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的瞳孔慢慢放大，在大到了極限之時，蕭子直直地歪向了一旁。
“法師！”丹增卓瑪緊張地扶住蕭子。
“哆……哆……”當蕭子的雙眼再次睜開的時候，他的牙齒不停對碰着。從他那青紫色的小臉就可以看出來，他現在很冷。
葉初九不緊不慢地脫下了披風裹在了蕭子身上，有條不紊地說道：“不管是上身還是分裂，你腦子裡邊有什麼，他才能展示什麼。如果你真覺着這樣挺好的話，多看點書吧。”
哆哆嗦嗦的蕭子根本說不出來話，而目瞪口呆的丹增卓瑪則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攜帶着丹增卓瑪淡淡體香的冷風撲面而來，聞到香味的一剎那，葉初九如同被雷劈了一道般的愣在了原地。這種滿含大自然清新的芳香，勾起了腦海中那段有些模糊的記憶。葉初九滿面疑惑地問道：“你是怎麼救得我？”
丹增卓瑪不冷不熱地說道：“我到的時候你已經暈倒了，我把你拖下的山。”
丹增卓瑪的回答，讓葉初九感覺不對，但是具體是哪裡不對，他又說不上來。“是嗎？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謝謝你救了我。修行，不一定非得在這冰天雪地之間苦修，你也可以在繁華都市之中清修。最重要的是，像這種地方，就算把你們的鎮寺之寶找回來，也會再次被人偷走的。”
丹增卓瑪精神恍惚地看向遠處的雪山：“你要我幫你做的事情我已經做了，對方會在審查過後將錢打入我的帳戶。錢到了，我會告訴你。”
葉初九默默點了點頭，緩聲說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先把你們的鎮寺之寶買回來再說。”
“不了，藏雪寺已經藏不住雪了，那堵牆，已經沒有必要留着了。你走吧。”低沉的聲音讓人聽得很不是滋味，看着丹增卓瑪抱着蕭子走出了藏雪寺的大門，葉初九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前方的雪山呢喃道：“就算你有隔世的心修行，你也得有隔世的命才行啊！領丹增卓瑪上車！”
“明白。”李冷月快步跑出了藏雪寺。
葉初九走到了涼亭中央，迎着凜冽的寒風，欣賞着迷人的雪景。
到處奔波了快一年的葉初九，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停下來欣賞周圍的風景。
眼前這足以讓任何人驚歎的景色，卻未在葉初九的心中引起任何波瀾。當葉初九轉身走出寺門的時候，他的身上少了幾分陰邪與傲氣，多了幾分從容與大氣。
走出藏雪寺的丹增卓瑪，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她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四年，也在這裡修行了二十四年，離開了這裡，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活，她很想請教請教另外一個蕭子，可惜的是，那個蕭子已經被葉初九那番特別的話給說的藏了起來。漫無目的的她，只能是接受李冷月的建議，坐進了吉普車裡。
坐在方向盤前的李冷月，從後視鏡裡看着丹增卓瑪。從丹增卓瑪的臉上，她看到的不再是一個聖潔的女神應有的氣勢逼人，而是一個徘徊在十字路口不知該何去何從的少女應有的表情。她現在的表情，和當初被葉初九親切關懷的李冷月一模一樣。
“砰！”車門關合的聲音打斷了李冷月的思路。
“陳陽現在在哪？”葉初九着急地問道。
李冷月不假思索地說道：“在軍區醫院裡，石磊陪着他。我哥在盯着平措次仁。”
葉初九點了點頭：“嗯，先去看看陳陽。”
“好！”李冷月發動了汽車，爲了照顧後排的蕭子，李冷月不得不控制着車速。
熟悉的景色慢慢掠過眼前的時候，丹增卓瑪的眼眶泛起了紅光。
看到這一幕的葉初九，眉頭禁不住皺了起來：“她到底是怎麼救的我？”
