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管家臉色一忽兒白一忽兒紅,躊躇半晌不好意思地在月皓南面前發誓,說今後再也不沾賭,更不會再去賭坊。
最好的結局。皆大歡喜。冷雪鵲拋開一切,暗自爲這家人高興。
“二管家回來了。”人未到,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就隨風傳來。滿屋的人目光全投向屋門。
兮紫煙轉瞬嫋嫋娜娜帶了秋菊儀態萬方地邁進門檻,她一身喜氣,穿了身歷來愛穿的翠煙緞衣裙。一下子就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冷雪鵲含笑的目光暗觀月軒璞。發現他沒撩兮紫煙一眼,仍是在埋頭喝茶,可那動作在此刻已經變得不自然。但她沒往心裡去,相反還覺得挺高興。畢竟他已經知道避嫌。再不能與這女子眉眼相觸,一副心心相印的纏綿樣。
女子極快地掃了眼冷雪鵲與月軒璞,後疾步向李飛絮與月皓南走去,施禮後,她正待問候上兩句二管家。李飛絮及時更正她的稱呼。
兮紫煙眼底一閃而過一道驚訝的流光,後就甜甜地道:“原來是表哥的親叔啊!我說,怎麼就瞅着與大姨父挺像。還一見就有一股親切感。”
李飛絮很快就拉住兮紫煙的手捏着,後又自然而然地拉佟氏在身旁站着,就好似兩個女人是她的媳婦。
冷雪鵲對此淡然又笑了笑。經過這段時間歷練,她更是懂得把內心掩藏,不讓人窺視出一點端倪。
她此刻憑藉一臉裝出來的溫和笑意,眸中的自然真誠,那樣嫺靜和藹的神態難道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正夫人嗎?不光佟氏偷瞟她,就連李飛絮都對她再次另眼相看。
月皓南看在心裡,眉梢間染上幾份難得的欣賞之色。
以往的不愉快好似隨着二管家的回府煙消雲散。月軒璞也隻字不提那丹靨花一事。他宛如忘了。可她卻深刻的記得。他氣憤問她話時憤恨的表情。不過,他不提,她懶得解釋了。真的已經疲憊不堪。
在回鵲歸苑的三岔路口,她藉口身體不好,獨自回了苑中。卻深更半夜來到聽風樓。
冷顏如以往一樣未卜先知,拉開門迎進了她。
她在冷顏面前永遠沒有秘密,也不用虛與委蛇。直切主題。
他察看了她的手。二話不說,與她一同施展冷家法術。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她與他雙手壓到膝蓋。
並不如意,除了麻感有所減輕。並沒有完全消除。
她立即變得惶恐不安,愁上眉梢,“冷大哥!想不到卓家法術這般厲害。”
冷顏斂眉轉而望向跳動的燭火,那火光被從門縫隙裡吹來的細風拉扯得不時呼啦一下。
他苦苦三思後。摸着光溜溜的下頜,扭頭對她道:“現在只有一個辦法……”
她迷茫的望向他。“什麼辦法?”
“上清寒寺!”冷顏重重地說。
冷雪鵲微微眯着眼,十分不解。
玄默雖名聲在月秦很大,可實則修爲還沒有她與冷顏高,他根本幫不上忙。
“傳說清寒寺有顆靈骨。”冷顏再道。
冷雪鵲頓時就懂了冷顏的意思。靈骨是佛家聖寶。本身充滿了神秘,傳說很多。從某種意義來上說,在法術下能起到化解一切邪惡的力量。可她曾戲弄過玄默。真的不屑於去求玄默。
她丟下一句硬話,“我不相信隨着我修爲的提高。還不能根除。”
回到臥室,她強打起精神,把玄天書上的精髓與冷家法術相結合。運轉真氣,平緩吐吶,潛心練功。
別說,一夜下來,那麻感好似減輕了點。
她心中大悅,信心百倍。從此更是專心修煉。
從二管家回府的那日開始。府中的下人談到她時,都道她秉持守禮、大智若愚、總是在大難時刻挺身化解危難,他們臉上帶着敬佩之色。
月軒璞每晚回鵲歸苑時。她總會熱情的迎上給他脫外袍,再端上一盞香茶,說上兩句問候的話,恪盡妻子本份。
素色若雪衣袍永遠是她心底的最愛。何況還是這麼個俊美得仿若明珠一般放着光采的男子。
她非常喜歡看他着內衣袍的樣子,一舉一動都看得如癡如醉,聯想翩翩。
他對她客氣謙和,相敬如賓。他們卻沒再行那夫妻之事。她也樂得養身子,畢竟剛流產,而且也沒心思,終是鑽在修煉中。
