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酒館,幽靜的包廂中。
駝背老者面色勃然大變,他眼神中強烈的煞氣浮現,怒視郝神醫喝道:“老魔頭,你瘋了?”
郝神醫雙眼微眯,精光在他眼底流轉,無視駝背老者,看着張毅說道:“聖手神醫那老東西在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徒弟在哪!”
他徒弟?
應該也是一位醫術精湛之輩吧?
“在哪?”
張毅迷惑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郝神醫淡然一笑。
什麼?
張毅的屁`股剛剛佔到椅子上,聽聞郝神醫的話,神情一呆後,猛然間從椅子上跳起來,瞪大眼睛看着郝神醫,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駝背老者身軀一僵,失聲驚呼道:“老魔頭,你胡說八道什麼?這小子是……聖神那老傢伙的徒弟?”
郝神醫看似漫不經心的捋了捋雪白的鬍鬚,那雙精光閃爍的眼神,卻死死盯着張毅,淡然問道:“年輕人,別吃驚。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師父姓莫吧?莫文峰!”
張毅一把抓起茵茵,緊緊把她抱在懷裡,滿臉戒備的看着郝神醫,沉聲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人老成精!
用這個成語來形容兩名老者再適合不過。
駝背老者看着張毅的反應,手中的柺杖都被他丟到一旁,佝僂的身軀豁然間挺得筆直,一股龐大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朝着張毅踏出一步,難以控制內心的激動,雙肩都在微微顫抖,急促問道:“告訴我們,你師父到底是不是莫文峰?是不是莫文峰那個老小子?”
“住嘴!”
張毅怒容滿面的瞪着駝背老者,沉聲喝道:“如果你言語中再敢對我師父不敬,別怪我不客氣。”
駝背老者身軀劇烈顫抖起來,不怒反笑:“哈哈哈……太好了,聖神那老不死的東西,真的還活着……哈哈……”
放聲狂笑中,兩行濁淚從他眼眶中溢出,順着皺紋斑斑的臉龐滑落。
張毅此刻就算是再傻,也能聽出駝背老者言語中的味道。
不是歹意!
那麼……
師父他老人家真的是聖手神醫?
郝神醫眼底也有淚花在流轉,帶着讚賞的神色,說道:“年輕人,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張毅說道:“我叫張毅。”
郝神醫默默點了點頭,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詢問道:“張毅,你師父……他還好嗎?”
張毅說道:“我師父他很好,吃的好,睡的好,健健康康,每天都是笑口常開。”
郝神醫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幾分惱怒浮現在他臉上:“這個死沒良心的老東西,我們哥倆爲他擔驚受怕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啊!他竟然每天都笑口常開?氣死我了,實在是氣死我了。以後見到他,我非得打的他鼻青臉腫才解氣。”
張毅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兩位……前輩,你們真是我師父的老朋友?”
郝神醫眉頭一挑:“你師父沒和你們提起過我?”
張毅搖頭說道:“我師父從來沒有說過他的過去。不過,我爸曾經告訴過我,我師父二十年前來到我們村子,當初他身受重傷,奄奄一息,還是我爸爸和村子裡的幾個老人救了他。”
兩股煞氣,從郝神醫和駝背老者身上猛然散發出來,整個包廂裡的溫度,驟然間下降好幾度。
茵茵畢竟年紀小,感受到氣溫的下降,還有兩名老者的怒容,連忙摟住張毅的脖子,一副驚懼模樣。
“叔叔,我怕……”
怯生生聲音中,帶着幾分顫抖。
張毅撫摸了幾下茵茵柔順的頭髮,輕聲說道:“茵茵乖,不怕。兩位前輩沒有惡意。”
說着,他擡起頭,苦笑道:“兩位前輩,雖然我不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你們這個樣子,會嚇壞小孩子的。”
隨着張毅的話,兩股幾乎令人窒息的龐大氣息消失,房間裡的溫度也恢復正常。
郝神醫正準備說話,酒館門外突然傳來大叫聲:
“老酒鬼,死哪去了?出來出來,今天老虎哥心情不爽,趕緊的出來交保護費。”
怒容並沒有完全消失的郝神醫,幾分獰笑浮現在他的臉上,身軀飄然而起的時刻,陰測測的話聲,從他口中傳出:“老鬼,別阻攔我,老夫我苦苦壓抑二十年,有人來讓我發泄,是老天垂憐。”
張毅驚駭的看着郝神醫,腳步下意識的倒退兩步。
飄?
他剛剛清楚的看到,郝神醫就彷彿脫離了地心引力,是從椅子上飄起來的。
血肉之軀!
能飄浮起來嗎?