車子緩緩前行着，葉初九的思緒卻依舊停留在那冰天雪地之中，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是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葉初九斷定，丹增卓瑪肯定不是像自己說的那樣簡單的救了自己，應該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她沒有說。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什麼事情
會難以啓齒，無非就是那種事了。
“不會吧？我當時都凍成那樣了還有精力？”
“估計她頂多就是抱着我取暖了吧，對於一個修行佛法的女人來法，抱着一個男人的身體恐怕很難讓她接受吧。至於別的事兒，應該沒發生吧？”
“這事我也不好開口啊，算了，還是讓她自己冷靜冷靜吧。”
想來想去，葉初九也是沒有想到辦法去安撫丹增卓瑪的情緒。
在一個多小時後，汽車駛進了軍區醫院。
一看到葉初九從吉普車上走下來，卓婭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卓婭面無表情地走出了病房，神情凝重地守候在電梯前面。
“叮……”
“達旺呢？”
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剎那，看到葉初九的那一瞬間，卓婭低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葉初九皺了皺眉：“死了。”
“死了？”聽到這兩個字，卓婭那對大眼睛登時瞪得溜圓。
葉初九點了點頭：“嗯，死了，算是意外吧，掉在冰窟窿裡了。”
卓婭雙拳緊攥、咬牙切齒地看着葉初九：“你怎麼能讓他死了？你知道不知道，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定家爲什麼會瘋的人！”
葉初九淡淡地看了卓婭一眼：“人已經死了，他知道什麼也沒用了。再說了，就算是知道你老公是怎麼瘋的又能怎麼樣？”
說罷，葉初九便像個沒事人似地走過了卓婭身旁。
“你說過，會把他給我的！”卓婭憤怒地咆哮道。
葉初九停下了腳步，不卑不亢地說道：“達旺的死，是個意外。如果你覺着是我食言了，那我無話可說。還有，並不是只有達旺知道你老公是怎麼瘋的，憑他一個老頭子，逼不瘋你老公！”
卓婭不覺一愣，還沒等她對於自己剛剛失禮的表現做出道歉，葉初九幾人就已進了陳陽的病房。
“初九，你沒事了！”正盤腿坐在牀上玩着二人鬥地主的陳陽和石磊一看到葉初九，連忙扔掉了手中的撲克牌。
“你都這樣了，還有心情打牌？”葉初九哭笑不得地笑道。
陳陽不以爲然地擺了擺手，指着身上的紗布說道：“這就是醫生瞎折騰，我根本沒什麼事，就是被凍傷了而已。不過我真得好好謝謝你，醫生說得虧我來醫院急時，不然的話，我這輩子恐怕要斷子絕孫了。”
“斷了也好，省着到時候養出來的孩子和你一樣白癡。”葉初九沒好氣地說道。
陳陽尷尬地撓了撓頭：“我這不是一時情急就忘了我和達旺集團的恩怨了嘛。”
葉初九白了陳陽一眼：“我都懶得說你了。給小曼打電話了沒有？”
陳陽傻笑着說道：“打了，我沒說你出事了，就說你忙，你也趕緊給鍾毓打個電話吧，聽小曼說，鍾毓這兩天都沒睡覺。”
“這件事回頭再說，你先看看這是什麼玩意兒。”葉初九着急地拿出了達旺臨死前贈給他的經輪。
“你哪來的？”一看到這古銅色的經輪，陳陽和丹增卓瑪二人就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達旺臨死前給我的。說讓我拿着它到樟木，就會有人幫我安排一切。看你倆的反應，這玩意應該是個什麼信物了吧？”葉初九好奇地問道。
陳陽使勁點了點頭：“嗯嗯嗯！事、行、瑜伽、無上瑜伽這四部被是密教修持的四個階段。最後一個階段無上瑜伽部避稅於密法的最高層次，傳說一旦修成此法，但是即身成佛。它的顯著特點是，男人和女人做樂空雙運的雙身修行。在那哈中悟得空性，此爲以欲制欲，以染至淨的修法。雙修的男女，分別被稱之爲明王和明妃。你手上拿的，便是那明王的信物，明王輪。”
“男女雙修？這不是修仙的法子嗎？這佛學不是講究遠離女色嗎？”葉初九一臉茫然地問道。
“這怎麼說呢，密宗和傳統佛教有點不同，密教認爲，明王和明妃的永恆擁抱也就是那什麼的時候，才
構成宇宙，纔是力量的源泉。達旺正是憑着這個明王輪，在西藏一帶不知道騙了多少渴望更進一步的女弟子。初九，這玩意太邪性了，再說了，你根本不懂這密教法門，你還是把它給我吧，我幫你好好保管着！”陳陽無比淫蕩地看着葉初九笑了起來。
