保護毒王不受傷害,但杜宇卻直接詢問了更加冒險的方式,劫殺大長老,這個不太可能完成的事情。
杜宇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胳膊,說道:“劫殺只是萬不得已的情況,如果我們兵分兩路,在大長老到達之前提醒毒王,還是有辦法避免的吧,只要隱居起來就好,沒有必要起衝突。”
老爺子搖了搖頭,嘆道:“如果有這麼簡單就好了,那個毒王,偏偏是個癡情種子,這麼多年不出山,不再次回到守護界,就是爲了守護他妻子的墳墓,一守就是幾十年,片刻沒有離開過那個小谷,如果不是我偶然遊歷到那裡同他相見,也就不會多了這樣一位朋友,所以我的請求很簡單。”
老爺子認真的說道:“如果毒王不肯離開,就請將他和他的夫人合葬在一起吧。”
所有人的心中狂跳,不可思議的看着老爺子,陳彬顫聲說道:“老爺子,有那麼嚴重?聽你的語氣,難道要殺掉毒王的……是我們?”
老爺子一臉苦澀,站起身肉了肉發脹的太陽穴,看着桌上自己爲了平靜心情而寫的字,無奈的說道:“這是我和他上一次見面時的約定,如果有一天,我和他之中的任何人會變成某些人的武器,那麼另外一方就要搶先殺掉對方,不讓這個陰謀得逞,當年的我,還沒有看到這麼遠,現在想來,那時的他就明白,守護界的野心,遲早會在合適的時候爆發,而他和我,都無法獨善其身,你們就當作是我的自私吧,這些同輩的好友中,他可謂是我最知心的好友,我……下不了手。”
語氣深沉哀傷,每個人都體會到了老爺子心中那深深的無奈,也被這個超越了時光的承諾所震撼,究竟要什麼樣胸懷的人,才能同最好的朋友做出如此沉重又灑脫的承諾,老爺子的眼中,已經泛紅,曾經原本以爲是戲言,沒想到卻一語成真。
“當時我的要求是,如果有一天我的路走偏了,他殺掉我之後一定要將我的屍首用特殊的藥劑保持萬年不腐,來保證我死後也能不斷的懺悔着自己的錯誤,靈魂不得安息,而他的願望則更加的簡單,希望可以和他的妻子合葬,永遠的守護在那個小山谷,僅此而已。”老爺子離開前,停在門口說道。
看着老爺子有些蹣跚的腳步,所有人都是一陣無言的沉默,可能這些人從未想到過,會有兩個關係最好的人,分享彼此的死法和爲了彼此人生的正向而做出如此殘酷的約定。
好人該死,難道就是這個世界應該有的結局?杜宇默默的嘆息着,不知道爲什麼,心中對於老爺子卻是無比的同情和贊同,也許是想到了自己和王聰之間,雖然沒有約定,但卻遲早有一戰你死我活的結局,至於爲什麼,可能彼此早已經淡忘。
這種超過了約定的承諾,往往深沉的讓人永生難忘,不知道老爺子在這一輩子的每步棋中,有多少是因爲同自己好友的承諾而不至於走偏,也不知道在這樣沉默的年代,兩個人是如何用一個看起來血腥玩笑一般的約定,來走好彼此的每一步。
“沒有那麼糟糕,我們也不用太過悲觀了。”老爺子離開之後,杜宇緩緩的說道:“只要儘量的避免大長老發覺,然後提前去毀掉毒王的配方和成品就行了,只是那應該是他畢生最高成就的毒藥,也許還收藏在某個地方,只要不讓大長老得到,就算是勝利了。”
康小花搖了搖頭,說道:“沒那麼簡單,否則老爺子不會這麼爲難,我覺得應該是毒王根本捨棄不了那份成果,而且大長老也很清楚毒王不可能毀掉那份藥,畢竟是畢生的心血,而如果不想讓毒王受到大長老的折磨,最好的方式還是直接殺掉他,這樣的承諾纔是老爺子當年和毒王的約定吧。”
屋子裡的每個人都陷入了靜默,久久無法從這種震撼中回過神來,好友相約殺死對方,這究竟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和信任纔可以做到。