然而,接下來更讓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的事情發生了:
郝神醫的身形化作一道鬼魅般的影子,隨着一道長長的幻影消失,眼前已經失去了郝神醫的身影。
“我,我見鬼了嗎?他……”
嘴脣蠕動中,張毅艱難的轉頭看向駝背老者,喃喃詢問道。
駝背老者此時看向張毅的眼神,已經和開始不一樣了,他的眼神中竟然隱含着幾分滿意,幾分寵愛,就彷彿像是長輩對晚輩,像是莫文峰看張毅一般,在他臉上怒容消失後,笑道:“雖然我不明白,你師父爲何沒有傳授給你修煉方法,但你是他的徒弟,我們也用不着隱瞞你,我們三個都是傳說中的古武者,練氣修身,練筋骨練神魂,擁有常人所沒有的速度,力量。”
張毅嘴角抽搐幾下,他猛然間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學會的《回春訣》。
那……
不就是修煉方法嗎?
駝背老者淡淡說道:“咱們出去吧!我需要看着那老魔頭,省的他發瘋把人給弄死。”
張毅一驚,看着駝背老者重新撿起柺杖,身軀再次佝僂下去,朝着包廂門外走去,頓時緊隨其後,離開包廂。
簡陋的酒館大廳。
兩名二十三四歲的酒館夥計,滿臉怒容的瞪着大模大樣,神情傲慢的六名青年,爲首的那名青年,面頰上一道猙獰的刀疤,就彷彿趴着一條恐怖的蜈蚣,他那光頭上,也有幾道疤痕。
“曾經,我殺人無數,但都會給對方機會。今天,我也給你們一個機會,立即滾蛋,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你們今天得死。”
身軀站的筆直,殺氣縈繞的郝神醫,哪裡還有那副和善的模樣,那殺氣騰騰的模樣,活脫脫像是一個奪命閻王。
奪命魔醫?
張毅猛然明白,爲什麼郝神醫會有這麼一個綽號了。
他看到,郝神醫的手指縫隙中,一道道寒光出現,那是整整十二根銀針。
爲首那名青年,眉頭深深皺起,目光從駝背老者和張毅身上掃過,隨即看着郝神醫冷哼道:“郝神醫,你曾經爲我治過傷,我原諒你一次。你別以爲平時我們對你畢恭畢敬,就給臉不要臉。從今天你,你那醫館也要和其他店鋪一樣,按時給我們交保護費,否則……”
郝神醫眼底寒光大盛,冷漠問道:
“否則怎麼樣?”
刀疤臉青年冷哼道:“否則,你那醫館趁早給我關門,然後乖乖滾蛋。”
咻!咻!咻!
郝神醫雙手微微一動,十二根銀針剎那間激射而出,眨眼間的功夫,便刺穿六名青年雙肩。
此刻!
張毅才敏銳的發現,那十二根銀針的尾部,竟然繫着十二根纖細的銀絲。
“起……”
冷酷的聲音,從郝神醫口中傳出。
被拉成筆直的十二根銀絲,隨着郝神醫雙手虛空擡起,六名雙肩全部被刺穿的青年,身軀慢慢的漂浮起來,任由他們流露出驚恐之色,拼命的掙扎,都沒辦法掙脫。
“天啊!我看到了什麼?這是……神蹟?”張毅心底暗暗驚呼。
駝背老者無奈苦笑道:“老魔頭,你別發瘋,他們是普通人,你殺了他們,咱們又要搬家了。”
“哼……”
郝神醫神色一動,頓時從鼻孔中冷哼出一道聲音,十指就彷彿敲打着電腦鍵盤一般,在十二根銀絲顫抖中,六名青年的身軀從一兩米高的虛空中重重砸下,然後又被迅速擡起。
一次次的砸着地面,一次次的被擡起。
就彷彿砸地鼠遊戲一般,六名青年大聲慘叫求饒着,被摔的頭破血流,渾身疼痛難忍。
張毅連忙踏出兩步,強忍着心中的震驚,急促說道:“前輩,殺人是犯法的,他們受的懲罰也夠了,您老人家饒了他們吧!”
郝神醫神情一怔,隨着六人的身軀再次砸落在地上,他轉頭看向張毅。
“你……替這些不務正業,敲詐勒索的地痞**求情?”
張毅沉聲說道:“沒錯,他們雖然不務正業,雖然敲詐勒索,但罪不至死。您把他們已經給摔的夠慘了,您總不能爲了他們這些惡行,就真的把他們殺了吧?”
郝神醫愣愣看着張毅,足足過了好半晌,才惱怒着咒罵一聲:“該死,又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主。也難怪,聖神那老東西培養出來的徒弟,不是心地善良之輩纔怪。算這幾個小兔崽子運氣好。”
他的手指彈動一下,頓時,十二根銀針已經從六名青年雙肩處激射而回,重新落入他的手指縫隙之中。
“幹什麼呢?誰在這裡鬧事?”
一聲嬌喝,從酒館門外傳來,一名英姿颯爽,身穿警服的絕美女孩,大步邁進酒館。