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喘吁吁的警員滿臉憂色,氣都喘不過來了卻還要把話先說完:
“守在樓頂的武裝人員都不見了,他們走的很急,爆炸是在他們走之後才發生的。”
饒是局長反黑經驗豐富,此時也有點懵逼。全撤走了像是要逃跑,可他們明明正處於優勢啊。撤走了又向空中放空爆彈是幾個意思?表示不打算從空中走麼,可他們已經有直升機了啊!
這次事件結束,一定要和國外搞一次反恐聯合學習,這經驗落後也太多了,完全搞不懂這幫傢伙到底想幹什麼啊!
可這次事件要怎麼才能結束呢?局長滿臉愁容。
“還是等等吧,等二隊的消息回來。”他暫時也只能做這個決定。
天空的火光緩緩消散,陳默這才慢慢從地上爬起。跳進商城的二樓並沒有讓他受傷,腦袋昏沉還是因爲之前的輕微腦震盪。
隔壁的銀行小樓徹底成了廢墟,不過之前燃起的大火已經熄滅,露出了漆黑的內層。大火熄滅的原因應該是氧氣不足了吧。
快速地深呼吸幾口,陳默胸腹中的緊繃感才稍微好些。腦震盪加窒息,也真虧了是他身體強壯,否則哪能這麼快爬起來。
他從窗口掃了一眼外面的人質,雖然一個個看起來都很萎靡,而且明顯被天空中的大爆炸嚇得不輕。但從他們還能擁抱還能哭泣來看,一個個都很健康,不會再有事了。
陳默這纔回頭,在被火箭彈炸的亂七八糟的大廳裡找胡柳和沈哲。死了的話那隻能怪運氣不好,但如果還活着,那他們最需要的肯定是治療。
沒想到人居然很好找,兩個人都趴在一塊倒下的顯示屏下,明顯被震暈了,但看起來並沒有外傷。
沒有外傷並不代表沒事,但至少是個好兆頭。
顯示器的背面被燒的不成樣子,但火苗在蔓延到更廣區域前恰好熄滅,兩個傢伙連手上的毛都沒被燒掉。
氣喘吁吁地搬開顯示器,陳默把兩個人分別翻過來躺好,這才一個個檢查骨頭、內臟和瞳孔。從瞳孔能觀察出大腦是否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害,與這三個地方相比,那些皮膚、肌肉上的挫傷根本就不算事。
“運氣不錯。”陳默笑着在兩人的腦門上連拍幾下,這能較快地把他們從昏迷中叫醒。
當然,這方法對健康並沒有太多好處,但陳默卻沒有時間慢慢等他們醒過來了。
胡柳先醒,他揉着腦門,就像舉千斤頂一樣努力地睜開眼皮:“我靠,我感覺像被沙袋砸了。”
讓他這樣一點點好像起牀一樣清醒可不行,陳默一把把他扶正,大拇指直接摁上他的太陽穴。
“呼吸,用力呼吸!”
迷迷糊糊的胡柳就像驚魂一樣照着陳默話做,深呼吸沒兩下就徹底清醒了,因爲太陽穴被壓得實在是很痛。
“痛痛痛痛痛,我醒了,別按了!”
“好,清醒了就聽我說。”陳默認真看着他,一邊說話一邊把身上的自動步槍解下來。“這些武裝分子的頭目叫涅罕,他已經死了,在天上被空爆彈直接炸死。
空爆彈是你們發射的,其他武裝分子也是你們打死的,我,還有張蕾,和整件事沒有任何關係。聽明白了麼?”
幾句話當然很容易聽明白,但胡柳立刻瞪眼了:“這怎麼行,明明是你們……”
“別說廢話。”陳默打算了他:“張蕾是什麼身份你不知道麼?這種功勞對我們而已沒任何意義,但對你們,恐怕就是金鑰匙了吧。
摻和到這件事裡,對我和張蕾而言只有麻煩,這道理你應該也懂。一個幫派,一個境外黑勢力,想不追究都不可能。所以我們並不存在,搞清楚,你這是在幫我!”
嘴巴張開又閉上,胡柳想反駁些什麼,卻半句也說不出來。他沒法否認陳默的話,哪怕他自己,對幫派都有不少成見,就更別說上位的領導了。
“我明白了,沈哲醒了後我會和他說好。”胡柳終於點點頭:“那你們準備怎麼離開?”
“這裡四通八達,想走還不容易,不用管我們了。”陳默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
望着他的背影,胡柳久久無法回神。他想不通,爲什麼這樣一名強大的戰士,卻要做一個幫派會長的保鏢?不嫌大材小用嗎?難道只是爲了錢?
等等,他管張蕾叫張蕾?!胡柳突然想到這件事,眼睛一下瞪大了。哪有下屬直接叫老闆名字的,這個陳默,根本就不是張蕾的保鏢吧!