經過了旅途的疲憊,現在又聽到如此震撼的消息,讓每個人的心中無比沉重,沉默許久之後,各自回去休息,爲了這件事情而再次失眠,他們有幸或者不幸,要成爲見證老一輩兩個人承諾時刻的人,卻沒有半點的驕傲,反而是深深的悲哀。
杜宇的弟子們還在外面等候着他,不時的對着來往的守護界成員扮着鬼臉挑釁,在他們的心中,杜宇就是戰無不勝的神,他的歸來自然給了那些孩子們無限的勇氣和底氣,面對那些不太友好的守護界成員,也不用再刻意的隱藏自己的不滿,而是堂而皇之的挑釁了起來。
杜宇出來的時候,正看到這幾百個孩子把十幾名守護界的成員圍在中間大聲地說着什麼,走過去分開人羣,皺着眉頭問道:“在吵什麼呢,這麼多人圍在這裡。”
程璐過來挽住杜宇的胳膊,大聲說道:“老師,他們說我們不敢上戰場,只會站在這裡搗亂,還讓我們趕緊回家不要堵在這裡。”
小女生的告狀,總是特別的讓人無奈,雖然杜宇知道具體的情況應該會有些偏差,但還是無奈的看着對面的十幾名守護界成員說道:“你們也不用委屈,這小丫頭說的是真的麼?”
語氣中沒有明顯的偏袒,而是和顏悅色的詢問,對面的十幾名守護界成員自然知道杜宇是誰,朗聲道:“杜先生,我們負責這邊的巡邏工作,您的弟子們在這邊大聲的喧譁,所以我們就提醒他們現在是戰時,既然他們不上戰場,還是不要擋在這邊比較好,人多目標也大,容易發生危險。”
聲音態度倒是不卑不亢,讓杜宇特別留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不過話裡的意思還是大概明白,似乎觸碰到了這羣孩子們敏感的神經,所以爭吵了起來。
“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就這樣吧。”杜宇忽然有些累,就想直接大事化小的一筆帶過,輕輕肉了肉程璐的頭髮,安慰着說道。
看到自己的老師似乎有些沒有精神,這羣孩子以爲長途跋涉一定讓杜宇非常的疲憊,也就乖巧的沒有繼續申辯,而是衝着守護界的成員做了個鬼臉就要轉身一起離開。
意外的看到杜宇如此好脾氣的沒有幫腔,爲首的這位年輕人似乎有些突如其來的幸福感,同時心中卻也不自覺的產生了一絲優越感,無論如何,守護界畢竟實力強橫,這些人之前去見老爺子,應該是被訓斥了一番,所以現在才採取這樣低調的應對方式。
“既然杜先生明白事理,我們也就不再追究了,希望您看好自己的弟子,不要讓他們再無謂的惹麻煩,大家彼此相安無事最好。”爲首的年輕人帶着一絲勸慰的語氣說道。
原本已經轉身離開的杜宇,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停下身子,從前總聽銀龍等人大罵某些人給臉不要臉,杜宇一直沒有親自的體會這樣的人羣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懷,沒想到剛回來就見識到了這麼生動的例子。
轉過身冷冷的看着這位爲首的年輕人,應該也算是青年一代的翹楚了吧,本身散發的力量也很強盛,杜宇盯着他冷冷的說道:“第一,我這個人很護短,這是缺點,我承認,但我沒有想要改變這個缺點的打算,所以我的弟子,只能我和我認同的好友纔可以教育他們應該如何做。第二,相安無事是你們的想法,可不是我的,我的想法是,鬧得越歡,我就越開心。第三,呵呵,就算我的弟子惹了麻煩,我也有能力全都擔下來,如果你惹了麻煩,大長老會爲你出面麼?”
