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別讓人以爲咱們遇到事情就當縮頭烏龜,不替自己的老百姓做主。”路鳴這一刻對範東好感倍增。
兩人旁若無人的說着話,唐勇卻是眼皮一跳,路鳴和範東要親自到大溪市去抓人?這可不是小事,得趕緊通知回去,事情演變到這個程度,其實也完全出乎大溪市局的預料,甚至已經脫離他們的掌控,那肇事民警是大溪市人大副主任的兒子,今年剛從警校畢業,這起發生在朝安縣的交通事故,大溪市局是有意幫忙捂蓋子的,但事情到了這程度,已經不是他們能控制得了的。
幽靜的咖啡廳,陳興應約來到了裡面的一個小包廂,一臉容光煥發的林虹笑着起身相迎,比起在醫院時那略顯憔悴的容貌,林虹現在又恢復了往日的光彩,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陳興看到林虹,也很是隨意的擺了擺手,“林小姐,咱倆就不用見外了,坐吧。”
“我怕見到陳市長要是不趕緊起身相迎,會被陳市長心裡暗暗記一筆賬。”林虹笑道。
“看來在林小姐眼裡,我就是那麼小雞肚腸的一個人。”陳興爽朗的笑了起來,打量了林虹一眼,陳興笑道,“調養了一陣子,林小姐現在都恢復如初了吧。”
“就一個槍傷而已,要不了命,早就恢復了。”林虹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多謝陳市長關心了。”
“看不出來,林小姐還是女中豪傑嘛。”陳興打趣道,看向林虹的眼神,多少帶着一些疑惑,今天是林虹主動約他的,陳興想不明白林虹如今約他出來還會有什麼事,但林虹應該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約他出來。
“陳市長您就別取笑我了。”林虹苦笑了一下,邊說着話,從包裡翻出了一張燙金的請帖遞到了陳興的跟前,“陳市長,到時候可一定要大駕光臨。”
“嗯?”陳興看着眼前的請帖一愣,看了看林虹,隨即就好奇的打開看,很快,陳興就是一聲低聲的驚呼,再次看向林虹時,陳興眼神帶了些不可思議,笑道,“林小姐這速度真夠神速的,這麼快就和你那小保鏢好上了。”
“陳市長,以後他可就是我的先生了,你可不能再一口一個小保鏢了。”林虹微微瞪起了眼睛,俏生生的白了陳興一眼。
“我這不是記不起他叫什麼名字嘛。”陳興好笑的搖頭,看向林虹的目光滿是促狹,“哎呀,看來林小姐一有了心上人就成爲一隻護犢的母老虎了。”
“女人不就是這樣嗎,在外人面前,哪個不維護自己心上人的。”林虹坦然的笑道,臉上神采奕奕,如今她的心情顯然很不錯,李浩成已經在國外回不來,她終於能過上一個正常女人過的生活,可以找自己喜歡的人,更是能有一份期待已久的婚姻,對一個女人來講,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
或許有的女人更加追求物質上的享受,但對於經歷過富貴和生死的林虹來說,她知道自己現在想要什麼要的生活,能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將近三十歲的林虹覺得現在纔是她最幸福的時刻,況且她現在也不缺錢。
“說的也是。”陳興並不反駁林虹的話。
“陳市長那天可一定要過來,我們倆也不打算大費周章的操辦,只打算簡單的請兩桌酒席,請三五親朋好友,陳市長您務必要過來。”林虹誠懇的看着陳興,她認識的人很多,但能當做朋友的,還真沒幾個,和陳興,也算是有着一份特殊的交情,當然,陳興是市長,以後總有用到的地方,林虹雖然也已經打算安分守已的當個守法良民,但和一個市長保持良好的私交總歸是不會錯的。
“只要那天沒什麼突發情況,我一定過去。”陳興點頭笑道。
“那就這樣說定了,那天我就等陳市長大駕光臨了。”林虹眼裡閃過一絲欣喜,雖然不打算風風光光的辦喜宴,但能請到市長出席,也是一件倍兒有面子的事了。
兩人聊了一陣,林虹突然道,“聽說張青陽死在拘留所了?”
