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牙大漢半個身子掉在地上,臨死前還能感覺到一陣痛楚,看到自己支離破碎的軀體。
而傅恩奇,站在當場,眼前被足足五平方的血霧所覆蓋。
武成斌嚇得哇哇大叫,雙手撐地,兩條腿亂踢亂蹬,不住地後退。
張妙茹這方面也驚詫萬分,姑娘家曉得心上人威武絕倫,好似古代統領三軍的猛將,但沒有料到他這樣厲害,如果傅恩奇願意的話,是不是連牆壁都能砍穿?
與此同時,過道盡頭一行壯漢風風火火地過來,帶頭一人,正是傅恩奇的兄弟石黑虎。
武成斌見到不醉不歸的老大,如獲大赦,連滾帶爬地靠近石黑虎,尋求他的幫助。
石黑虎見滿地死屍,又瞧傅恩奇渾身血漿,本來穿着什麼顏色的衣服都看不見了,於是對奇哥使個眼色,意思是:奇哥先行歇息,下面的事我來處理。
一干隨行的虎堂兄弟,幾十雙眼睛盯着滿地碎屍,他們也算身經數十戰,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血腥的場面。
當時,虎堂兄弟不約而同地頭皮發麻,毛骨悚然。轉而望向傅恩奇,很顯然滿地碎屍都是這名戰神的手筆。
一干人等不由得想起那一天,傅恩奇在廁所裡,赤手空拳揍死蘑菇頭的狂暴畫面,當時傅恩奇上身不着一絲,渾身鋼鐵般雕刻的肌肉和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令人終身難忘……
虎堂兄弟們念及至此,對傅恩奇五體投地欽佩不已,如果他們是崇尚暴力的姑娘,早已經對傅恩奇以身相許了。
與此同時,武成斌不知道石黑虎和傅恩奇的關係,強撐發軟的兩條腿,站起來,吃力地挺直腰桿,整理了兩遍髮型,用力地清清嗓子,還撫了把扭曲的面部,一來抹血;二來,武成斌似乎想把先前的狼狽從臉上抹去。
石黑虎耐心地看着武成斌,看着他像娘們一樣整理容妝,再等他說話。
武成斌正了正一身納米材質的西服,脖頸左右一晃,最後纔打着官腔,故作輕鬆道:“喲,我以爲是誰這麼大排場……原來是石經理。咳咳咳……許久不見,石經理滿面春風,想來生意是非常不錯的了。”
“不敢當。”石黑虎上前伸手,與武成斌用力一握,巨大的手勁捏得武成斌指骨咯咯作響,疼得他齜牙咧嘴,神情更加狼狽。“生意好不好,全靠武少爺關照!”
武成斌尷尬一笑:“好說好說。”
石黑虎寒暄道:“我石某人一開始可不知道武少爺大駕光臨,這不,聽手下弟兄一說,我趕緊放下手頭的活,跑來向武少爺你問安。”
武成斌生來被奉承慣了,被石黑虎客客氣氣地一擡,雖然狼狽,卻又有些飄飄然,只聽他道:“石經理真是太客氣了。以後有機會,我會介紹朋友們光臨。”
石黑虎嘿嘿笑道:“那是自然,武少爺不僅要來,還得像今天這樣關照我。”說到這裡,石黑虎頓了頓:“我以爲武少爺只訂了天字二號包間,可是細細一查,乖乖不得了,天字號樓層有四個包間,全是您老人家的手筆!”
武成斌因爲受驚過度,腦子有點犯懵,沒有反應過來石黑虎是話裡有話,只見他昂頭挺胸,架子十足:“好說。幾個包間算什麼?我就是和兩個朋友喝點酒,坐一會兒就走……石經理事務繁多,儘管忙自己的,不用來招呼我了。”
石黑虎笑道:“哪裡的話,再忙也不能怠慢了武少爺。”
“既然這樣,我們一起去天字二號小坐一會兒。”武成斌在天字三號四號埋伏的是刀手,二號則是槍手,他滿心以爲,這會子有石黑虎撐腰,再加上二號包間的五名槍手,那傅恩奇是必死無疑的了,所以才邀請大夥進去坐坐,想來傅恩奇插翅難逃。
石黑虎與傅恩奇對望一眼,只聽傅恩奇道:“武少爺請吧。”說着將開山刀砍進一具屍首的胸腔內。
轉而望向張妙茹,這姑娘臉色有些發白,但對傅恩奇依舊滿面柔情厚意。
“讓你受驚了。”傅恩奇說着,右手在褲子上用力地擦了兩下,試圖把血弄乾淨,但是血跡已風乾。
“沒事的。”張妙茹飽含晶瑩淚珠的目光,深情地凝望着心上人。“我不嫌你髒。”
傅恩奇呵呵一笑,柔聲說:“讓我看看。”他伸手撩起小妙茹的青絲,查看她脖頸位置,有沒有被先前的黑臉大漢用刀劃傷。
“不礙事的。”張妙茹對男朋友露出溫柔至極的甜美微笑:“別擔心了。你呢,傅恩奇,你沒事吧?”
