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半,天色完全黑下,店裡的彩燈一一點亮。各類陳默和尹星精挑細選的牆紙,在彩燈下又顯出別樣的風情。
咔咔咔,突然的竹筷敲桌聲讓店裡熙熙攘攘的人羣逐漸安靜,陳默站在吧檯前放開了嗓門:
“多謝各位街坊鄰居的關愛,島國居酒屋今天開張,今夜7點到9點,所有餐點免費,酒水五折。”
嘩啦啦一片鼓掌,說是街坊,這裡認得陳默的又有幾個,他們高興的無非是餐點免費,這樣一下午的等待也就算值了。
成片的掌聲自然也讓老陳夫妻開心的很,只是餐點免費又讓張雪芬很是揪心,這裡差不多有一百來個人頭,這一晚要墊出去的餐費1000塊怕都擋不住。
陳默好整以暇,卻不擔心這個。吧檯上的兩個大酒杯到了該揭幕的時候,紅布一扯,油畫樣的酒水在燈光下閃亮登場。
“島國居酒屋特飲調酒,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大漠孤煙直老陳夫妻已經見過,長河落日圓還是第一次看。湛藍色的酒水做底,一輪金日正緩緩落下,最上層的酒液同樣被染成金紅。
原本酒杯中的油畫好看卻並不奪目,但把體積放大到一米高的酒缸中,視覺衝擊的效果簡直就像*。
“這是酒?怎麼這麼好看,名字也好聽。”
“土包子了吧,這叫雞尾酒。不過這麼大一缸雞尾酒還是第一次見,真絕了。”
“別是光好看,不好喝吧。”
“你也別光叫啊,好不好喝,你先試試?”
活躍在菜市場周圍的,大爺大媽佔了多數,但年輕人還是有的,一個高瘦的青年在朋友的慫恿下走上前:
“這個長河落日圓,給我一杯。”
“五折優惠,20元。”陳默笑眯眯地拿出杯子盛酒。
五折20,原價就是40,這價格與正規酒吧比起倒也不貴,但在舊城區裡,10塊一杯的飲料都難找到。
青年吸了口涼氣,但騎虎難下,總不能爲20元露怯吧。肉痛地付錢拿酒,暗暗地準備給這杯酒一個差評。
十多雙眼睛盯着他輕抿第一口,砸吧砸吧嘴,他的臉色有點泛紅,但沒說話。
咕咚,第二口下肚了。火辣辣又甜絲絲的味覺在他口腔乃至胸腔裡迅速擴散,不知不覺額頭上已經冒出大滴汗珠。
好吧,現在已經不用他描述,幾個慫恿他的小夥伴紛紛上前要酒。
還打算給差評的青年這才醒悟自己幹了什麼蠢事,但木已成舟,他想想還是算了,找了椅子坐下點餐。
“就這麼點東西?”青年從尹星手上接過菜單,很快找到新的毛病,略有些得意。
得過授意的尹星趕緊道:“小店新開,菜品雖然不多,但都非常有特色。您可以試試這個阿卜杜拉特色火醬面。”
十六歲女孩的青春無邪瞬間擊敗青年的邪念,他吶吶地回道:“那就來份這個,阿什麼火醬面吧。”
吃飯時喝調酒的人畢竟不多,照顧完十來個青年,陳默接過尹星的菜單就開始動手。
吧檯同時也是廚房,一張鐵板就是炒鍋。大塊的炭火在板下供熱,嘠滋嘎滋的油香很快填滿酒屋。
火醬面、炒飯、煎餃、蛋餅,各種拿手的特色菜從鐵板上跳出,紅色的醬,金黃的飯,鬆脆的餃,光看一口就讓人食慾大增。
火醬面的菜單上還很貼心地標了個‘特辣,建議搭大漠孤煙直食用’,雖然照做的不多,畢竟酒是要錢的。
結果就是,吃了火醬面的客人接連不斷地要水,準備好的兩桶礦泉水8點半就見了底。
這種狀況到九點後開始好轉,餐點開始五折收費,要面要酒的也就多起來。
張雪芬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對着老公連連丟眼色,‘看我們家兒子有多能幹。’
其實陳默做菜的水平也就一般,辣一些,鹹一點便達到要求,他閒暇時學的調酒還要更拿手些。
大漠孤煙直夠烈,卻又不會一直燒胃;長河落日圓夠清涼,但清涼中還是帶着股燥意,叫人回味無窮。
青年們尤其喜歡這味道,有人一連喝了三杯,到第四杯時,被陳默阻止了。
“最好不要喝太多,這酒很烈。”
這青年頓時笑了:“賣酒還怕我喝多,傻了吧你。”沒聽勸,自己倒了酒,咕咚兩口下肚。
陳默也沒管,自己作死誰會攔着,他可是親眼看着這酒幹翻過兩條俄羅斯大漢的。
果然沒兩分鐘,前一秒還高談闊論的青年,下一秒舌頭開始打結,打個嗝全是酒氣,也站不穩了。
他的兩個哥們一看不對,扶着人趕緊回家。這哪是醉了,簡直是爛醉,泥巴好歹能立着,他已經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