陳默也不是說漏嘴了,他只是根本沒在意。從商城的二樓跳到綠化帶上,他很快便返回了耶羅餐廳。
剛一上二樓,他卻看見三個身影筆直撲過來,差點冒出拔槍的衝動。
不過還好,撲過來的正是張蕾、南宮婼和琴清。
“哇哦,你們什麼時候出來的?”陳默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被嚇到了。
正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的南宮婼回道:“我們看到你被火箭彈攻擊,有點害怕就出來了。你沒事吧,好像沒受傷呢。”
“想炸死我可沒那麼容易。”南宮婼能看到他的情況很正常,衛生間裡也是有窗戶的。陳默笑笑,轉頭看向張蕾。
他剛張嘴,張蕾卻像知道他想問什麼一樣擡手擋住:“別問了,我可擡不動發射器。要不是她們兩個正好出來幫我使力,看到你信號了,我也沒辦法把空爆彈打那麼高去。”
琴清也開口道:“還好我們出來了,不然有力都沒處使。不過你怎麼這麼厲害,我明明看到火箭彈衝你過去的,怎麼連衣服都沒怎麼壞。”
聽她提到衣服,陳默倒是苦笑起來拽了拽領口:“十幾萬的衣服,才穿一晚就廢了。”
“切,衣服重要還是命重要?明明之前猛地像獅子一樣。”琴清明顯對他之前英武的模樣更感興趣,看不起他現在摳摳縮縮的樣子。不過更多仰慕的話她根本不會說出口。
陳默不置可否,他是真地有點心疼這身衣服,這大概是他這輩子穿地最好的一件了。
“不是還有麼,到車裡就換了。”張蕾不以爲意,她還在爲剛纔的高射一炮興奮,衣服什麼的她哪會在乎。
只有南宮婼看出了陳默是真地在可惜,不由自主道:“我幫你再買一件吧。”
話出口她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幫一個男人買衣服?她長這麼大還從沒做過這種事呢!
紅霞直飛臉頰,她趕緊又搖着手解釋:“我沒別的意思,你是爲救我們才弄壞的衣服,所以我賠你一件很正常啊,也沒多少錢。”
誰也沒說你有什麼意思啊大小姐!琴清擡手捂臉:‘大小姐你別這麼單純行不行,真是傻子都能看出來你對陳默有意思了啊!’
可惜這句話絕不能說出口,琴清之前和張蕾聊了幾句,已經知道張蕾是海龍會的會長。
做銀行業的,江海市的三教九流都有接觸,哪可能不知道海龍會。
江海市三大幫派之一啊,張蕾居然就是領頭人,那豈不就是江海市地下世界的三大君王之一?
用眼看也知道陳默和這個張蕾是一對,再有好感也不能當着人家的面撬牆角啊。
但知道南宮婼性格的陳默笑了,揮揮手:“怎麼能讓你破費呢,我還有衣服,壞了的只是可惜而已。”
他沒再看南宮婼的表情,而是轉頭望向張蕾:“我們最好現在就走,所有事情我都讓胡柳和沈哲兩個特警頂了,我們沒來過,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
“咦,爲什麼要這麼做。哦……”張蕾說到一半住了口,興奮性兒慢慢退下來了,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懂了懂了,老孃還待在這,簡直就是最佳的幕後黑手啊,趕緊撤吧,國家的鐵拳可挨不起。”
這麼隱晦的對話,南宮婼根本聽不懂,琴清倒是聽懂一些,但知道這時候絕對不適合插嘴。
“你們要一起走麼?”陳默這才又看向南宮婼和琴清:“外面已經安全了,你們最好去找自己的保鏢,和警察待在一塊。”
南宮婼下意識地就想說‘一起走’,但被琴清一拽,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我們還是先去找保鏢,不然家裡要着急了。”琴清淺笑着回道。
“好,注意安全。”陳默不多說了,叫上張蕾迅速下樓離開。
眼見着他們下樓出門,南宮婼長長嘆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嘆氣,但就感覺心裡好像空空落落的,現在做什麼事都沒勁頭了。
琴清則在一旁連翻白眼,她可是戀愛達人,大小姐現在的情況是個瞎子都看出來了。可那麼一個身份神秘的男人也能愛麼?別的不說,天工的帝王南宮浩第一個就會不答應。
時代大廣場上的人羣終於開始意識到武裝分子都不見了,他們中有人漸漸站起,開始試探着走出去。
但在他們出去之前,一支武警小隊從地下停車場的電梯衝了上來,可他們面對的卻是一個拿槍的傢伙都沒有的廣場。
這裡只有受害者,死掉的武裝分子甚至都沒在外面留下一具屍體。
這支武警小隊總算還有些經驗,沒被眼前無厘頭的情況徹底搞懵。他們在帶頭者的指揮下,兵分兩路,一路去兩架直升飛機的殘骸上去檢查,一路則開始約束人質羣體,讓他們不至於發生騷亂。
“報告總部,報告總部,廣場內情況良好,沒有發現武裝分子活動的跡象,我們正在各處搜尋……”
帶頭的傢伙正用定向通話器向外面報告,廣場上那部信號屏蔽儀已經被他拆了。
但他的話剛說到一半,肩膀卻被拍了下。
“芋頭,把話筒給我。”
“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