傅恩奇笑起來:“你沒事我就沒事。你有事,我就有事。”
張妙茹聽到這裡,心間又暖又甜蜜,她用力地點點頭,飽含淚水的微笑是那樣地明媚動人。
與此同時,石黑虎搶先打開天字二號門,另一隻手貌似熱情地推搡武成斌進包間。
楊小山緊隨其後,一干虎堂弟兄更沒二話,朝包間內魚貫而入。
傅恩奇和張妙茹反倒沒有進去,他說:“咱們再等等。”
張妙茹見到石黑虎的時候,方纔想起不醉不歸就是他的地盤,怪不得先前武成斌報出地址的時候,傅恩奇的神色那麼怪。
“原來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張妙茹笑道。
傅恩奇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在這兒殺人,恐怕要連累黑虎兄弟歇業了。”
與此同時,石黑虎和一班心腹兄弟進到天字二號包間,只見武成斌安排的五名槍手,懷裡各抱着一名身材火辣的小姐,耍鬧地不亦樂乎。
武成斌見到這種景象,不由得火冒三丈,原打算讓這五人襲殺傅恩奇,卻沒有想到他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竟然叫了小姐在這裡鬼混,連外面刀客們拼殺的動靜都給忽略了!
該死!
武成斌暴跳如雷,抄起桌上一個酒瓶,轉身就往一名頭頂上帶疤的殺手後腦勺砸落。
頭頂帶疤的殺手剛把從小姐身上爬起來,要躲時,後腦要害全部暴露在武成斌的酒瓶下,他大吼一聲,透着亡命之徒的不甘與絕望!
想來這殺手犯下的事不少,水裡火裡刀裡盡皆趟過,卻萬萬沒有想到會死在一名浮誇子弟手中的酒瓶上!
與此同時,石黑虎上前半步,手臂輕描淡寫地攔住武成斌道:“武少爺,別忘了我這兒的規矩,走廊裡可以見血,但包廂內不能出人命。”
就這麼一停頓,城府極深的武成斌調整了一下深呼吸,立馬恢復了常態,他在心裡面尋思:現在正需要用槍手,不能撕破了臉皮。更何況我是什麼身份?犯得着弄死一個逃犯,陷自己於尷尬境地麼?
於是乎,武成斌放下了酒瓶,他在身後的沙發上落座,疊起二郎腿,威嚴道:“你們幾個,給我一分鐘內穿好衣服排隊立正。否則就別想看見明天的太陽!”
士可殺不可辱,五名殺手好歹也是在道上混得開的好手,耳聽武成斌呼來喝去,一點面子也不留,心裡面不由得惱恨交加!
石黑虎聽到這裡微微一笑:“武少爺火氣別那麼大,我聽天氣預報說,明天陰轉大雨,午後有雷陣雨,所以這幫兄弟自然是看不到太陽的。”
石黑虎話音一落,虎堂兄弟都轟笑起來。邊上五名江湖漢子一見石黑虎氣魄,就曉得是黑道上的大人物,轉而見武成斌這王八蛋,仗着有權有勢就他祖宗的不把殺手當人看!
一時間,五名殺手互相對望,交換了一下眼神,五條心生出同樣的想法:老子不幹了!
只不過這話可不能明說,既所謂的敢怒不敢言。一來麼,五名殺手都是身上揹着案子的,二來的話,跑路避風頭的錢還握在武成斌手裡,三文錢難倒英雄不是。將來走投無路的時候,再找武成斌算賬不遲!
當下,五名殺手狼狽地穿好衣服,各自戀戀不捨地放掉身下的小姐,無精打采地站在武成斌身後。
與此同時,武成斌衝門外大吼:“傅恩奇,你要是怕了,可以別進來。”
武成斌話音未落,猛然瞧見有一樣黑呼呼的東西朝自己飛來。來勢勁急,他要從沙發上跳起來躲避,卻終究慢了一步。
武成斌嚇得哇哇大叫,黑呼呼的事物卻毫不留情地將他砸中。緊跟着,奇腥無比的惡臭在屋子裡瀰漫。
“什麼鬼東西……啊啊啊……”
武成斌兩條手臂發癲地亂揮亂舞,然後開始作嘔。
與此同時,傅恩奇進到天字二號,若無其事地說:“剛剛用衣服包了一名漢子的大腸,他可能便秘好幾天,所以有點……”
說到這裡,傅恩奇覺得自己沒能脫離惡俗和低級趣味,不過用來對付人渣嘛,卻是恰如其分。
武成斌乾嘔不斷,卻出奇地沒有破口大罵。那時,他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石經理,你是打算和手下一直在這兒呆下去?還是先幫我一個忙?”
武成斌收斂了全部神情,面部平靜,同時又透着深刻的仇恨。
石黑虎將手一擺,同樣面無表情地反問:“什麼忙?武少爺倒說說看。”
武成斌面色陰沉,從牙縫間擠出的話語透着冰冷和激動:“殺了傅恩奇!”
石黑虎聞言,不假思索:“恕難從命。”
聽到石黑虎的回覆,武成斌立即兇相畢露,沉聲道:“那石經理這就請吧。”說完,武成斌別過腦袋,對石黑虎連正眼也不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