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時間給仔細算清的話,喬洋洋與千陌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唯一算是在一起的只有去柳市與從柳市回來的那一段時間。就是這麼一段時間,喬洋洋百分百認定千陌絕對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兒,想起當時他擋在自己身前的身影,總讓女孩有些恍惚。
“把錢給他們。”
這是千陌對喬洋洋說的,沒有任何商量的語氣,乾脆了當,但是又不夾雜麪對黑勢力時產生的勢弱,讓喬洋洋腦海充滿了疑問,一直看着短黃髮男子帶着那幫混子們離去,她纔不甘的瞪向千陌。
“千陌,幹什麼啊,這種人是會得寸進尺的,今天給他們了難說明天又要給他們,再說了,我們佈置了那麼多宣傳點,等下他們每一個點都收費怎麼辦?”
喬洋洋並沒有在外人面前就大呼小叫的提出質問,給足了一個男子該有的面子,這是她除了自己爺爺及少有的幾位長輩纔會小心翼翼的顧忌。
“你早就準備了那麼多現金?你知道他們會來?”
在剛纔的時候,千陌是隨手丟了一打錢過去,那些混子還當面清點了數額,足有整整五十張,喬洋洋可不相信以千陌的性格會一直將這麼多現金帶在身上,解釋就只剩下自己瞪着的這名男子知道今天會發生的事情。
千陌沒有搭理喬大小姐的想法,很聰明的一個女孩,知道什麼時候該發表意見,什麼時候該收聲,但也是一個很笨的女孩,因爲在剛纔千陌回到轎車休息之時,已經說過,如果有意外出現要叫醒自己。可是喬洋洋卻是選擇報警這一愚蠢的舉動。
“喂,喂!你怎麼又不說話啊!”
又出神了!?還是這死混蛋根本就不想理自己!喬洋洋瞪着千陌的美眸更是憤怒異常,銀牙一咬,狠狠擡起鞋跟重重踩到千陌腳下,似乎還不解氣,還搓了兩搓。
千陌右臂只有微乎其微的知覺,其他部位也能忍受非人的痛苦,但不代表被人這麼狠狠一踩而能無動於衷,有些吃痛的眉頭一緊,古怪的看向不可理喻的喬洋洋,聲音響起帶着微怒,這女孩看起來成熟,怎麼行爲這麼幼稚。
“喬洋洋,你有病?”
“誰讓你不理我,哼!”
喬洋洋高傲的揚起下巴,不讓千陌看到自己眸中那一抹隱藏在憤怒之下的委屈,就算他有女朋友了,也不用把自己當作一個幽冥陌生人吧,說上兩句話又少不了什麼
有些無語的搖搖頭,千陌還是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拿過喬洋洋的小挎包,從中翻找出一包茉莉香的紙巾,遞了上去,因爲身高的問題即使女孩不肯低下她的高傲,千陌也能看到了對方眼角處的溼潤。
女孩子都是水做的,無論是怎麼樣的女孩子,受到委屈時都能睫毛溼潤得楚楚動人。
“我有幾個朋友到了,剛纔在看他們,一時不注意抱歉。”
當‘抱歉’‘對不起’‘不好意思’用得順嘴之後,讓人喜歡把錯誤承擔在自己身上。千陌覺得自己並沒有犯任何錯,但是後邊的抱歉兩字依然加了上去。抱歉,既是對於這一次忽略的抱歉,亦是對喬洋洋心意的抱歉
千陌因看着前方而忽略了身邊的喬洋洋,自然不是因爲在前方有着媲她的美女,也不是因爲心生悔意而看着短黃髮男子離去的背影,想上前追回五千塊。
如千陌口中所說,他的幾個朋友到了,路邊停靠着的七輛以邁巴赫62s爲首的車隊,是千陌的目光聚焦點。
“剛纔蕭離說千陌與一個女孩在約會,我還不信。”趙秀瀝從車前窗看着千陌遞給身邊女孩子紙巾,從與蕭離分別後的咧嘴笑容到現在都沒有閉合過:“現在,我信了。”
“人長得一塌糊塗,還能泡到那麼多美妞,真是沒天理!”殷雄嘀咕兩聲,目光卻是從已經搖下的車窗看往那夥約十人左右的隊伍,突然叫喚了聲:“帥哥,你手中拿着是什麼玩意兒,要不要哥子我幫你拿捏拿捏!?”
扯起一嗓子的聲音不可謂不大,連遠處的千陌都聽得清楚,更是讓和手下小弟談笑着的劉柄愣了一神,左右望了一眼,自己只有手中拿着紙包裹好的五千塊錢,然後怒目看向剛纔大叫打攪了自己談話的人,對方臉上的斜十字讓他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別衝動!我們走!”劉柄從笑臉變成臉色陰沉,低喝住就想上前砸車的小弟幾個,他比他們更有眼色,雖然後邊六輛車沒有拉下玻璃窗,但是不難看出是以前邊這輛車爲首,這種人,劉柄知道自己這個小人物惹不起。
“***,沒聽到我叫你們走啊!”