葉初九瞥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說道：“怎麼，領了證才幾天，就打算對李小曼始亂終棄了？”
陳陽一本正經地叫道：“說什麼呢，我這不是爲你好嘛！我這不是怕你把持不住自己嘛！你知道你拿着這玩意兒，會有多少女修行人勾引你嗎？”
葉初九不耐煩地說道：“懶得理你。說重點，是不是有這玩意，達旺那幫信徒就能聽話？”
陳陽搖了搖頭：“這個……不一定。他們可以幫你做事，但是不一定會聽話。達旺那幫信徒除了個個心狠手辣之外，他們在佛學上的造詣也很高。你想要讓人們聽話，最終還是得在這上面拿住他們。”
葉初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扭頭看着丹增卓瑪問道：“要是你拿着它的話，有辦法鎮住他們嗎？”
丹增卓瑪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葉初九，根本不敢相信剛剛聽到的那句話。
“大哥，這是明王輪，只有男人能拿，你讓女人拿着有什麼用！”陳陽哭笑不得地說道。
葉初九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伸手就拍向了被放在病牀上的蕭子：“大師，喂，大師，醒醒，醒醒……”
“別吵我！”蕭子滿臉怨念地瞪了葉初九一眼。
“認識這個嗎？”葉初九晃了晃明王輪。
“明王輪！”蕭子如獲至寶地跳了起來。
葉初九沒好氣地罵道：“次奧，怎麼你們看到它的時候都這德行。你這傢伙，書看的不多，這東西倒是認識的不少。我把這玩意兒給你，你能鎮住達旺那些弟子不？”
“弟子？哼，就算是師父，我想要鎮住他們，還需要持物嗎？”話雖然說的有些大言不慚，但是蕭子的小手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了明王輪。
“很好，既然這樣，那你們倆就以明王和明妃的名義去把達旺那幫人給唬弄住。”葉初九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們？”丹增卓瑪面頰緋紅地叫了起來。
葉初九不假思索地說道：“藏雪寺不僅得留着，還得擴建。你們最好是能把達旺手下那幫亡命徒，全部變成你們虔誠的信徒。沒有什麼比讓惡貫滿盈的人誠心改過，更能體現你們佛法無邊的事情了！”
陳陽一臉鄙夷地問道：“初九，你不會是凍壞腦子了吧？”
“你才凍壞腦子了呢！”葉初九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陳陽悻悻地說道：“要依你以前的性格，你肯定會拿着這明王輪招搖撞騙一番，然後再將達旺的信徒忽悠過來給你賣命。今兒怎麼轉性了？開始幹起那導人向善的事情了？”
葉初九十分虔誠地坐到了病牀上，神情莊重地說道：“那天，我被困在冰雪裡的時候，我向佛祖發了個誓，我說只要佛祖能救我出去，我就天天給他燒香。後來，我就看到了一個披着佛光的丹增卓瑪就出現了。是丹增卓瑪救了我，也是佛祖救了我。醒來之後，我就突然發現，其實解決問題的方法，不是隻有打打殺殺這一個途徑。死亡，永遠都不會是結束。只有新生，才能告別過去。”
陳陽伸手摸了摸葉初九的額頭，又試了試自己的腦袋：“沒燙啊，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滾蛋，老子沒問題！”葉初九哭笑不得地罵了一句。
蕭子神情凝重地看着葉初九：“你讓我們倆以明王和明妃的身份一起出現，我倒是沒有意見。只是這對卓瑪來說，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
葉初九橫眉瞪眼地叫道：“你想什麼呢，我只是讓你們以這種身份出現，誰讓你們真得一起修行了！我告兒你啊，我不管你是乳臭未乾的蕭子，還是自覺法力無力的金剛護法，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手指頭，信不信我給你在人間打造一個十八層地獄讓你走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