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十分明白,楊果要麼必須乖乖交出公司所有成果,要麼就等着繼續吃苦。
其實陳默原本準備要做的事,已經做完。他拿着的皮箱裡放滿了楊果威脅會撕毀的合同,現在沒有把柄在手上,楊果很難再翻起浪來。
但很難卻不代表翻不起,楊果帶着這些合同準備去找那個童先生,這莫名冒出來的傢伙又是個什麼角色?
直接問太麻煩,這個楊果顯然是個只要有一點空隙就會尋着鑽進去的人,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讓他自己帶着陳默去。
所以陳默很輕描淡寫地離開了他的屋子,與之前疾風驟雨一般的恐嚇不太搭得上調。
不過對楊果來說,他已經感覺天塌地陷了。合同被搶走,錢倒是沒動,可還能有多少剩呢?這些現金終究只是毛毛雨啊。
難道真要乖乖把公司交出去?琴清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請了暴徒上門。她怎麼敢這麼做?她不怕我報警麼!對,我要報警!
摸到手機楊果就想打110,可號碼按了,卻又沒勇氣再撥。他從小到大都沒真地接觸過警察,所有對警察的瞭解都來自微博和網絡。
他想萬一警察不保護我怎麼辦?沒辦法,如果那樣的話他就一點辦法也沒有。想想進門的暴徒一隻手就能把他丟出窗外,弄死他簡直像玩兒一樣。
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楊果衝出門去。他知道現在誰能幫自己了,只有童先生!
陳默站在小區門口看着楊果的車揚長而去,他也不急,一邊慢悠悠回自己的福特,一邊還有空給琴清打電話,反正跟蹤器早就裝好了。
“陳默?你搞定楊果了?”琴清的語氣簡直理所當然,這也是源自她對陳默實力的絕對自信。
“差不多了。”陳默掂了掂手裡的箱子笑:“合同我全部拿回來了,不過楊果好像還有別的後臺,你認識一個姓童的麼?”
“童?”琴清明顯疑惑了一下,不過聲音隨即變高了八度。“姓童!是不是個嘴角長痣的男人!”
“嘴角長痣的,男人?”陳默想了一下一個人嘴角長痣會是什麼模樣,不由打了個寒顫。“我還沒見到人,現在正在去見他的路上,他是什麼人?”
“還能是什麼人!”琴清很沒好氣。“我爹媽介紹認識的富二代,我一開始還以爲是生意,結果居然是相親,M的。”
“相親?所以你們在交往?”陳默覺得必須要問清楚了,如果是家庭內紛爭的這種家務事,他便沒必要太深入地摻和。
“交往個P啊!”琴清忍不住爆粗口。“我爹媽就看中他老爹是大宇地產的老總,如果和他們家聯姻,分分鐘就能拉來幾十億的存款。這男的壓根就是個GAY,他應該找男人,找什麼女人啊!”
“反正,我當時是拒絕了,但不知道我爹媽和他爹媽怎麼商量的,這傢伙居然一門心思地來追我。要不是老孃聰明,早知道他是GAY,說不定還會虛與委蛇一下,哼哼,現在我是有多遠躲多遠。”
不等陳默有反應,她又繼續道:“你趕緊跟上去看看,這傢伙好幾天沒聯繫上我,是不是又在想新的幺蛾子。找楊果?他不會想對我的公司做什麼吧!混蛋啊,必須阻止他!”
“我知道了。”陳默雲淡風輕地掛了電話,也沒給氣急敗壞的琴清多一點安慰。
不過這件事基本上也就有眉目了,所謂童先生出於某個目的,接近了楊果,並打算配合楊果奪下琴清的公司或破壞這個公司。
至於他是不是想借此威脅琴清與自己假婚,又或者別的目地,都得問過本人才知道。
楊果的開車速度慢到不行,陳默追上去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他去的地方並不遠,車程十分鐘不到便開始找地方停車。
陳默遠遠地綴着他一起走進一間中檔會所,見他進了哪間包廂後陳默又轉身退出。在會所外繞了個半圈後,找到了一處最佳的竊聽地點。
他放在楊果身上的追蹤器可不是什麼便宜貨,能跟蹤能竊聽,爲了三千萬的公司,這點投資還是值得的。
很快,幾乎沒有什麼效果衰減的聲音便傳遞出來。
“抱歉,真是抱歉,我來晚了。”這是楊果,從聲音就能聽出來,他肯定在不停地鞠躬。
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很快表示不耐煩:“楊經理你不用這樣,我們只是合作關係,沒那麼多禮節要講。”
房間裡沒再出現第三個人的聲音,那這個顯得尖銳且中性化的男聲,很顯然就是童先生了。
楊果很快驗證了這一點,他期期艾艾道:“童先生,您可一定要幫我,琴清這臭女人實在太惡毒了。”
“惡毒?”童先生正在做什麼事的動作頓了頓。“你很狼狽啊楊先生,你被打劫了?我要的資料呢?”
“真是非常抱歉,非常抱歉!”楊果這次道歉地更厲害,喊了一連串後纔可憐兮兮地小聲道:“琴清找了個很厲害的暴徒闖進我家,把資料全搶走了。我只是反抗了一下就變成這樣,唉。”
“反抗了一下?那個暴徒是怎麼做的,你又是怎麼反抗的?”童先生似乎對楊果捱揍的過程很有興趣,卻並沒有那麼在乎資料被搶這件事。
“哎?”楊果也有點楞,事情的發展和他事先想的好像不太一樣。但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硬着頭皮開始講述,以及編造。
陳默對付他總共只下了三次手,他卻不能就這麼簡單說了。楊果這麼聰明的傢伙,怎麼可能不想着要添油加醋一番。
結果單純捱揍的過程在他嘴裡就變成了自己先出手,然後不敵被制,接着被各種虐待和威脅,甚至還差點被丟下樓。
從頭到尾大概只有差點被丟下樓是真的,但也聽得童先生髮出各種驚歎。
楊果說完,包廂裡難得地迴歸安靜。楊果心情忐忑,童先生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多時,童先生突然冒出一句話:“他拿了資料就走了?也不讓你立刻就和琴清進行交接?”
“應該是因爲太晚了吧?”楊果沒明白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理所當然道。
但童先生卻嗤笑一聲:“太晚?不過就是改個法人的事,有錄音或視頻在,明天一早他們自己就能辦了,還需要你幹嘛?”
笑完他又自言自語:“恩,他拿了東西就走,什麼也沒說。嘖,完蛋!”
童先生突然想到了什麼:“你個笨蛋,那個暴徒肯定是從你拿資料起就一路跟着,說不定還聽到了你給我打的電話。這是想順藤摸瓜呀,要被你害死了。”
一邊罵着,包廂裡很快傳來各種嘈雜的聲音。這顯然是童先生在收拾東西,他準備走人了。
雖然立場不同,但陳默必須佩服這個傢伙的洞察力,他居然猜的八九不離十。不過楊果就糟心了,他發現今天發生的所有事都不按他想的劇本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