說完突然一伸手,青色的風旋從杜宇的右臂上盤旋飛出,一眨眼就將對面那個年輕人全身束縛住,超越他實力數級的杜宇全力出手,那個年輕人連呼吸都無法自主,任憑那青色的風旋盤旋着攀上他的脖子,似乎只要杜宇願意,隨時都能夠擰斷一樣。
旁邊的守護界成員立刻召喚出法劍,想要阻止杜宇,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每個人的脖子上都頂着一根細長的銀針,只要自己妄動一下,就會透體而入,正是跟在後面的葉連,早已經無聲的出手。
眼神冰冷的盯着空中掙扎的年輕人,杜宇笑道:“所以你們只要管好你們自己就可以了,對於我們的事情,最好不要插手,你看,大長老絕對不會因爲你們而和我翻臉,因爲他知道惹火了我,可以讓更多你這樣的人喪命,我們不惹事不是怕事,只是懶而已,大局觀什麼的,和我這種人根本沒有關係,明白了麼?”
被卷在空中的年輕人想要點頭,卻無法動彈,看着杜宇冰冷的眼神,和之前那個平和想要大事化小的杜宇完全不同,不由得內心升起一陣驚悚。
輕輕的放下那個年輕人,杜宇甚至走上前來親自爲他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衣角,笑道:“不好意思,我這個人脾氣不太好,如果得罪了你……那就得罪了吧。”
轉身哈哈大笑摟着那羣孩子的肩膀離去,留下十幾個驚詫莫名的守護界成員面面相覷,實在搞不懂杜宇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被一大羣孩子環繞着,杜宇總是覺得特別幸福,人都是渴望存在感的,他也不例外,有幾百個孩子用特殊的方式崇拜着自己,那種感覺就像掉進了蜜罐一樣甜蜜,手舞足蹈的近乎誇張的講着自己這次出行的經歷,將自己塑造的如同超人一般,和之前在老爺子面前謙遜平和的樣子完全不同。
這時候的杜宇,看起來比那些孩子更像一個孩子,彷彿幼時鄰家的大哥哥和小弟弟吹噓自己冒險的勇敢一樣,明明誇張的都有些過頭,但那羣孩子卻不時的驚呼,彷彿置身其中一般,每個人聽的如癡如醉。
走在後面的銀龍和葉連不斷的搖頭,銀龍無奈的說道:“杜宇真是一個奇怪的人,這吹的我都替他臉紅了,他還面不改色的,不過那些孩子好像更有問題啊,好多東西明顯是假的說來逗趣的,一個個還這麼興奮,這我看一會兒說到冰犀牛的時候,估計那些冰犀牛都會長出翅膀了。”
葉連嘻嘻一笑,她倒是不在意杜宇話裡的內容有多少誇張的成分,只是很喜歡杜宇現在的這個樣子,不悲傷,也不沉默,這些孩子的確是支撐杜宇快樂的根源,在愛人和朋友相繼離開的時候,這羣孩子纔是真正對他不離不棄和永遠尊敬崇拜的存在。
“我覺得挺好的啊,你看杜宇笑的多開心呢,就像給自己的孩子睡前講故事一樣可愛。”葉連笑着說道。
無語的看着葉連,情人眼裡出西施,銀龍知道自己在這丫頭面前是找不到共鳴感了,自己既然回來,也就要準備一下同組織彙報了,之前因爲自己要陪同杜宇出行,所以暫時的卸下了職務,這次回來,對於同西方異能界的關係,也要做一個詳細的彙報交差才行。
同葉連和杜宇揮手告別,銀龍也覺得自己有些疲憊,回來前的兩天,一直都處在醉生夢死之中,和那羣人喝的天昏地暗,也沒休息好,飛機上杜宇又發瘋,弄的整個回國途中都心驚膽戰,現在銀龍最想要做的,就是舒舒服服的洗個澡,然後美美的睡上一覺。
沒有開車,車在自己家停着,銀龍信步的走着,這座城市現在無比的空曠,當然隱蔽的地方早已經堆滿了守護界從全國各地集中而來的弟子,這座城市本身的人,早已經大部分被遣散,周圍連個開着的店鋪都沒有,沒有使用能力疾行,就這麼慢喲喲的晃盪着,感受着這座原本最有人情味的城市現在的冷寂。