“不錯。”陳興略微頷首,提到張青陽,陳興就跟吃了一隻死蒼蠅一樣噁心,對方死之前還要陰他一把,陳興耿耿於懷。
“陳市長真的相信張青陽是自殺?”林虹看着陳興,目光閃爍着。
“他死在拘留所裡,難不成還有人能進去殺他不成?”陳興笑着反問了一句。
“我不是那個意思,陳市長,我的意思是張青陽自殺會不會是有人在幕後操作?”林虹那精修得十分整齊的眉毛擰了擰,她和張青陽的接觸也不少,給李浩成當情婦的那幾年時間,她並不缺少和張青陽打交道的機會,她同鄭光福和張青陽三人都是彼此熟悉,現在回頭去看看,兩人都去見了馬克思,唯獨剩下她還能好好的坐在這裡,林虹募的也有些感慨,當初她同陳興合作,真的是再明智不過的一個決定了。
“是不是有人在幕後操作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張青陽死了,這個案子很有可能隨着時間的推移也就慢慢的被人所遺忘了。”陳興撇了撇嘴。
“這個案子就這樣劃上句號,或許反而會是圓滿的結局。”林虹嘆了一口氣,她知道一些情況,但到了這份上,其實說不說都沒太大的意義,讓這個案子到此爲止可能是更多的人希望看到的結果,她好不容易可以脫離以往的生活,要是一不小心再捲進去,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林虹並不打算將自己以前瞭解的一些隱秘告訴陳興,但或許,陳興也早就知道了,林虹在心裡如是想着,也許,陳興也希望這事埋在時間的長河裡。
“怎麼,你好像有話想說?”陳興疑惑的看着林虹。
“沒,我就是隨口問問。”林虹搖了搖頭,她在鄭光福的地方放過竊聽器,得到過一段錄音資料,鄭光福在一次電話中恭敬的稱呼着對方關省長,林虹找了下省裡的關姓領導,有且只有一個,副省長、省廳廳長關錦輝,那鄭光福是和誰通話也就一清二楚了,那段錄音資料被林虹藏得死死的,對陳興,她也不敢提及,在李浩成身邊呆了多年,林虹也深諳官場的兇險,有些事情是碰不得的。
陳興對林虹的回答,不可置否的點了下頭,張青陽都已經死了,陳興對談論張青陽的話題並不是很感興趣。
兩人坐了約莫有半個小時,陳興是接到路鳴的電話後離開的,敢情路鳴親自帶人到大溪市要抓人,結果碰了一鼻子灰回來,而南州市和興安市的交界處,同林村的村民依然堵着公路,這也導致了從南州往朝安方向通往興安市的交通嚴重堵塞,甚至影響到了南州市這邊的交通,而這還不是最主要的,關鍵還是村民們似乎打算和大溪市方面對峙下去,除非那邊給出個滿意答覆,朝安這邊雖然很樂意看到大溪市有麻煩,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路鳴在電話裡說,興安市市政府的領導親自到了現場,態度強硬的要動用武警驅逐民衆。
陳興在電話裡隨口一句興安市哪個領導到了現場,當一聽到王正的名字時,陳興二話不說就撂下電話,招呼了司機往朝安縣趕去。
陳興抵達朝安的時候已經是將近12點,大中午的時間,公路上依然堵了兩千多人,看過去就是黑壓壓的一片,陳興一下車,臉色就好不到哪去,聞聲過來的朝安縣委縣政府的領導都在一旁小心的陪着,個個不敢吭聲。
“一上午的時間,事態不僅沒控制下來,反而還有越鬧越大的趨勢,怎麼辦事的。”陳興掃了在場的人一眼,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如今的他,身上的官威是越來越足了。
陳興的質問讓朝安縣的領導一時都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去回答陳興的話,這時候還是路鳴接上了話頭,“陳市長,大溪市那邊不讓抓人,問題就出在了這裡。”
陳興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路鳴在電話裡已經有彙報過,再加上從秘書那裡聽來的彙報,陳興並非對事情一無所知,這會無非是故意給朝安縣的一干領導臉色看。
“大溪市憑什麼不讓抓人?”陳興問了路鳴一句。
“我瞭解了一下,那肇事者據說是大溪市一位人大副主任的兒子,大溪市公安局一開始想捂蓋子,跟那人大副主任有直接關係,但現在,這裡面好像摻雜了點其他因素在裡面。”路鳴皺着眉頭,他有些問題想不明白,興安市那位常務副市長爲什麼要直接插手這件事情?他所打聽到的,那人大副主任跟那位常務副市長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按理說不該出現這樣的情況纔是,但現在怎麼會發展到眼下的局面?
按說事態鬧到了這個程度,區區一個縣級市的人大副主任根本就扛不住這麼大的一起事件,就算他想袒護兒子,也得看別人肯不肯爲了他一個人大副主任的面子就冒這種有可能導致巨大**的風險,關鍵還是後面有興安市的常務副市長髮話了,這也是路鳴不明白的地方,一個常務副市長,犯得着因爲這種事出頭嗎?
“你說的是興安市市裡的某些領導變相阻撓是嗎。”陳興沉着臉,路鳴跟他彙報後,他其實大概就猜出了怎麼回事。
“嗯,是有這方面的原因,也不知道興安市的那位王副市長是怎麼想的,他現在就在對面,連武警都調過來了。”路鳴朝大溪方向看了一眼,陳興說起王正時的細微變化,路鳴並未注意。
“有段時間沒見過這位王副市長了。”陳興眯着眼,嘴角噙着一絲冷笑,在其他人的簇擁下往前走了過去,前面是民警開闢出來的一條通道,從人羣中穿了過去,村民們聽說市長親自要過來處理此事,又是一陣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