劉柄擡腳就是給還想上前的小弟一腳,麻痹了,雖然自己是黑社會,但是現在明顯對方比自己勢強,這時硬抗不是找死麼!劉柄混了十年的明哲保身功力很不錯,不過這也是爲什麼這麼多年下來他還是一個小小頭目的主要原因。
“我讓你們走了?”
殷雄臉上的斜十字在嘴角笑容的拉扯下透着一股邪氣,左手伸出窗外打了個響指,只見後邊六輛轎車齊齊走出除了司機外的三人,年輕的面龐,冷漠的眼神,給劉柄的感覺是他們比自己這個黑社會還要黑社會!
十八人一下車就將劉柄一夥人從路旁圍住,只要殷雄一聲令下,他們衣袋中露出的不是與劉柄等人相同的牛角刀,而是手槍!
“千陌搖頭了。”在殷雄以獵人角度欣賞獵物臨死前掙扎的時候,趙秀瀝潑了一把冷水,在前邊的千陌朝他們搖了搖頭。
“切,沒趣。”興致乏乏的再打了一個響指,下車後的黑裝年輕面孔迅速返回車內,快速整齊而有序,斜十字的猙獰在殷雄嘴角笑意的散去後而消失不少。
這一切不過幾個呼吸之間,比自己多一倍的人從轎車流水般出現,又潮落般退回去,讓劉柄的冷汗還沒有從額頭上落下,事情便已經落幕,看到這種情況,劉柄哪裡還會呆着着略顯詭異的地方享受這種詭異的場面,撒開步子就跑,但手中的五千塊始終沒有鬆手
千陌的意願並沒有主罰天下的能力,但是現在他的意願代表了殷雄等人能做與不能做,千陌不希望殷雄出手打亂他的佈局,所以搖頭了,他的意願對於殷雄來說有着約束力。
佈置場地直到傍晚,七輛港城牌照的轎車亦是在路旁停靠到了傍晚。
今晚晚餐上桌的菜餚很豐盛,香檳紅酒同樣準備了不少,堂下四大桌除了千陌那一桌只有三人外,其他三桌都坐滿了。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沒有在乎這一家三星級酒店服務員詫異的目光,這幫換洗掉統一服裝穿上款式各異的大男孩們正席捲着餐桌飯菜,他們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吃過飯。
“那美女呢?嘻嘻,好小子,你不會金屋藏嬌了吧,話說回來那女孩的長腿真是百裡挑一。”
殷雄並不是很餓,或者說沒有胃口,獨自喝了兩杯紅酒後,見到自己這三人成桌實在有些悶,開口調侃了一聲,卻是興致不高。
三人,今兒是三人,昨天也是三人。可是除了千陌自己,另外桌上的兩人變了面孔,喬洋洋見到下邊都是男生,她也會不好意思而讓服務員把晚餐端到自己房間內,而蕭離已經出宜城。
“殷雄,今天我們只喝酒。”千陌將紅酒瓶放下桌底,拿起二鍋頭爲殷雄趙秀瀝滿上:“蕭離跟我說過,他出了宜城就離開,我本以爲會是等宜城的事情結束,沒想到呵呵,來,幹!”
自嘲的一笑,千陌今兒身上露出了少有的傷感,這是在中東經歷過衆多戰友死去都沒有表露過的,甚至在面對自己如兄如師的六爺死訊時,千陌也沒有露出傷感,但是現在許是安逸太久,讓人心底軟化了吧。
碰杯聲後就是喉嚨滾動的聲音,一點就燃的烈酒三人皆一飲而盡,但酒的度數還不夠高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趙秀瀝滿了半杯二鍋頭,獨自幹了一杯:“千陌,你不是我以前認識的你了,以前的手盾,不會因爲一個戰友的離去而感到惆悵。殷雄,你也不是我以前認識的你了,以前的是英雄,是一個不會被牽絆住的大英雄,嘿,你今天表現得真JB像一隻大狗熊。”
蕭離的離去,殷雄想發泄,千陌竟惆悵,趙秀瀝話好多。
烈酒火辣的入喉,麻醉了味覺,卻醉不了心頭,千陌三人相對無言的將一杯杯滿上的高純度二鍋頭下肚,始終醉不了人。
“我本以爲讓你們過來後還能四人喝上一番酒,打上幾場架,可是蕭離沒有把這個機會給我。”千陌雙手狠狠搓了一把臉頰,不知道是爲了醒酒,還是撫順自己的心情:“人生,真他媽的**!”
今晚,千陌暴起了粗口,今晚,殷雄隻字未說,今晚,趙秀瀝咧着嘴一杯又一杯爲自己三人倒滿了酒杯,說了好多好多。
如果醉了,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