一直走了個把鐘頭,才慢喲喲的晃到自己家的附近,那座小區已經就在不遠處,但銀龍卻突然的停下身子,臉上帶着一股不知道什麼情緒的神色。
“我就說,不會有這麼容易就放過我們,出來吧,偷偷摸摸的,也算是個人?”銀龍轉過身,對着身後某處說道。
拐角處,十幾個一身黑衣,門g着臉的人轉出來,看起來是特意停在這裡等待銀龍的人了,只是這身打扮又彷彿回到了古時候飛賊年代,一個個的彷彿cosplay一般滑稽可笑。
銀龍忍不住笑道:“喂,我說,又不是不知道你們的身份,至於穿成這樣子麼,不過倒是和你們的時代有些吻合,畢竟你們憋在山裡上百年,還是改不掉這種門g着臉偷偷摸摸的性格。”
對面的人並未因銀龍的諷刺而動搖,冷冷的說道:“張銀龍,國家異能管理處負責人,前第三隊隊長,能力是瞳術配合體術,爲非異能界成員中最有可能成爲天系異能者的人物之一,與杜宇是好友,沒錯吧。”
銀龍皺皺眉,說道:“我說你們能不能直接說明來意,不要對我的簡歷這麼感興趣,我是誰你們自然知道的很清楚,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然我可走了哦。”
對面爲首的黑衣人依舊神色不變,淡淡的說道:“特殊時期,請你暫時消失幾天,請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以免受到不必要的傷害,這裡的十二個人,全都是不亞於你的高手,我們只是讓你暫時消失幾天而已。”
銀龍撓撓頭,假裝不在意的四處打量着,心中卻掀起了一陣波瀾,看起來老爺子的提醒是真的,大長老的城府果然很深,不但預料到了老爺子會使用的方法,還分派出高手對所有可能阻攔他見毒王的人進行綁架,看起來,其他人似乎也應該有同樣的遭遇了,甚至早於自己已經受到追擊。
銀龍笑着說道:“還真不清楚你們在說什麼,不過看起來很瞭解我的樣子,你們是要文鬥還是武鬥呢?”
對面的人眉頭一皺,納悶的問道:“文鬥是什麼,武鬥又是什麼?”
銀龍一臉神秘的說道:“文鬥就是……”
說完突然身子一閃,衝着另外一個方向快速的逃竄,將自己的力量運用到極致,飛快的離開,聲音遠遠的傳回來:“就是比誰跑的快啦!”
對面的人並未因銀龍的諷刺而動搖,冷冷的說道:“張銀龍,國家異能管理處負責人,前第三隊隊長,能力是瞳術配合體術,爲非異能界成員中最有可能成爲天系異能者的人物之一,與杜宇是好友,沒錯吧。”
銀龍皺皺眉,說道:“我說你們能不能直接說明來意,不要對我的簡歷這麼感興趣,我是誰你們自然知道的很清楚,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然我可走了哦。”
對面爲首的黑衣人依舊神色不變,淡淡的說道:“特殊時期,請你暫時消失幾天,請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以免受到不必要的傷害,這裡的十二個人,全都是不亞於你的高手,我們只是讓你暫時消失幾天而已。”
銀龍撓撓頭,假裝不在意的四處打量着,心中卻掀起了一陣波瀾,看起來老爺子的提醒是真的,大長老的城府果然很深,不但預料到了老爺子會使用的方法,還分派出高手對所有可能阻攔他見毒王的人進行綁架,看起來,其他人似乎也應該有同樣的遭遇了,甚至早於自己已經受到追擊。
銀龍笑着說道:“還真不清楚你們在說什麼,不過看起來很瞭解我的樣子,你們是要文鬥還是武鬥呢?”
對面的人眉頭一皺,納悶的問道:“文鬥是什麼,武鬥又是什麼?”
銀龍一臉神秘的說道:“文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