他不時提出要去看望月花前,她總是心甘情願高興地跟隨,還會順便帶些小禮物。雖心裡知道月花前並不願意看到她,可她早不當一回事。相信隨着月花前的長大,會了解她的苦衷。
對於月軒璞提議的事就算不贊成,也會在短暫的思索後一概同意,總之,百依百順、毫無怨言。
至於兮紫煙,那女子足不出閣,既不提回家鄉,也不來糾纏月軒璞,遇到冷雪鵲還十分和善友好,有禮有節。
冷雪鵲當然佯裝着什麼不知道,實則心知肚明,是那刻意給女子說的話又勾起了女子心中的幻想。
一句話,女子還是心繫離軒轅。心中並不愛任何人。愛的只是權貴。
知道了這秘密,她不擔心了,因爲月軒璞比誰都精明,她都能瞧出來女子的心思,月軒璞不可能瞧不出來。
二管家終日也不在理府中事,只管陪在月皓南身邊。府中的大小事務自是落到了她的肩上。幸好有無葉這位能幹的助手,在又請了黃小銀回來做賬房先生的情況下,打理得井井有條,絲毫不亂。開銷算下來較往月竟節省了不少。
賬目一報,這令月皓南與李飛絮笑得嘴都合不攏,直道她才華出衆,持家有道。
轉眼間,寒冬來臨。妖紅色的山茶花在寒風中靜默開放。
小菜園的月季花因有牆擋風擋寒,倒也比其它地方的顯得生機盎然,儼然還在深秋時節。 wWW◆тт kán◆¢ ○
冬日裡,蔬菜種類很少。劉媽也懶了。這裡裡只種了些白菜。
冷雪鵲時常來到小菜園來賞花,她一站就是半天,眼前總是晃過婉春與閉月等人忙碌的身影。
來到這兒已有半年了,她難忘的事很多,沒有月軒璞相陪,回憶成了她一天之中必不可少的一件事情。
每每這個時候,月媽總是靜悄悄地陪着。直到她覺得腿站酸了,回頭一看還有一位老人相陪,才略着歉意攙扶着老婦迴轉。
小菜園的柴門在冬日裡帶着幾分蕭瑟,井水卻冒着嫋嫋熱氣。
冷雪鵲攙扶着月媽,手留戀地掠過低矮的柴門,埋頭邁步,“月媽!那秋日曬的茄子、豇豆、小辣椒可收入廚房了?”
“遵少夫人吩咐。那些菜已經幹了。前幾日剛收入廚房。”月媽道。
“姨娘!我找你半天了。”
小男孩甜美的撒嬌聲總是能喚起冷雪鵲心底的那股天然母性,她對這聲音永遠着魔,她欣喜若狂把他抱起來的同時就對上一雙深遠明亮的男人眼眸。
殘敗的植物作背景,讓一身昂貴黑袍的離軒轅看起來永遠那般明亮照人。衛遷及一行威武的侍衛簇擁着他。後面還跟着無葉。
冷雪鵲眼中溢出幾分訝色,卻只是顧着高興了,完全忽略了緊跟在離玉轅身後的玉樹臨風男子,她慌亂地道:“殿下!軒璞也不知回來沒有。你怎麼就來了?”
軒軒轅柔柔一笑,轉身負手與冷雪鵲前行,嘴裡道:“一個多月了。轅兒說十分想念你。今兒又恰好是你父大壽。我就帶了他來冒然前來接你……已經着人去喚軒璞了。”
離軒轅竟然知道今日就是秦瀾的壽辰,這讓冷雪鵲受寵若驚。而今日一早她與月軒璞早備下厚禮送往了右相府,只待月軒璞從樞密院回來就一同前往相府。
許是她驚愕得停下腳步,他又氣度非凡地笑了兩聲,解釋道:“相爺每年過壽,雖不收受禮物,也不請客,但本太子心裡都記得。每次都要口頭向秦大人祝賀。”
冷雪鵲恍然大悟。她接着小聲地問離玉轅,“轅兒!一會兒姨娘帶小姐姐與你一道去可好?”
“轅兒該改口了。叫伯孃!”
拐角處,一閃而出疾步奔走的月軒璞,他擲地有聲地接過冷雪鵲的話說道,爾後恭敬地朝離軒轅抱拳施禮。
離軒轅駐足,臉色在剎那陰沉。他隨後眉峰一擰,黯淡的眸光投向近在咫尺的離玉轅。
離玉轅小小的嘴巴應月軒璞的這話微微張開。那雙酷似蕭如玉美麗的大眼漸漸染上了紅。淚水盈動,煞是可憐,卻是欲哭無淚。
小男孩突然張開雙臂向離軒轅,帶着失落的哭味喚道:“爹!”
離軒轅面色僵硬地接過離玉轅,低聲安撫,“轅兒乖!轅兒是男子漢。不哭。一會兒去姥爺姥姥家吃壽桃,好嗎?”
離玉轅輕輕地答應,卻遏制不住地小聲哭起來。
“轅兒這是怎麼啦?”情況變化太過快,冷雪鵲一時感到不解,她怔怔地望着雙肩聳動趴在離軒轅懷裡傷心哭泣的離玉轅,“喚姨娘也可以啊!”
“鵲兒!”月軒璞帶着輕輕的責備口氣喚了聲冷雪鵲,就接着伸手拉過她護在身後,讓她感覺得他從未有的警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